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世代封侯,又是皇親國戚,權貴起落,宦海沉浮他見過很多,權臣悍將的下場他也心知肚明,哪怕是天潢貴胄,風頭太盛,便能躲開當權者與春秋筆的秋後算賬麼?“退不了了,”好一會,長庚才低聲道,“吏治改革的第一刀已經出去了,相當於給人刮骨療毒,皮都已經劃開……此時打退堂鼓,是讓他皮開綻地待著,還是再給重新上?”吏治改革只是第一步,倘若只將其視為推行烽火票的手段,只到這一步便止步不前,來日戰後……甚至來不及等到戰後,朝中必回產生人人爭搶烽火票的局面,到時候不但貪腐也會蔚然風,倘若沒個明白人把關,恐怕烽火票最後也是一文不值的下場,大梁恐怕會死得更快。
顧昀抱著他的手一,長庚再睜眼時,眼中與重瞳已經系數褪去,他忽然一翻,有些笨拙地將日思夜想的人在而輕薄的錦被上:“子熹,你知道什麼是烏爾骨嗎?”顧昀微微一愣。
“烏爾骨是一種邪神,也是蠻人最古老的一種詛咒,當他們舉族覆滅時,就會留下一對孩子,練烏爾古,這樣煉制的人有舉世無雙力量,必會帶來腥風雨,天大的仇人也能終結。”
長庚伏在他上,言語間口微微震,而他的聲音溫潤如昔,只是帶了一點說不出的嘶啞,“胡格爾臨死前對我說,‘我一生到頭,心裡都只有憎惡、暴、懷疑,必得暴嗜殺,所經之無不腥風雨,注定拉著所有人一起不得好死,沒有人我,也沒有人真心待我’。”
顧昀微微了一口涼氣,他以前總覺得長庚年時心思太多太重,裡頭藏著無數彎彎繞繞,讓人不清頭腦,卻不知無數彎彎繞繞後面,竟然還著這麼一句誅心的話。
“可是有人我,也有人真心待我……是嗎?剛才是你把我回來的。”
長庚低聲道,“從未有一天給過我溫,我也絕不會如的意,你信我嗎?子熹,只要你說一個字,刀山火海我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