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將錄相停在陸振東經過的瞬間，倒回去又重新放了一遍，然后又放了一遍，然后又放了一遍。

陸振東在經過小區門口時，做了兩件事，刷門卡，點頭打招呼。

但由于角度的關系，實際上只能看見一只手拿起門卡，以及陸振東的下了一下。

門卡是紅外線應的，并不需要遞上前，只要對準，小區門口的抬杠就會抬起來。

連看了四五遍，有人發現疑點，說：“手的位置不對，好像不是陸振東的手，而是從后面過來的。”

“我也注意到了。”

陳實說：“沒錯！這段視頻能調節一下對比度嗎？”

警員在播放件上作起來，隨著對比度上升，畫面的顆粒度越來越濃重，給人一種骨悚然的覺，會議室里安靜極了，陳實不斷指揮，“往前一幀，再往前一幀……停！”

盯著畫面，不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振東點頭的那幀畫面，在他下上出現了一只手，一只戴著黑手套的手，由于車線昏暗，加上陸振東下的影遮擋，正常況下很難瞧出來。

他沖保安點頭的作，正是這只手托著他的下完的。

陳實得出結論，“當時在車里的陸振東，已經死了，兇手正準備把他弄出去棄尸。”

徐曉東問：“死人要怎麼開車呢？”

“這是輛德國車，車里很寬敞，駕駛座可以坐兩個人，陸振東的尸倚在司機上，從保安和監控的視角看，就好像他坐在駕駛座里一樣。”

“坐兩個人？不是很嗎？”有人提出異議。

“如果材小就沒問題，比如說材小的人。”另一名警員道。

林冬雪分析說：“人的腦袋是很重的，這只手能單手托起腦袋，說明這人力氣不小，可能是個男人。”

徐曉東說：“我發現，這只手是右手，這人應該趴在駕駛座后面……遞門卡的應該也是這只手。”

顯然，當時車有三個人，開車的人、陸振東的尸、趴在駕駛座后面的人。

陳實讓把錄相倒回去，倒到最早的時間段，快進著看了一遍，大約在賈行云離開之后不久，一輛黑托車出現在門口，上面有個全黑皮的騎手，因為小區有保安，騎手單撐地停下來，談了幾句，然后走了。

騎手也戴著黑手套。

林冬雪說：“這人應該就是兇手？”

陳實說：“極有可能，保安沒有放他進去，他可能是把車停在小區附近，翻墻進來的……小區的墻不算很高，經常有拾荒者爬進去。”

老張問：“開車的人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

眾人的視線集中在陳實臉上，陳實說：“那個人一直在死者家里，可能被陸振東囚了，因為陸振東在案發前半個月讓鐘點工暫時不要來，并且買了大量的速凍食品。”

“金屋藏？是個人？”林冬雪震驚地說。

陳實立即分配任務，明天去找這輛黑托車的所有者，保安和小區外面的店主再詢問一遍，還有，他覺得陸振東的公司可以重點調查一下，看看最近公司員工有沒有買過藥，買過什麼藥。

當然，還有一個重點，就是再次走訪一下賈行云。

老張問：“那目前嫌疑最大的，失蹤的孫腎友和那把天價吉他不用再查了嗎？”

陳實說：“那是兇手施放的煙霧彈，吉他不是殺人機，不過孫腎友再找找看，我不是懷疑他殺了人，我是懷疑他被陸老爺子的人拘了起來……大家下班吧！”

這時已經是七點，在外面等待的陶月月肚子早了，陳實說：“抱歉抱歉，帶你吃飯去！想吃什麼？”

“昨天那個。”

“那個太貴了，換一個。”

“快餐吧！”

拉著陶月月的手走出來，一輛豪車停在市局前面，陸老爺子在律師的攙扶下走了下來，說：“宋警，你可真是把我坑慘了，咱們能不能到此為止？”

“有錢真好，一定了不保釋金吧！”陳實笑道。

“那些都是小意思……宋警，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頓飯吧！”

陳實問陶月月，“要去嗎？”

陶月月小聲說：“氣氛會很尷尬嗎？”

“那倒不會，你只管吃東西就行。”

“那就去吧，我也想吃好吃的。”

陳實轉過臉，笑意盈然地說：“既然陸老爺子請客，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大冷天，吃頓火鍋吧！”

“沒出息，除了火鍋就沒吃過好的了，我請你吃法國大餐！上車！”

來到一家高檔的法式餐廳，陸啟星發現陳實和陶月月是真不客氣，菜單上所有沒吃過的都點了一樣，以他倆的經濟水平，除了面包應該都沒吃過。

陳實拿蒜蓉面包抹上魚籽醬卷著鵝肝吃，手里端著紅酒杯，陶月月上了法式大蝸牛，像吃螺螄一樣一個接一個掏，面前堆了一堆油膩膩的空殼。

陸啟星幾乎沒刀叉，笑著問陶月月：“蝸牛好吃嗎？”

“好吃，謝謝爺爺。”

“想不想天天吃啊！”

“想！”

“老爺子，你咋不吃？”陳實問。

“不！”陸啟星說，“好久沒見人在我面前吃這麼歡了，和我坐一桌上吃飯的人，要麼是有求于我，要麼是我有求于他，從來都吃不香。”

陳實停下，說：“你請我吃飯，也不是免費的吧？”

“宋警……”

“忘了？我姓陳！”

陸啟星看了一眼袖子，說：“對對，陳先生，我覺得你很有能力，幫警察破案是大材小用，要不你來我公司吧，我讓你天天吃這些。”

陳實笑了，“我來你公司能干嘛？端茶倒水嗎？”

“你可以幫我揪出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幫我分析和擊垮競爭對手，重要的是，你能掙到很多錢。我已經老了，白手起家、斗一生，卻落得個晚景凄涼，每天看著東大會開會討論怎麼分配我的錢，我心里想笑，他們一個個都盼著我早點死，好占有我的一切。我希邊有個信得過的人，幫我打理一切，陳先生，我很中意你，我認為你這樣的人，應該在更廣闊的空間發揮用途，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我并不缺錢啊！”

陸啟星大笑，“不缺錢？在我眼里，你們人人都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