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寶齋的大小姐不知道怎麼想的！幾百萬的寶貝竟然讓沈秋主眼！軒寶齋沒人了嗎？讓這麼一個資深老鱉去？”

“讓沈秋這種人主眼，軒寶齋破產那就是遲早的事兒！”

宋老則瞪眼看著沈秋:“胡鬧！這麼重要的藏品，怎麼能讓一個不懂行的人定奪？小孩子不懂規矩，難道你大掌柜也不懂其中的利害嗎！”

“我……”謝強生面難堪，黃豆大的汗滴直順著臉頰低落：“宋老？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宋老嘆了口氣：“哎……我實話實說吧大掌柜，你這件永樂青花大罐我看不懂……”

看不懂？

謝強生不由得一，這話要是旁人說的他還不在意，可恰恰是宋老說出的這番話，宋老是誰？江城鼎鼎大名的瓷書畫專家，國家公認的一級鑒定師。

“宋老？不會吧？這青花大罐我和曹師傅都親自上研了，釉、紋路、以及落款的款式都對，我們再三確認沒有錯的呀？宋老？”

“不會吧……”

謝靜文圓潤的面頰上同樣寫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沈秋，咱們昨天晚上的時候，幾個老板都說這青花大罐是真跡的吧？我也仔細看了，特征細節都是符合永樂青花的呀？宋老為什麼這麼說……”

“還請宋老明說……”謝強生不斷拭著額頭的汗水，盡管他也看了幾十年的瓷，但也看不出其中的破綻，相比較贗品帶來的損失，他更想知道這件青花大罐的，如果就這樣栽了跟頭吃了憋，那才是軒寶齋最大的恥辱。

宋老讓人把青花大罐平移到八仙桌的正中央，將青花大罐全方位的呈現在眾人的視線范圍中“大家都知道我的為人，我宋慶一向不喜歡弄虛作假，從我進這一行以來奉行的就是去偽存真、有一說一，今天可能是得罪大掌柜和這位沈師傅了！”

“首先我們來看這尊青花大罐的造型、落款、以及紋路，這是鑒別瓷的第一要素，剛才我看了，這件青花大罐的造型、落款紋路都沒有問題，包漿也是老的！尤其釉當中所變故的細微顆粒，確實是泥沙滲出來的，整看來確實沒有問題。”

“宋老……我說句不該說的……”曹東來忍不住了一句，歲數他師承一代宗師王千石，但到了他這輩已經日落西山，論名氣和資歷跟宋老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青花大罐我和大掌柜都看了，確實沒看出什麼破綻來，我唯一懷疑都是這件青花大罐的品相，太好了！外觀太新，覺不對勁！”

“錯！新沒問題……這是因為大罐年累月在封閉的空間里保存，所以他的嶄新如故并沒有什麼問題！”

“這就奇怪了！”

謝靜文著實看不懂宋老想要表達的意思：“宋老您既然也承認青花大罐是封存的明，按理說就不應該有什麼問題的呀？”

“問得好！”宋老隨之半蹲了下來，指著青花大罐的托底盤：“問題就出在這個托底的底盤上！”

宋老用放大鏡照著那底盤的銜接：“大家看到沒有，這塊底盤跟瓶銜接的地方，明顯有一線糙的膈應波紋，圍繞著這個盤底轉一圈，就會發現有三塊波紋分散在瓶底，這就是青花大罐的最大破綻！”

錢老板的反應最快：“我明白了！宋老！你是說青花大罐的底盤不對？有修補的痕跡？”

“啊？”大掌柜和曹東來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趕忙蹲下來一探究竟，在宋老的指引下果然看到了比較明顯的膈應波紋。

混跡古玩瓷的人都知道一點，但凡出現波紋就說明這件瓷是經過修補過的，瓷不完整價值也會因此跌落谷底，如果說青花大罐的市價四百萬，有了這個修補的痕跡，只能勉強賣出三十萬的價格，價格落差非常的夸張。

“這還是其次，再來看底盤上的釉包漿、以及呈現出來的彩完全跟瓶上呈現的有所區別，當中的顆粒狀分布也不一樣，這說明什麼？青花大罐的瓶、瓶蓋都是真跡，而修補的這塊瓶底是贗品！是現在窯口燒出來的瓷片！”

宋老此言一出瞬間震驚四座，瓶是真跡？瓶子托盤是贗品？這件青花大罐居然是一件半真半假的瓶子？

“這……這個……”謝強生和曹東來面如土灰，如果說這件寶貝是半真半假的話，那麼它的價值別說是三十萬了，就是三千塊也沒人要。

關鍵是大名鼎鼎的軒寶齋花六百八十萬收了這麼一件特殊的藏品，那絕對會為同行業中一個天大的笑柄，不管是對軒寶齋還是對謝強生來說，那都是天大的恥辱。

“大掌柜！你們軒寶齋能收到這麼特別的青花大罐，那得要謝沈秋沈師傅呀！我也要謝他呀！不是他拍板六百八十萬，可能倒霉的人就是我了！”

錢老板齜牙咧沖著沈秋大笑：“沈師傅！謝謝你！真心謝謝你啊！我們店可不比軒寶齋啊！我的店要是虧六百八十萬非得破產不可！哈哈哈！”

“錢大明！”

謝靜文氣得滿臉通紅：“你就別在這火上添油了！有你這麼落井下石的嗎！”

“小文！”謝強生然大怒，轉質問兒：“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找誰不行，偏偏找了個半吊子！他一個二愣子敗家子能懂什麼？現在收了這麼一個貨你滿意了嗎？”

學徒康凱在背后煽風點火：“大掌柜，沈秋第一天來我和師傅就極力反對了，可大小姐執意說沈秋的眼毒辣到位！”

“他的眼獨特？”看熱鬧的老板們跟著落井下石：“他要是能撿，也不會虧掉三千萬的家業，也不會把自己老爸活活氣死！”

“這種人真是該死啊！禍害完了沈家，現在又來禍害軒寶齋！沈大你可真是個害人啊！”

所有的質疑全部都轉移到了沈秋的上，哪怕謝靜文想替他辯解也無從開口，這件事不怪沈秋，當初是執意要拉著沈秋去老鬼街的，再說這青花大罐連老爸謝強生和曹叔都沒辦法鑒別，又怎麼能怪沈秋呢？

人群中的錢老板樂了暗地里給沈金發了訊息：“金總！事都辦妥了！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軌跡走的，現在軒寶齋栽了個頭，那個沈秋也了眾矢之的，他鑒寶生涯也結束了，從今往后他沈秋上又多了一個傳奇故事！”

沒人會想的到，這其實就是沈金、錢老板、以及老主顧聯合設下的一個局，青花大罐是沈金托人從燕京買的一件大罐，利用謝靜文的迫切心態，給軒寶齋和沈秋量定做了這麼一個局。

老主顧負責出貨、錢老板負責抬杠加錢、沈金則是躲在背后窺探結局，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天無。

就連風聲也是沈金故意出去的，讓宋老和鄭老出面，足以將軒寶齋和沈秋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摔到谷底！

“沈秋！就算你是孫悟空轉世，這輩子也別想翻了！哈哈哈哈！”

就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沈秋從容的從角落走了出來，盡管所有人都對他保持質疑，但他的臉始終保持淡定從容：“各位我說兩句……”

“沈秋你還想闖下的禍不夠大嗎？你還嫌害軒寶齋不夠慘嗎？還有大小姐都要被你連累！你還想說什麼！”

康凱第一個發，指著沈秋的鼻子罵道：“滾蛋！別在這丟人現眼了！立刻馬上從軒寶齋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