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不知道壞人是不是摔倒了，他盯著壞人半天，壞人一不，便大著膽子進屋。

“他對死亡的概念還很模糊。”陳實了一句。

狗蛋有個想法，壞人家里有錢，要是拿點錢，姥姥就不用睡又冷又的小房子了，他悄悄繞開地上的，進了臥室，發現平子阿姨也倒在床上。

狗蛋認為平子阿姨是好人，上去搖晃，想把弄醒，結果沾了一手紅紅的東西。

客廳里傳來腳步聲，狗蛋嚇壞了，隨手在家上抹了一下，然后躲到床和窗戶之間的隙里，起一不敢。

那個人走進來，哼著歌，腳踩在地板上的靜清晰地傳到狗蛋上，他這時才到害怕，捂著眼淚不停地流，差點就想大聲喊姥姥。

然后他聽見割東西的聲音，那人走了，狗蛋悄悄抬頭，確定那人不在了。

但他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走了，還是在屋里，他就鉆到床下面，趴著一不敢。

屋里安靜極了，能清楚地聽見廚房里傳來燒東西的聲音，然后是吸溜吸溜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吃面條，中途那人還說了句話，好像在說：“B，跟你說過，別那東西的！”

然后是沙沙的聲音，持續了好一會，然后是燒東西的聲音，噼啪噼啪的，有很嗆人的煙味，狗蛋捂著不敢咳嗽。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重重的關門聲，接著屋里就是一片安靜，狗蛋這才敢鉆出來，他發現平子姐姐的被割掉一塊，紅紅的，嚇死人。

他又搖了平子姐姐幾下，一想壞人可能還會回來，于是趕打開門跑掉了。

再后來，就遇上了走進小區找他的姥姥……

陶月月關掉錄音，這段錄音的大部分，都和警方對現場的推測差不多，除了狗蛋聽到的沙沙聲。

陳實喊了一聲，“狗蛋，回家了！”

回到家，狗蛋又歡天喜地地要玩游戲，陳實拉住他，說：“明天還想不想吃冰淇淋？”

狗蛋點頭。

“那你回答叔叔一個問題，你不用說話，點頭或者搖頭就行。”

狗蛋猶豫了一下，點頭。

陳實走到窗簾旁邊，用手挲窗簾，說：“你聽到的沙沙聲是這個嗎？”

狗蛋搖頭。

陳實撕了一張日歷，在手里，“這個呢？”

仍然是搖頭。

陶月月取出一只鉛筆，在本子上寫字，陳實說：“這個？”

搖頭。

試遍了屋里所有的東西，狗蛋只是搖頭，陳實習慣地著下思考，突然到了自己幾天沒刮的胡茬子，他立即明白過來，來到衛生間，在臉上涂上剃須泡沫，用剃須刀刮，問：“這個嗎？”

狗蛋拼命點頭。

“沙沙聲持續了多久？我現在繼續刮，你數著時間。”

把胡子刮完，陳實說：“時間比這個長嗎？”

狗蛋點頭。

陳實大笑：“懂了！懂了！原來如此！”

他立馬在專案組里發了幾條信息，這一晚都沒怎麼睡踏實，第二天醒了立即趕到局里，彭斯玨說：“你昨晚在群里發的什麼，為什麼要我們調查死者買的化妝品和假發？”

“查了嗎？”

“林隊一大早就帶人去查了，他現在對你的意見相當重視。”

“孺子可教，你這邊怎麼樣？”

彭斯玨舉起一張文件，“DNA比對結果，鈔票上的跡和陸振東的DNA，百分之百匹配！”

陳實陶醉地閉上眼，仰起頭，“揭開真相的瞬間，就像窺見宇宙真理般的痛快！”

“某個徹底未眠的人可不這樣認為。”

“說的是我嗎？有沒有空，陪我去現場看看。”

上了車，陳實從置柜里拿了一罐紅牛給彭斯玨，彭斯玨打開拉環，說：“五年前的綁架案，全部是陸振東一手策劃的？”

“不是，原本的調查沒有錯，綁架案是陸家二爺自導自演，只是陸振東順水推舟，買通了其中一個人，把假綁架變了真綁架！”

“機呢？”

“為了得到父親的！我這麼說是不是很奇怪，換一種說法吧，你知道陸老爺子有多溺二爺嗎？翻翻過去的新聞，就知道陸家二是個多荒唐的人，但他無論做了什麼，老爺子都可以一笑置之，可是對陸振東卻好像不是親生的一樣，各種嚴厲要求……父親的偏造了這場悲劇。”

“父親就不應該扮演一個給予寵溺的角。”

“沒錯，這對兄弟的母親，是父親的前前前前任妻子，本沒有參與過他們的長。”

來到犯罪現場，這里已經被簡單打掃過，跡已經沒有了，只是放著一些標號牌，陳實首先核實了一下狗蛋的證詞，果然在床邊和床下能找到狗蛋趴過的痕跡。

然后他打開馬桶，馬桶里的灰燼已經沒了，馬桶壁仍然殘留著焦黑的痕跡。

陳實問：“燒的東西呢？”

彭斯玨回答：“帶回去化驗了，沒什麼線索，就扔在證室里。”

“狗蛋稱，他當晚聽見了沙沙聲，經我反復詢問，已經確定，沙沙聲是剃發的聲音。”

“剃發？”

陳實取來一個垃圾桶，在里面套上塑料袋，然后把盥洗池下面的管道擰開，隨著污水流出，一些細碎的發也落袋中，這當然只是一小部分，下水管壁還有不。

陳實從廚房取來吸水紙，墊了厚厚一層，把塑料袋里的東西倒出來。

彭斯玨掏出折疊式的放大鏡開始研究那些發，說：“切口整齊平，是被剃下來的，除了胡子以外，還有一些別的發……需要帶回去鑒定。”

“不妨先推測一下。”

“從細和彎曲程度看，這應該是……、！”

陳實笑了，“兇手殺完人，仔細地刮掉了上的發，然后燒掉了一些化妝品和假發。其實他燒掉這些東西的目的，是為了掩蓋一件事，自己拿走了一些。”

“剃、假發、化妝品，難道……”

“兇手男扮裝！”陳實攤開手，“這就是我們苦苦尋覓卻一無所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