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顧昀一眼,有點想搭話,又不知這人是誰。
顧昀沖他笑了一下:“臣顧昀,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吃了一驚,小男孩都聽大英雄的故事,此時見到真人,一方面激不已,一方面還要在父親面前勉強維持太子威儀,小臉都漲紅了,磕磕地道:“顧、顧將軍!不……那個……皇叔公不、不必多禮。
孤……我還習過皇叔公的字呢。”
顧昀神有點古怪:“……殿下太客氣了。”
“皇叔公”仨字給了他會心一擊,得他覺得自己長出了兩尺長的胡子。
那天李揮退四下,只留下太子隨行,誰也不知他和顧昀聊了些什麼,宮人只知道,小太子似乎與安定侯十分投緣,一直纏著他不肯走,最後趴在顧昀肩頭睡著,是安定侯親自送回東宮的。
臨走時,隆安皇帝特意囑咐顧昀,要是有工夫,常進宮來看看,也指點指點太子。
之前皇上與安定侯翻臉,軍政離心之事似乎只是一場被人刻意淡忘的漣漪。
而此時南樓雅間中,江充匆匆趕到,從袖中取出一份函遞給長庚:“王爺,您看看這個,我們在朝中基未穩,這回可能是有些之過急了。”
那是一份奏折拓本,江充低聲音道:“大流出來的,下朝以後,幾大世家就通過王國舅,聯名將折子遞到了皇上那,恐怕是蓄謀已久。”
長庚神不變地接過來:“王國舅?他自己屁幹淨了麼?這段時間戰紛紛,譚將軍死京城,便覺得沒人追究他了?”江充將聲音得更低:“王爺,王國舅是太後母家,只要不謀反,皇上不會他……再者當年那件事誰敢提?若是以此為由扳倒了王國舅,難道先帝不會落一個小人妖蒙蔽,殘害忠良的昏君名聲?子不言父過,皇上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辦了王裹。”
長庚面無表,一目十行地將那拓本掃了一遍,忽然“咦”了一聲。
江充:“怎麼?”長庚:“這東西不像是王裹那酒囊飯袋想得出的,誰的手筆?”江充:“哦,說來此人與王爺甚有淵源,當初方家不是還有意與王爺結親麼?這背後捉刀之人正是那方小姐的叔叔,當朝戶部尚書方欽,原是元和十八年先帝欽點的狀元郎,前朝唯一一位連中三元的,自小才名卓絕。”
自從方欽接掌戶部,一幹事務井井有條,與軍機配合得當,從未拖過後,可謂是個能臣。
可惜屁決定腦袋,他生於方家,代表方家,注定是一塊才名卓著的絆腳石。
“半朝座師,風頭無兩。”
長庚輕輕地敲了敲桌案,“舊時王謝堂前燕,也該往尋常百姓家裡飛一飛了。”
江充聽出他話裡殺機,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