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把槍放下之后，商場的燈熄滅了，寂靜籠罩四周，這座建筑就像藏了兩條毒蛇的紙箱子，令大家張不安。

足足等了一分鐘，正門的燈亮起，林秋浦再也忍不了，用喇叭對里面喊道：“我們已經把槍放下了，現在讓我們看見人質。”

“請進！”建筑傳來凌霜的聲音，這次不是通過廣播。

林秋浦推開那扇門，眾人跟在后面，里面又空又大，地上落滿灰塵，散落著一些建筑廢料，在兩排立柱之間放了一個玻璃展臺，上面有樣東西，大家都沒看清是什麼，只有陳實辨認了出來。

一支雪茄剪！

和他料想的一樣，凌霜打算報上回的斷指之仇，他深吸了一口氣。

頭頂上突然亮起燈，只見凌霜站在二樓回廊的邊緣，徐曉東被綁在一把椅子上，他的脖子上套著一繩套，繩套的另一端系在天花板的一截鋼筋上。

徐曉東被堵住了，蒙著眼睛，他下的椅子前兩只懸空，后兩只搭在二樓的邊緣，凌霜用手扶著椅背，使它維持著一種可怕的平衡。

只要輕輕一推，徐曉東就會被以“絞刑”，墜落的重力可能會瞬間扯斷他的脖子。

“你干什麼！”林秋浦低吼，“我警告你，外面全是特警……”

“我當然知道。”凌霜咧一笑，“在我們談判之前，先要理一件歷史留問題……”豎起左手，只見的大拇指上戴著橡膠指套。

“什麼意思？”林秋浦質問。

“我明白的意思。”陳實站出來，“凌小姐，你果然是有仇必報的人。”

“陳先生，你也是個明白人，知道怎麼做能讓我滿意嗎？”

陳實掃了一眼放在柜臺上的雪茄剪，那東西非常鋒利，剪斷手指只需要輕輕一下，陳實說：“我有個提議，反正你我有舊怨，不如用我來換徐警。”

“呵呵呵呵！”凌霜冷笑，“換人質的把戲？不好意思，你得按我的劇本來！”

“周笑呢？”陳實環顧四周，“這里的燈又開又關，是他做的吧？”

“你是不是自大地認為我沒看過談判心理學？拖延時間是談判專家的拿手伎倆，你再多問一句，我就把徐警從這里推下去！”

“推下去之后，特警沖進來把你打篩子？”

“你到底剪不剪呢？”

“我可以剪這嗎？”陳實豎起小拇指，“沒了大拇指真的不方便，我平時還要做菜開車。”

凌霜像面一樣的臉上出笑容，三秒后笑容收斂，突然從后的上方潑撒下來一些，澆在眾人的頭上上，濃烈刺鼻的汽油味立即充斥整個空間。

眾人立即回頭，只見高臺上站著一個人，手里點著一個打火機，火照亮了他的臉，那人正是“宋朗”。

“宋朗”用沉的嗓音吼道：“我只問一遍，誰TM殺了周天楠！”

難道這就是他們劫持的目的！？

看見這張臉，林秋浦只覺得心臟收，他無數次設想過兩人重逢的畫面，卻從未想過如此兇險、針鋒相對的場面，他說：“你真的是宋朗！”

“想我了嗎，林秋浦！”打火機只能照亮他的鼻子和眼睛，看不見的作。

“你……你……”林秋浦著氣，種種在心中相互撞，一時間他不知該說什麼。

“別上當！”陳實說，“注意他的眼睛，那是人皮面罩，騙騙監控很好使，但當面就餡了，你是周笑！”

周笑不再維持那副沉的嗓音，換上平時的囂張聲線，“有人識破我了，我不是宋朗，那麼真的宋朗在哪呢？”

凌霜也發出愉快的笑聲，像一只在玩弄獵的貓。

陳實咬著牙，心底的那個聲音在奉勸他，在這里說出來吧，在這里說出來吧！

但他還是邁不出這一步，這不是一句話，是披在上長達四年的殼，它已經厚重地無法從部推開了。

陳實的呼吸紊了，回想起和周笑對峙的那個夜晚，人、恩師的腥味飄浮在空氣中，他的世界從那一刻開始分崩離析，再也回不到過去。

陳實怒火攻心，走過去抓起雪茄剪，用力喀嚓，他的慘回在建筑，林冬雪捂著，看見一灘鮮中落下一手指，連忙跑過去。

“不，我沒事！”陳實氣吁吁地擋開，不想被看見傷口，他抬頭，“用我來換徐警，你們怎麼對我都無所謂，我不在乎了！”

“老陳……”林冬雪傷心絕地呼喚著。

“哈哈哈哈！”周笑大笑，凌霜也笑了起來，二人瘋狂的笑聲震著眾人頭頂的空氣。

“這家伙以為自己多有份量，他以為自己是主角呢，哈哈哈哈……糟糕！”周笑笑得太投，手中的打火機竟然掉了下來，眾人嚇呆了。

但這只是他的惡作劇，打火機掉落了一小段距離后，被他用另一只手穩穩接住，在手指上花哨地轉了幾圈，被高高拋起，眾人的心臟隨著那個亮點忽上忽下，最后它被周笑抓住，擺在欄桿上，像蠟燭一樣幽幽燃燒著。

他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們一定調查過吧，告訴我你們查到了什麼，那天誰去了那里，周天楠上有誰的指紋和DNA，統統TMD告訴我！”

“我們并沒有查到明確的線索。”林秋浦說。

“你說謊！”周笑咆哮，“警方一定查到了什麼，但你們覺得他罪大惡極，瞞不報！”

“那是你的想法，就算周天楠再怎麼作惡多端，他在我們眼中也是尋常的害者，該查的我們都查了，沒有找到兇手！他的很多事仍然是謎團，如果你能提供報，或許會有一些幫助。”

陳實彎腰捂著流的手說：“我是最后一個見到他的人！”

林冬雪說：“我也是！”

“陳先生，你很犧牲自我嘛！”凌霜說，“看來在你的認知里，死并不可怕，被揭開才是真正的可怕，這什麼？習得無助！”

一雙雙疑的眼睛看向陳實。

周笑說：“這個我們早就知道，我們要的，是我們還不知道的事，你們瞞的事！”

“偏執狂，我們沒瞞任何線索！”林冬雪氣憤地喊道。

周笑的眼神冷了下來，“凌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