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坐到車上，人給遞來一瓶水，陶月月禮貌地說：“謝謝阿姨，我不。”

男人問：“你家在哪？”

陶月月說了一個地址，這個點陳實肯定還在市局，這幾天他又在參與一樁案件。

男人在導航上找到，驚訝地說：“那地方是市公安局，你沒弄錯？”

“沒有啊，我爸爸就在那里上班。”

“你爸爸是警察？”

“刑警！”

“那你媽媽呢？”

“媽媽早就走了。”

人嘆息，“唉，可憐的孩子。”

男人說：“八是刑警的孩子，社會上的壞分子報復了，當警察也不容易啊！小妹妹，你以后可千萬要小心，今天要不是遇上我們，你可就危險了。”

“謝謝叔叔！”

來到市局，接到短信的陳實走出來，陶月月撲過來熱地喊：“爸爸！”

聽這口氣，顯然是在演戲，陳實配合地抱起，說：“你怎麼跑這兒來了？這兩位是……”

“別提了，今天你兒差點讓壞人報復……”男人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他臆想出來的事經歷，把自己描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漢。

說完，陳實顯得有點驚訝，男人心想，糟糕，忘了提賠償車窗的事。

按照他敘述的版本，本就塞不進砸車窗這一段，他吹牛吹太過，自掘墳墓了。

不過一塊玻璃倒也無所謂，借此機會結識警察實在是天大的收獲，于是他滿臉堆笑說：“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做服裝生意的，這是我的名片。”

他雙手遞上名片，上面寫著某服裝公司副經理，薛義。

“陳警，有空賞一起吃個便飯。”薛義說。

陳實不好意思拒絕，說：“一定一定，今天多謝你們救了我兒，不然事會很嚴重的。”

“應該的應該的，見義勇為是公民的義務嘛！那啥，我們先走了……”

“慢走不送！”陳實的目在人的屁上流連了幾秒鐘，屁上方的腰部搭著男人戴著婚戒的左手。

陳實蹲下來，一臉嚴肅地看著陶月月，“告訴我事經過。”

陶月月說完，陳實覺得，這件事陶月月沒有責任，相反，表現得很勇敢、很機智，但他不打算夸，說：“如果沒有你設計陷害他在前，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你應該反省。”

“如果不是你告訴他真相，讓他以為那只是意外，也不會有今天的事。”陶月月老氣橫秋地說道。

陳實笑了，“合著全是我的錯？”

“就是你的錯！”

“你報復同學，也了對的了？”

“梁佐鳴不是好東西，‘味噌’對我說，我沒轉學之前他也欺負別的同學，他這種人活該！難道你希，我逆來順，或者讓老師出面打個圓場？全天下的老師都是一個學校教出來的，他們只會說‘蒼蠅不叮無的蛋’、‘他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這種又讓人生氣又不能反駁的話。”

陳實被問得啞口無言，說：“我們現在不談這件事，明天再說。”

“你說不過我。”陶月月驕傲地說，仿佛剛剛發生的危險已經拋諸腦后。

“對，我是說不過你，所以我得考慮一下，怎麼教育你這個特別的小孩。”陳實下的腦袋，“等我下班一起回家。”

“我可以去找林姐姐嗎？”

“還在工作呢！”

陶月月撇了下，陳實說：“我帶你看法醫作試驗好不好？”

“好！”

隔日一早，陳實把早餐放在陶月月面前，坐下來，陶月月現在長了一層短短的頭發，在家里基本上不戴帽子了。

“給你講個故事。”陳實說，“有一天蝎子要渡河，就對青蛙說，青蛙大哥，能不能背我過河。青蛙說，不行，你有毒刺，你會螯我。蝎子說，如果我螯你，我也會淹死的呀！青蛙覺得有道理，就背蝎子渡河，沒想到走到一半的時候，蝎子螯了青蛙一下，兩人便一起淹死了，臨死前青蛙問，為什麼？蝎子無奈地說，因為這就是我的本！”

陶月月聽得津津有味，說：“所以你想說……”

“我想了一晚，你的本如此，我不該改變你，讓你去學別人的樣子，那樣你會很痛苦，這種做法和學校有什麼區別？學校教育有多麼失敗，我比你清楚，因為我小時候也是一個天才……我知道，經過了昨天的事，你心里憋著一團火，以你的格一定不會饒過梁佐鳴……”陳實停頓了一下，“我允許你報復他！”

陶月月意外地睜大眼睛，又恢復平靜，“條件呢？”

“第一、不要被學校發現，如果被發現，不要被分；第二、不允許進行上的報復；第三、你必須有充分的理由，才能開展報復行！這三條適用于這次的事件，也適用于你以后會遇到的其它事。”

“第二條能不能改改？”

“絕對不行！”

陶月月無奈地聳肩，“昨晚想好的計劃只能作廢了。”

陳實心想，真是個可怕的孩子，居然已經想好了報復手段。

他提出的三條看似鼓勵，其實是約束，為增加難度系數，同時防止陶月月走上邪道。

陶月月的母親是個，父親是誰，可能有十幾個備選人，從小生活在母親的待和冷漠之下，后來又親眼看見母親被殺，在面對警察時，年的表現出的冷靜讓人有點害怕，警方起初本不相信的證詞，一個8歲大的孩怎麼可能躲在柜子里三個小時，全程目睹母親被殘忍殺害卻不發出任何靜、不流下一滴眼淚。

陶月月的心里窩著一只小小的毒蛇，需要定期按著它的腦袋掉一些毒，才能防止它有一天襲擊人。

許多兇窮極惡的連環殺手被捕之后，警方錯愕地發現，他們并非乖張暴戾之徒，相反，他們彬彬有禮、斯文向，對小極有心，是大家公認的好鄰居、好市民。

殺死陶月月母親的男人，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人抑太久，總會出問題，宣泄對于心理健康來說，是必要的。所以這個社會需要游戲、需要競技、需要人文化、需要網絡文學。在陳實看來，那些晚上去找小姐尋歡作樂，白天大肆鼓吹電子游戲對青年的長不利的人，簡直該死！

“還有。”陳實說，“你報復他之后，必須如實向我匯報，放心，我絕不是出爾反爾的大人。”

陶月月站起來，來到陳實邊，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沾著麥片粥的吻，說：“陳叔叔，你顛覆了我對大人的見，謝謝你！”

陳實笑著刮了下的鼻子，“滿意了？你這個小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