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目送（元旦快樂）

“棠伢子，甭找了，黑燈瞎火的也不方便，把這碗餃子放在老鼠夠不著的地兒先藏著，等明日天亮了你再刷鍋洗碗熱一遍就了。”

楊若晴說道，目瞄到那邊的一隻有著蓋子的小木桶，眼睛一亮。

駱風棠也瞅見了那隻木桶，道：“那就擱這木桶裡麵吧，這是用來裝米的，老鼠進不來！”

“好勒！”楊若晴應著，側從籃子裡拿出那碗餃子來。

駱風棠彎下腰去，剛把木桶的蓋子揭開。

兩隻老鼠嗖一聲從裡麵竄出來，不是楊若晴讓得快，其中一隻老鼠都快要竄到手裡的餃子碗裡來了！

“唉呀媽呀，好險！”

楊若晴籲了一口氣。

駱風棠憋紅著臉，拿起那木桶來一瞅，底下破了一個！

“我就說這米咋吃得那般快，原來是老鼠咬了！”他悶聲道。

老鼠磨牙，這木痛的底座也不怎麼厚實，冇想到這麼快就被老鼠給打了。

“胖丫，對不住，方纔嚇到你了。”

他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站在麵前，垂著頭，一雙手不知該往哪裡放。

楊若晴搖了搖頭，把手裡的籃子遞給他：“幫我拿一下。”

駱風棠本能的手接了過來，然後隻見楊若晴擼起了袖子，走到灶口，抓了一把乾燥的鬆，又拿打火石劃了一下。

點燃的鬆塞進灶口，又抓了一把柴禾扔進去，讓火勢旺起來。

“胖丫，你這是要做啥？”駱風棠吶吶問。

楊若晴埋頭往灶口裡添柴禾，聞言頭也不抬的道：“燒熱水，刷鍋洗碗。”

用過的碗筷長時間浸泡在水裡，容易滋生各類細菌。

駱風棠回過神來，忙地奔到灶口，在楊若晴的旁蹲了下來：“哪能要你做這些？我來我來！”

小小的灶口，因為他的突然到來，而越發的擁仄。

“這是人家的活計，你做的不利索，讓我來，一會兒就好！”楊若晴道。

“活計不分男，胖丫，我來，你邊上歇著口氣。”駱風棠道。

見到他這副堅持的樣子，楊若晴點點頭：“，那你幫我塞柴禾，我來洗碗，咱倆男搭配，乾活不累！”

“嗯！”

駱風棠點頭，蹲到了灶口。

楊若晴卻已站起了，來到鍋臺前，開始收拾起這一片狼藉……

灶口的柴禾發出劈劈啪啪的脆響，火跳躍著，倒映在男孩那雙黑漆明亮的眼睛裡。

他一邊埋頭塞柴禾，偶爾往鍋臺這邊瞄幾眼。

娃兒在那洗洗刷刷，抹抹。

先是把佈滿灰塵的櫥櫃仔細拭了一遍，然後，將鍋裡的碗筷，分作幾撥，一撥一撥的洗。

洗過後的碗摞在一起，把鍋裡的臟水舀出來倒進旁邊的泔水桶裡，再俯從水缸裡舀乾淨的冷水進鍋，蓋上鍋蓋子燒。

趁著水熱的空擋，把鍋臺上的米粒野菜藥渣一腦兒掃到旁邊的泔水桶裡。

再從抄起一把大笤帚，把灶房的地兒給掃了一遍兒，臟東西掃進了簸箕。

男孩兒的目一直追隨著孩兒的影，線晦暗的小灶房裡，孩兒的影算不上苗條，甚至還有些臃腫。

可是，乾起活兒來，卻是出奇的利索。

兩條麻花辮兒拖在的後，隨著彎腰俯，辮子垂到前來，一跳一跳的，映襯著那張全神貫注的臉蛋兒。

駱風棠瞅著瞅著，臉就紅了，麵頰一陣陣發燙。

這胖丫，還真是耐看，越瞅越好看哩！

從前咋就冇發現呢？從前自個都做啥去啦？

駱風棠陷了迷惘。

“你瞅著我做啥？我臉上又冇有花，趕添柴禾呀！”

楊若晴一扭，發現那小子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個看，不由白了他一眼。

“嗯！”

駱風棠悶聲應了一聲，趕錯開目，抓起一把柴禾塞進了灶口，一副做賊被抓到的慌張樣兒。

很快，鍋裡的水開了，冒著熱氣。

楊若晴了一下水溫，把洗過了一遍兒的碗筷放進熱水去麵去煮，利用高溫消毒殺菌。

一邊做這些，還不忘教導駱風棠：“碗筷最好莫要過夜，全都在鍋裡，老招老鼠……野草渣渣黏在碗裡都摳不下來……”

駱風棠站起了，垂著頭站在鍋臺邊，聽得很認真，也看得很認真。

“吃飯前，碗筷最好還是要用燒熱的水給燙一下，病從口……”

“嗯。”駱風棠點頭。

“好啦，今個時間匆促，隻能收拾這樣了。改天我若得空，再過來幫你拾掇拾掇！”

楊若晴把最後一隻碗放進櫥櫃，放下袖子，轉過來，一副大功告的樣子。

“來，餃子碗放在鍋裡，保準老鼠進不來！”

楊若晴把餃子碗坐到鍋底，往上麵罩了另一隻碗，再蓋上鍋蓋子。

駱風棠目環過四下，都有些不認識這地兒了。

鍋臺上，乾乾淨淨的，櫥櫃裡，碗筷碼放得整齊有序，地上，也打掃了。

“胖丫，你真行！這灶房，我用著都不習慣了。”駱風棠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道。

楊若晴蓋好鍋蓋子，聞言轉過來，看了眼駱風棠，噗嗤笑了。

“哎，爛泥糊不上牆。罷了，我也該走了，你也早點歇著吧。”

拎起空籃子，楊若晴朝灶房門口走去。

“我送你！”駱風棠道。

“不用了，一個村的，閉著眼都能找到回去的路。”楊若晴頭也不回的朝他擺了擺手。

走出了老駱家院子，楊若晴扭過頭來對跟在後的駱風棠問：“你咋還出來啦？我都說了不用送。”

“天黑，你一個娃娃走夜路，不好。”他道。

楊若晴勾一笑：“放心，冇事的，你回去做你的吧。”

“嗯。”駱風棠悶悶應了聲，站在原地不了。

楊若晴又往前走出一小段路，直覺告訴，後那小子還是跟了上來。

扭頭，後空空無一人。

再走，那種被跟隨著的覺又出來了。

哎，這小子，跟隻呆頭鵝似的，這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執拗呢！

說不需要送，死活要送，著送。

罷了，那就讓他送吧！

就這樣，那種被跟隨著的覺，一直到楊若晴拐進旁邊的小巷子，推開了自家的小側門才總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