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嬤嬤、春桃與盧平行禮后連忙跟上白卿言。

“長姐！”白錦稚喊了一聲要追，卻被白錦桐拉住。

“長姐是不愿讓我們看到弱的樣子，你先等等！”白錦桐說。

“可……可長姐哭了！”

白錦繡回頭看了眼燭火通明的靈堂，垂下眸子：“是啊……長姐哭了，與至親骨異軌殊途，長姐的心里是真正的苦如黃連，如鈍刀割讓人寢食難安。”

蔣嬤嬤著白卿言了離開的方向早已經淚流滿面不知如何是好，勸過大長公主……殺紀庭瑜之事若是被大姐兒知道，祖孫倆必然要生嫌隙，可蔣嬤嬤怎麼也沒有料到大姐兒竟然如此決絕，要斷了和大長公主的分！

蔣嬤嬤顧不得許多，忙沖進靈堂里，生怕大長公主出了什麼意外。

“那庶子不能留！”五夫人齊氏突然開口，“我去同母親說！”

說著，五夫人扶著后腰進了靈堂。

“錦繡、錦桐、錦稚辛苦你們三個過一會兒去看看你們長姐，別讓……太難過了！告訴你長姐你們祖母這里，我們來勸！”董氏輕聲叮嚀。

“是！”白錦繡福行禮，帶走了兩個妹妹。

“大長公主！”蔣嬤嬤驚慌失措的聲音出來。

董氏和二夫人劉氏、三夫人李氏三人皆是一驚，提著襖下擺也匆忙進了靈堂。

董氏見大長公主昏厥在靈堂里，喊道：“快！拿我名帖去請太醫！秦嬤嬤人過來抬母親回長壽院！”

靈堂里霎時一團，可董氏為白卿言名聲計卻不能讓大長公主與白卿言靈堂對峙后暈厥的消息傳出去！

一把拽住要匆匆出去人的秦嬤嬤道：“大長公主是與我們憶起公公，傷心不能自已暈倒的！記住了？！”

秦嬤嬤連連點頭。

——

后院。

白卿言進了院中，那流不止的郎中虛弱癱倒在地，冒充紀柳氏的玉蓮跪在那里一個勁兒的哭。

見到白卿言回來目不斜視往屋走，玉蓮連忙膝行上前喊道：“大姑娘！求你給我一個痛快！讓我死吧！”

腳下步子一頓，拳頭攥著，轉過頭對盧平道：“平叔，你命人帶這個玉蓮回莊子上，將莊頭王萬更一家全部看管起來，厚葬紀庭瑜的妻室紀柳氏！再讓秦嬤嬤派一個得力的管事過去，細查這幾年王萬更都做過什麼，證據搜集完全，以國公府之名于府置！”

“是！”盧平抱拳應聲。

“大姑娘！大姑娘求你就在這里殺了我吧！不然我娘就活不了！求你了大姑娘！”玉蓮滿目驚恐。

側頭看向玉蓮，聲音平淡如水：“你娘，怕早已經先你一步下黃泉了！”

殺人滅口。

祖母怎麼會留下玉蓮母親這個知人？！

他們給玉蓮安排了一條死路，玉蓮的母親同樣也是死路一條。

這世上最真的，是甘愿用自己的命換親人茍且生，可不應把親人生死于別人之手！更不該還要用別人的命去換。

玉蓮睜大了眼：“不會的！不會的！我爹答應了我的！”

“那你就自己回去看看！帶走吧……”

說完，抬腳踏室。

此時，藥已經給紀庭瑜灌下，也扎了針，白卿言進門時紀庭瑜正趴在床前向外大口大口嘔著黑。

“好好好！吐出來就好！吐出來就好！”洪大夫也不嫌棄，一邊給紀庭瑜順背一邊欣道。

白卿言提到嗓子眼兒的一顆心終于回落。

黃太醫讓春杏將紀庭瑜吐出的黑端走，給紀庭瑜號了脈：“幸虧中毒不深，還好……要是這一夜都沒有人發現，那就真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多謝黃太醫，多謝洪大夫！”鄭重行禮。

“大姑娘這是哪里話，我們乃是醫者……醫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職！”黃太醫拱了拱手，坐于發發那個桌前，“我來開些清毒溫補的方子！”

那夜，白卿言坐于紀庭瑜房，靜靜著面無的紀庭瑜，不知等紀庭瑜醒來該如何對紀庭瑜說那庶子害了他新婚妻子的事。

——

太醫為大長公主施了針，大長公主轉醒服了藥后再也無法眠。

倚著彩線繡制的海棠花靠枕，讓蔣嬤嬤從暗格中拿出調暗衛的半塊黑玉龍紋玉佩，細細梭著玉佩。

蔣嬤嬤生怕大長公主要用暗衛按住白卿言，那樣大長公主和白卿言的祖孫誼必然會被消磨的一干二凈，含淚跪在大長公主床前：“殿下！老奴知道殿下心里苦，您是想給白家留，可大姐兒說的對啊！咱們國公府兒郎各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哪一個留在家中招婿都比那個庶子強啊！大姐兒是您一手教養疼著寵著長大的！難道……您真的要為那個庶子要斷了您和大姐兒的祖孫嗎？！好在現在紀庭瑜無事，還有挽回的余地……殿下千萬不可再護著那個庶子了啊！殿下想想剛才大姐兒靈堂上發的誓！難道殿下真的要大姐兒死嗎？！”

再次聽到蔣嬤嬤稱呼為殿下，大長公主用力握手中的玉佩，想起孫兒阿寶跪地三叩首與斷絕誼的模樣，心頭如撕裂一般疼痛難忍，閉上眼滿臉淚痕。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兩全之事……

太貪心，想要保住那個庶子，還想要和阿寶的祖孫誼，因此弄得阿寶與反目，發誓要殺了那個庶子。

我與那庶子……這世上只能二存其一！他不亡！我不得好死！

想起阿寶靈堂之上發的誓，大長公主手一抖，全都是冷寒。

不，做不到為了那個庶子，讓阿寶死……

阿寶是的心頭！是揣在懷里捂大疼大的！

不能！

二選其一，只會選阿寶……

不論是出于為白家，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那樣一個禽不如的齷齪東西，那里能和的阿寶比？！

阿寶以自己的命做籌碼時，便已經輸了！

想起今日靈堂里孫兒的那一番話，大長公主終于意識到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