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小李從管所調來一堆錄相，林冬雪把陳實來一起幫忙看，陳實說：“我是嫌疑人家屬啊！”

林冬雪說：“看錄相你還能做手腳不？你把關鍵部分全部記錄下來，之后我再看一遍，你想徇私也徇不了。”

“好，好！”

本以為又是一場鏖戰，誰知疑點很快就出現了，在馬路對面的監控里，死者的自行車在經過公站牌時，一堆人從站牌到了馬路上，致使死者不得不向左拐彎。

但畫面中，自行車好像突然一下子猛轉，然后就被馬路對面的公車給撞上了。

陳實讓把這段視頻一幀一幀地播放，他指著一個地方說：“自行車的作有奇怪啊，正常轉彎是車頭先拐過來，然后整輛車轉過來，可是畫面中，覺像是從路右邊一下子跳過來的。”

前后兩幀反復播放，這一點尤其明顯。

林冬雪說：“和我昨天說的一樣，似乎有外力作用在自行車上，但這個外力依舊可以理解月月制作的‘殺人鉤’。”

“可是自行車并沒有前傾，它更像是被人從側面推了一下！”陳實目灼灼。

“推了一下？”林冬雪把視線移向站臺邊擁的人群，由于監控的分辨率，那里面的人腦袋只有十六格象素的清晰程度，手只有四格象素，放大也看不清。

反復比較自行車被外力影響的那一瞬間，也沒有發現太明顯的疑點，小李吐槽：“這個公站牌也太了吧，人都到路面上了！”

“我平時接月月會路過這兒，這個站牌確實人很多，因為109路車每二十分鐘才一趟，那車只要一來，乘客就會爭先恐后地到路面上，生怕乘不上車……以前因此出過事故，是個送外賣的小伙經過這里時被人群擋了一下，左轉，然后被迎面來的車撞上了，月月學校因此搞了一次通安全知識的講座。”陳實說。

“看來這里是事故多發區，也就是說自行車騎到這兒，因為人群的阻擋，不得不左轉……月月有沒有可能知道這一點，并且利用了這一點？”林冬雪說。

陳實沉著，“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我覺得有可能，確實觀察過梁佐鳴騎車經過這個路段。”

一陣沉默后，小李提議換個角度來看，于是找到路口的監控，這個監控縱深比較遠，5點23分，梁佐鳴的自行車經過，然后突然向左傾斜，陳實發現了問題所在，“左拐的瞬間，死者的自行車車頭沒有打彎，這不是死者自己拐的，是有人推的！”

但這個監控清晰程度更加堪憂，林冬雪覺得這不太有說服力。

“要不做個試驗吧！”陳實提議。

小李贊同，“去外面掃一輛共單車，我們到停車場去作試驗。”

“行，走吧！”

來到停車場，小李手持DV機，陳實騎著自行車，林冬雪扮演推手的角，當陳實經過林冬雪邊時，猛一推，陳實的車往另一側偏去，他趕用腳撐住。

反復做了三次，小李在DV機上檢查視頻，說：“陳哥，你的假說好像沒有說服力，你看，每次推的時候你的車把都會朝另一個方向打。”

陳實敲打著額頭思考，說：“我們的試驗恐怕不能完還原現場，因為我有心理準備，冬雪一推，我本能地就會打車把來保持平衡，但是梁佐鳴當時并沒有心理準備。”

小李說：“我們總不能找個陌生人來推吧？”

林冬雪說：“我覺得這是舍本逐末，如果有人推了死者，別說自行車的反饋作，視頻上肯定會看出來。”

“舍本逐末……”陳實念叨著，突然眼前一亮，“對啊，死者尸就在這兒呢，我們試驗個什麼勁啊！去驗尸！”

“這推一下就有痕跡留下？而且還是隔著服？”小李不解。

林冬雪解釋，“痕跡當然是有的，人死之后就不會再自我修復，死前只要稍微強力點的外力作用都會有痕跡，所以尸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陳實說：“而且算起來今天是第四天，死者的靜脈網已經腐爛了，尸僵開始化，那種痕跡會非常明顯！”

三人來到技中隊，彭斯玨和一幫法醫仍在忙著給別墅里的死者驗尸，陳實喊他，彭斯玨帶著口罩走過來，陳實說：“那孩子的尸可不可以馬上驗？”

彭斯玨搖頭，“排隊。”

“那我們自己去看看好吧？”

彭斯玨嘆息一聲，過來一名技警察，讓他帶三人去看尸。

來到地下室的停尸房，這里的氣溫讓林冬雪瞬間起了一層皮疙瘩，技警察用鑰匙打開停尸柜上的一道推拉門，梁佐鳴的尸帶著冷氣出現在三人眼前，他的臉白得滲人，因為在殯儀館做過尸容，被碾爛的肚子也合起來了。

陳實看著尸皮上一道道的痕跡，說：“該死，殯儀館的人為了給他換服，全用熱抹布拭過！”

小李問技警察：“能用什麼先進手段把之前的痕跡顯現出來嗎？”

“哈哈，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尸僵和尸斑一旦被破壞，就是永久破壞，所以我們接尸的時候要特別小心……你們也別急啊，過兩天要解剖的，說不定有什麼發現。”

陳實搖頭，“這尸解剖意義不大，關鍵線索全在皮上。”

林冬雪打開手機的照明，檢查尸的每一寸皮，凝著冰花的青白皮上有不淤青，重重疊加，難以辨認，林冬雪拜托技警察將尸翻個面兒。

當查看死者后背的時候，林冬雪注意到一個不太一樣的痕跡，說：“覺得這像是手掌的痕跡嗎？”

小李湊上前看，“像，又不像。”

“但這個痕跡在肩胛骨上，假如有人推了他，應該就是這個位置。”

一直堅持有第三方介的陳實卻在這時持否定意見，他說：“既然化妝師過尸，這個痕跡就沒有說服力，就算能說服咱們也說服不了法。”

“但視頻里沒有出現很明顯的，有人推梁佐鳴的鏡頭啊？”林冬雪說。

“視頻未必拍到了！”陳實說，“通監控的幀率是一秒八幀，推人的作是非常快的，監控可能無法捕捉到！”

“老陳，你知道你這個假設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這孩子不是月月殺的，而是另一個人謀殺的！”

“我現在就是這樣想的！”陳實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