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端來一盤餃子，暴地扔在桌上，腦袋上裹著繃帶的老板嚇得一哆嗦，店里的四人都明白這盤餃子是用什麼餡包出來的，臨時擔當和事佬的侏儒說：“周哥，這何必呢，耳朵都割了，歉也道了，你還不解恨嗎？”

侏儒一邊說一邊口是心非倒了碟醋給老板推過去，老板詫異地瞪他一眼。

陶月月在旁看戲看得可開心了，雖然周笑也不是好人，但老板更加惡心，他們就像氰化和糞便的區別，這就作惡人自有惡人磨。

周笑拿手指指著老板，“永遠別對小孩子做這種事！”然后指指餃子，“吃掉，今天這事就算完了。”

老板神尷尬地對侏儒說：“秦先生，你給舒克打個電話……”

“你老打電話，舒克會煩你的。”

“吃！！”周笑喝道。

老板拿起筷子，嘆息一聲，夾起餃子蘸蘸醋往里送，開始幾個還好，當吃到某一個的時候突然眉頭一皺，然后用力咀嚼，口中發出咯嘣咯嘣的脆聲響。

侏儒好奇，“啥味道？”

“你來一個！”老板沒好氣地推過餃子。

“我們走！”周笑站起來。

往外走的時候，陶月月回頭瞅了老板一眼，一腳把門前的大鋁鍋踹倒，熱湯和里面的餃子流得到都是，然后用型說了句“人渣”。

對此，周笑投以贊許的眼。

看著二人駕車離開，老板的呼吸逐漸重，里的餃子還沒咽下去，也不可能咽得下去，他對侏儒說：“秦先生，我想以私人的名義雇個殺手！”

“就為這個？”侏儒指指盤子，“算了吧，你好不容易攢的那點退休金，還不如去做個外耳整型。”

老板起一枚餃子，在手中搖晃，“這不是一只耳朵的問題，是尊嚴，周笑現在已經沒有靠山了，我要讓他死！”

侏儒沉著，“想干掉他，可得請個好手才。”

車上，周笑說：“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嗎？”

陶月月搖頭。

“以前村里有個猥瑣大叔，我唆他的老二，我反抗，他就找一幫人來報復我，害我連家門都不敢出，我沒辦法，只能去外地打工，當時我才十幾歲……這件事我耿耿于懷，所以我忍不了這種事。”

“那你報仇了嗎？”

“說來可笑，我殺人這麼多，偏偏自己的仇沒報，那個糟老頭還在我的家鄉作威作福。”周笑叼上一煙，卻找不到打火機。

陶月月拾起掉在座位下面的打火機，點著，湊到周笑邊，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這件事大概會變我一輩子的心理影。”

“陶月月，你是嗎？”周笑盯著問，他的眼神里并沒有任何的分。

“是……是！”

“老師說過，、殺人，這是人類最終極的兩件事，就像北極和南極，驗過兩種終極的事，生命才是廣闊的，你懂嗎？”

陶月月拼命搖頭。

“哈，老師的話我也不懂，但我覺得他的話有一種魔力。”

“周天……周老師的影響力那麼大嗎？”

“當然，沒有他，就沒有現在龍安的黑道格局，我們不是搞黃賭毒的黑社會，但整個黑道都敬我們三分！因為我們的買賣只有一樣——殺人，我們是龍安最快的刀，得罪周老師的人統統沒有好下場。”周笑嘆息一聲，“結果他突然之間就沒了，我一度想為老師報仇，現在我看開了，我們應該開始自己的事業，把老師的香火傳遞下去。”

前面有警察查車，周笑向陶月月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警察過來敬禮，要求查看駕照，周笑從容地出微笑。

陶月月很震驚，按理說警方應該全部配發了周笑的通緝令才對，旋即想到，周笑似乎整過容，也就是說，警察并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

“等下，先生，你這個駕照……”警察反復打量周笑的臉，“快到期了呀！”

“哦，我打算過兩天去駕校重考，最近實在太忙了。”

“那是你兒？”

“是！”

警察仍有點懷疑，問陶月月：“他是你父親？”

陶月月猶豫一秒，回答：“是！”

警察那職業的懷疑消退了，敬禮，“可以走了。”

周笑也敬了個禮，瞅了陶月月一眼，在他看來，這小姑娘正在慢慢轉化，這是好的跡象。

他心始終相信，周天楠相中的孩子，絕對是個好苗子。

過了一會，陶月月說：“周叔叔，我太無聊了，我去買些零食、飲料、漫畫書之類的吧，而且你煙也完了吧？”

“我沒錢。”周笑目視前方，“昨晚跑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

“那你把車開到人多的地方，我去個錢包。”陶月月出一微笑。

周笑盯著陶月月幾秒，搖頭笑道：“我可沒信任你那種程度。”

完最后一煙，周笑莫名煩躁起來，不停抹臉打哈欠，陶月月看著窗外，某條街和陳實一起逛過，某家電影院和“味噌”一起看過電影，門口賣票的還是那個古板的中年婦。

陶月月心中一陣傷，自由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經過一所小學的時候，一批初中生嘰嘰喳喳地來悉考場，陶月月真希在里面看見同學，但又害怕看見。

兜兜轉轉，來到某小區附近，周笑看見一輛車的車牌，突然倒車，陶月月問怎麼了，周笑說：“那是警車，我的藏點暴了，不過不要，在龍安，我有一萬個藏點！”

下午，他們來到近郊，之所以走了這麼久是因為周笑一路上都特別小心謹慎，一旦發現后有來歷不明的車輛，他就會改變行程，來回轉圈，直到甩掉尾為止。

每當從通監控下面經過時，他都會陶月月把頭低下。

陶月月想，他真的很謹慎，超級謹慎，警察一直抓不住他也是有原因的。

來到一棟老舊的三層建筑前面，陶月月得嚨快炸了，周笑把車停在建筑后面，示意下車，二人來到建筑部，這里似乎以前是一家公司，地上隨可見某品牌羽絨服的廣告單，桌椅上落滿灰塵。

周笑把陶月月帶到一個沒有窗戶的儲間，把推進去，準備鎖門，陶月月說：“我真的不會跑，別關我，求你了。”

“我說了，我現在還不信任你。”

“我想喝水！”陶月月只能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