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陳實和彭斯玨分析過，兇手似乎對死者懷有深仇大恨，男的可能較大。

陳實把這張嫌疑名單記錄了一下，繼續問：“最后一次見到你兒子是什麼時候？”

“2月2日晚上。”

“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陸啟星的眼睛有意無意地朝袖子瞥了一眼，道：“談了些公司上的事，他自己搞個小破影視公司，一錢沒掙著，純粹就是瞎玩，我希他把那公司停了，來我公司做事……畢竟我也沒幾年好活了。”

“在這個房間？”

“對，在這個房間。”陸啟星又看了一眼袖子。

“他幾點離開的？”

“八點。”

陳實暗忖，這和死亡時間非常接近，很可能陸啟星是最后一個見到陸振東的人。

“問個別的問題，你有私生子嗎？”

回答出乎意料，陸啟星說：“多。”

“你邊有嗎？”

陸啟星大笑，“從我四十歲公司上市起，幾乎每年都有人抱著孩子來找我，稱是我的私生子，不就是想要錢嗎？十個有九個都是假的。”

“剩下那一個呢？”

“你去查吧，我不太清楚，回頭我讓書把公司高層的名單給你。”

一陣香味飄來，傭人在外面說：“老爺子，吃早飯了。”

陸啟星說了句“稍等”，從屜里拿出一張卡，拍到陳實手中，“這里面有二十萬，沒有碼，作為破案的支出，完事了我還會給你一筆報酬。”

“謝了。”陳實收下。

“我就有一件事拜托，這次查案歸查案，大公司嘛，有些貓膩是正常的，希宋警能夠睜一只閉一只眼。”

“放心，我不會再把你弄到看守所去了。”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陸啟星拍拍陳實的手，“有宋警在，我兒子的案子一定能破……來來，吃東西！”

兩人來到外面，一桌飯菜已經備齊，賈行云還在那里眼穿地等林冬雪回來，陸啟星招呼一聲，“大侄子，過來吃一口。”

“不了不了，還有事。”

“來吧，客氣啥！”

于是賈行云過來落座，吃飯的時候旁邊有傭人侍立，陸啟星給陳實夾菜，道：“嘗嘗這個，剛運來的野味。”

“什麼玩藝？”

“野？”陸啟星看向傭人。

傭人說：“老爺子，是錦。”

“對對，錦，宋警沒嘗過吧？”

“慢著，是什麼！？”

“錦。”陸啟星有點懵。

陳實拿起蓋子把那碟菜蓋住，打電話給林秋浦，“派幾個人過來，有人食用國家二級保護……”

“誰啊？”

“陸啟星。”

“別鬧！查你的案子！”

“你不配合我，我可以立即退出……給我快點！”

陸啟星乞饒道：“宋警，你這就太不給面子了吧，都說了查案歸查案，你把我弄進去，這多難看啊？”

“廢話！還有其它野味嗎？待會要看看你廚房。”

“就這一只。”陸啟星哭喪著臉，賈行云嚇呆了，完全不知道什麼況。

半小時后，陸啟星在警笛聲和路人的圍觀中灰溜溜地被拷走了，林冬雪站在陳實旁邊捂著笑，“才說兩句話，你就把報案人拷走了，這是什麼劍走偏鋒的路數？”

“他太礙事，而且我也沒冤枉他。”

被塞進警車里的陸啟星幽怨地瞅了陳實一眼，核實信息歸來的徐曉東看見，驚訝道：“什麼況？”

“一會對你說，你核實得怎麼樣？”陳實問。

“賈行云和陸大那天確實在一起吃飯了。”徐曉東的眼睛朝旁邊看了一下。

賈行云正好走出來，說：“我沒撒謊吧！”

“吃了什麼？”陳實問。

“韭菜炒蛋、紫菜蛋花湯、青椒土豆還有魚香。”

林冬雪震驚地看向賈行云，賈行云微笑聳肩，“有錢人就不能吃便宜的飯菜了？你們可以看下振東的微博，他有曬那天的‘食’。”

“我也驚訝的，我和酒店核實了兩遍，確實是吃的這些。”徐曉東說。

陳實對賈行云說：“看來你們不淺。”

“哈哈，是的，有飲水飽。我和振東的關系，沒的說，我可以走了嗎？警。”

“有事還會找你。”

“沒問題！”賈行云向林冬雪飛了個眼風，徑自離開了。

陶月月說：“陳叔叔，那房間里有好多好吃的，我可以去吃嗎？”

陳實笑道：“一起。”

林冬雪說：“哎哎，查案啦，別這麼悠閑。”

“放著也是浪費，一起吃吧。”

“我可不要！”

四人回到剛剛的房間，陳實和陶月月不客氣地開起來，當然剛剛那碟錦已經做為證拿走了，陳實一邊吃一邊說：“不嘗嘗有錢人的飯菜嗎？我都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做的。”

林冬雪苦笑，“算了吧，我待會還是吃快餐好了。”

林冬雪掏出手機看了下死者的微博，賈行云所言不虛，2月2日陸振東果然有曬那天的“食”，還是一道一道曬的——

“東方香草搭配玉子碎，讓人品出陶淵明的意境。”這說的是韭菜炒蛋。

“腌漬海苔蛋濃湯，如同沐浴在腥咸的海風中。”這說的是紫菜蛋花湯。

“Potato with Green Pepper，熱烈奔放，奢華的盛宴。”這是青椒土豆。

“特調微辣酸甜焗豬柳伴長蔥，一場可可式的味覺邂逅。”這是魚香。

林冬雪噗嗤一聲笑了，“這家伙還搞笑……可惜，這是他最后一條微博了。”

“賈行云是干什麼的？”陳實問。

林冬雪搜了一下，“二代，父親是個級干部，剛剛調到市里，自己在經營一個藝傳公司。”

“一個搞影視，一個搞傳，果然氣味相投……”陳實沉著，“徐曉東，你空看看陸振東的影視公司做的都是些什麼項目，出過什麼作品。”

有人敲門，陳實喊了聲“進來”，一名大堂經理帶著一群服務生、清潔工進來，林冬雪出疑的視線，陳實說：“是我進來問話的。”

陳實來到他們面前，說：“2月2日，陸振東來過這里，陸啟星本人已經證實，當天在場的人請舉下手。”

幾個人紛紛舉手。

陳實其它人先出去，只留了一個，問他當天發生了什麼事，那人說父子二人下了一會棋，閑聊了半個鐘頭，然后陸振東就回自己的住了。

陳實換下一個，還是這番說辭。

問到第四個，他不再問了，說：“連措辭都一模一樣，這幫人事先被‘關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