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丈正自在陸乘風的書房之中閉目養神,同時在心中盤算到了晚上他該如何去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去哄騙陸乘風等人,不僅要讓陸乘風等人乖乖的把抓來的小王爺給放了,最好還能投到大金國的麾下,那他的功勞可就大了,就算不靠他兄弟裘千仞,他也能在大金國趙王完洪烈殿下的面前佔據一席之地。
就在這時候,只聽“嘎吱”一聲響,裘千丈睜眼看去,只見房門被推開,不久前纔剛剛見過面的凌牧雲邁步走了進來。
裘千丈不由得微微一愣,問道:“小娃娃,你來做什麼?”
不過進來的凌牧雲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冷不丁的一聲低喝:“看我的眼睛!”
“小娃娃,你在耍什麼鬼把戲?你的眼睛有什麼可看的……”裘千丈不明所以,本能的就依言向凌牧雲的眼睛看去,目一接,頓覺凌牧雲的眼睛湛然有,人心魄,似乎其中有一種難以抗拒的磁,他這一眼看去覺心神似乎都要投其中一般,心中本能的覺得事有些不對,想要將目移開,可一雙眼睛偏偏就像是著了魔一樣捨不得挪。
裘千丈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爲凌牧雲對他施展了九真經中所載的“移魂大法”。這“移魂大法”乃是一門神類的,有點類似於後世的神催眠之類的,只是更加高深奧妙而已。
這“移魂大法”純繫心靈之力的應,倘若對方心神凝聚心志堅定,則此法往往不太容易奏效,要是對方力更高,則反激過來,施者反其制。兩人比武,如施者武功較強,則拳腳兵刃已足以獲勝,實在不必施用此法,但假如功力不及,卻又不敢貿然使用,以免反噬自,所以此法雖然高深奧,臨敵時卻也沒有什麼用。
而凌牧雲此番之所以對裘千丈使用此法,也是出於保險起見。以裘千丈的武功,凌牧雲想要制住他是輕而易舉,只是裘千丈可是個資深老騙子,就算他將裘千丈制住,也別指裘千丈會對他說實話。即便是嚴刑供,且不說會不會驚陸乘風等莊中之人,焉知裘千丈不會真真假假的說一氣?
他又不懂鐵掌幫的功夫,辨別不出真僞來,真要是被騙了,那他就是不蝕把米,十足杯一個了。遠的不說,原本歷史上的歐鋒不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麼?好好的一個武學大宗師,就因爲修練了黃蓉信口篡改的“逆九真經”,結果生生練了瘋子。
所以出於穩妥起見,凌牧雲還是決定嘗試以“移魂大法”暫時將裘千丈催眠迷魂,看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套出實話來。反正以裘千丈那點修爲,就算迷魂催眠不,也絕不會對他造反噬。而事實證明九真經上的功夫果然神奇,按理說裘千丈作爲資深老騙子,心理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可是在凌牧雲初次使用的“移魂大法”之下,也就支撐了幾秒鐘的時間,隨即便被凌牧雲功催眠迷魂了。
……
裘千丈覺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有個人問了他許多問題,包括鐵掌幫的許多事以及他兄弟裘千仞的武功法門,按理說這些都是機之事,是不能輕易對外人說出的,可他不知怎麼的就對那個連長相都看不清的人特別的信任,就把這些事毫不瞞的通通告訴給了那人,後來那人似乎很滿意他的答覆,還讚揚了他兩句隨後就離開了。
一覺醒來,夢中的事只剩下了支離破碎的記憶碎片,已經記不得太清楚了。裘千丈晃了晃腦袋,發現已經是下午時分,暗歎一聲自己實在是太放鬆了,竟然糊里糊塗就睡著了,幸好這期間沒有人來,否則要是讓這莊中之人看到他竟在定潛修之際呼呼大睡,多有損他世外高人的形象啊。想想之前想的事還沒有思慮周全,於是繼續思量起來,不過這次爲免一時鬆懈再睡過去,裘千丈卻是不敢再閉眼了。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十分,陸乘風命下人在歸雲莊的大廳中點起數十支巨燭,照耀得跟個白晝相似,中間開了一席酒席,陸冠英親自去請了裘千丈出來坐在首席。凌牧雲與黃蓉坐了次席,陸莊主與陸冠英在下首相陪。
陸乘風敬了酒後,也不敢問裘千丈的來意,只說些風土人等不相干的閒話。酒過數巡,裘千丈道:“陸老弟,你們歸雲莊是太湖羣雄的首腦,你老弟武功自然也定是相當不凡的了,可肯上一兩手,給老夫開開眼界麼?”
