李眼前一黑:“瘟疫?什麼瘟疫?”好整以暇的方欽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什麼,難以置信地抬頭向方才還咄咄人的呂侍郎——運河沿岸去年一大批員被雁王拉下馬,各大世家都忙著往裡安自家人,兩江總督就是呂侍郎的嫡親姐夫,呂家這一代的當家人不太提氣,但姻親滿朝,呂貴妃是皇長子生母,基很深……但方欽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在大梁朝,天高皇帝遠,地方倘若發生大災,災瞞報誇大乃是常事——前者為了為者自己的聲名與政績,後者為了多騙國家一點賑災款,眼下國家積貧積弱,想來刮不出油水,怕疫嚴重自己吃掛落,加上呂家人自作聰明,生怕皇上心憂民生過於心憂紫流金,順了那些商人之意,所以故意將消息扣下。
這裡頭七八糟的事方欽一轉念就明白,當下狠狠地瞪了姓呂的一眼,恨不能將牙咬出——他們怎麼不想想紙裡包不住火?雁王去年才出其不意巡查運河沿岸,如今才幾個月?上一任的人頭還沒爛骷髏呢!隆安皇帝自己勤儉刻苦,最恨貪墨舞弊之事,雁王又是個不結黨不營私、看著八面玲瓏實際翻臉不認人的怪胎,呂家人簡直是在那兩位眼皮底下作死。
倘若功虧一簣,都是這幫自作聰明的小人拖的後!李大怒道:“江卿,你把話說清楚!”長庚不慌不忙地出列道:“回皇上,臣弟閑來喜歡抄經禮佛,與了然大師私甚篤,了然大師辭去護國寺住持一職後,便南下江北一帶幫著安頓流民。
只是他白一個,不便打攪地方,便只是四化緣,宣法講道,從當地富戶那裡籌些善款來解燃眉之急,日前了然大師托人捎回一封私信與臣,訴說災嚴重,讓臣弟盡快想辦法,然而信中提到江北疫之嚴重臣竟聞所未聞,信剛收到,真實況尚未核實,江大人方才一時急快,皇兄不要怪罪。”
雁王說著,不帶煙火氣地掃了呂侍郎一眼,隨後目又似有意似無意地掠過面鐵青的方尚書。
李深吸一口氣,森然道:“六部九卿、軍機重地,沒有聽到一點消息,倒被一個……一個布破缽的苦行僧人泄了底,此事如果屬實……”他沉默良久,咬牙切齒道:“朕倒不知道這朝中是誰一手遮天了。”
大殿群臣“呼啦啦”地跪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