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看了一眼那年,見他長得虎頭虎腦,也不話,兀自在旁邊紅著眼圈抹眼淚,便暗歎一聲:“先生快快請起,這都是小事……”白初按著那年的腦袋上前幾步,他跪在顧昀面前:“給大帥磕頭。”
白正大概是個心眼實在的孩子,讓磕頭就玩命磕頭,一點虛的都沒有,腳下的石磚地讓他磕頭直震,顧昀無奈,只好彎下腰要將他扶起來,然而他剛一到那年雙肩,便是一怔,只覺那孩子雙肩不住抖,不像激,倒像……恐懼。
幾個念頭突然從顧昀心裡閃過——西域聯軍在古路因行蹤泄而遇襲,損失慘重,怎會不震怒?那麼首當其沖的,他們便會拿這些嫌疑甚重的中原俘虜開刀,別人先放一邊,但領頭的那個無論是否與這事有關系,絕對不了被牽連,敵人才不會管這其中有沒有冤,也本不必有證據,只消一點懷疑就不會留下他命。
這次換俘,放回一些老弱病殘就算了,怎麼會把這個白初也放回來?方才他就約覺得不對勁,可是被那白初和著數十人大放悲聲的背景說出那樣一番話,他心裡一時又激又愧疚,沒有深究!顧昀一警覺,當即後退,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大吼,那“白初”整個人脹大了一圈,清瘦的臉撐圓了,皮寸寸皸裂——他臉上竟掉下一張撕裂了的人皮面來。
“大帥!”一架玄鐵重甲毫不猶豫地撲過來,一把抱住顧昀,錯步間轉以三層鋼板的後背為盾護住他——“轟”一聲巨響,那“白初”整個人炸了,巨大的火浪席卷四方,伏地的年當場首分離,顧昀耳朵裡“嗡”一聲,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後背重重地砸在地上,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