陸乘風忙推辭道:“晚輩這一點微末道行,如何敢在老前輩面前獻醜?再說晚輩殘廢已久,從前恩師所傳的一點功夫,也早擱下了。”
裘千丈道:“尊師是哪一位?說出來聽聽,老夫或許認識呢。”
陸乘風一聲長嘆,臉慘然,過了良久,才道:“晚輩愚魯,未能好生侍奉恩師,後來又爲人所累,以至不容於師門,說來慚愧,不敢玷污恩師清譽,所以還請前輩見諒吧。”
裘千丈聞言眼珠一轉,繼續說道:“老弟你正是春秋鼎盛之年,又領袖這太湖羣雄,何不乘此時機大大振作一番,出了當年的這口惡氣,也好讓你本派的前輩悔之莫及。”
陸乘風無奈的搖搖頭道:“前輩說笑了,晚輩有殘疾,無德無能,老前輩的教誨雖是金石良言,晚輩卻是力不從心。”
裘千丈道:“老弟過謙了,眼下老夫這裡就有一條明路,卻不知老弟你是否有意?”
陸乘風拱了拱手道:“敢請老前輩指點迷津。”
裘千丈卻賣起關子來,微微一笑也接口,只管吃起菜來。
陸乘風知道他姓埋名二十餘年,這時突然在江南出現,必是有所爲而來,只是敬他是前輩高人,也不便直言探問,只好等他自己說出來。
就聽裘千丈接著說道:“老弟既然不願說出師門,也就罷了,只是這太湖歸雲莊威名赫赫,主持者自然也是名門弟子。”
陸乘風微笑道:“歸雲莊的事,向來由小兒冠英料理。他是臨安府雲棲寺枯木大師的門下。”
“啊,枯木是仙霞派中的好手,那是林一派的旁支,外家功夫也算是過得去,莊主就一手給老朽開開眼界如何?”裘千丈捋了捋鬍鬚,一臉前輩高人的模樣道。
“難得裘老前輩肯加以指點,那是我孩兒的造化。”陸乘風陪笑道,隨即轉頭對陸冠英示意了一下。
“請裘老前輩指點。”陸冠英當下走到廳中,向著裘千丈拱手一禮,隨即拉開架式,使出生平最得意的一套“羅漢伏虎拳”來,拳風虎虎,足影點點,武功確實有獨到之,打得片刻,突然一聲大吼,恍若虎嘯,燭影搖晃,四座風生。只見他打一拳,喝一聲,威風凜凜,宛然便似一頭大蟲,猛虎剪撲之勢,羅漢搏擊之狀,同時在一套拳法中顯示出來。又打一陣,陸冠英吼聲漸弱,羅漢拳法卻是越來越,最後“砰”的一拳擊在地下,直接將地上的一塊方磚打得碎裂開來。隨即收功而立。
凌牧雲見此景暗自點了點頭,這陸冠英的一外家功夫倒也練得不錯,如果照此趨勢繼續練下去,再有個高明點的師父指點,有生之年躋江湖一流之列還是有希的。
陸冠英收招撤勢,向著裘千丈和凌牧雲等人行了一禮隨即轉歸座。陸乘風向裘千丈問道:“怎麼樣,裘老前輩,我孩兒這套拳還可看得麼?”
裘千丈一臉高深莫測的道:“令郎的這套拳法嘛,用來強健倒也夠了,但若是說到制勝克敵,卻是沒多大用。”
陸乘風拱手一禮道:“還請老前輩不吝指教,以開茅塞。”
卻見裘千丈忽然起離席,邁步走到天井之中,歸座時手中已各握了一塊磚頭。陸乘風等人都不知道他此舉何意,都是一臉疑的看著他。唯有凌牧雲若有所悟,向著邊的黃蓉傳音道:“蓉兒你仔細看著,表演開始了!”
黃蓉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仔細看向裘千丈,看看他要耍什麼把戲。只見那裘千丈向著四周環顧了一眼,隨即雙手一握,也不見他雙手怎麼用勁,卻聽得“格格”之聲不絕,兩塊磚頭已經盡數被他碎了小塊,接著他又一陣,那些碎塊竟都被了末,“簌簌”的都掉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