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事，自有二姐夫解決，若他連一個老刁奴都理不好，這般無禮的要求都無法推拒，以后如何護二姐？又如何……坐穩忠勇侯的位置？”白錦桐道。

白錦繡想起白卿言走前的話心有不安，到目前為止還從未想過秦朗還可以坐上忠勇侯之位。

白錦繡還未回神，便聽得秦朗一聲嘆息：“吳嬤嬤，母親當初縱容兩位妹妹傷了錦繡，不認錯不說，還拿大長公主最疼的嫡長孫……子嗣艱難說事。如今大長公主喪夫，兒孫也無一保全，傷心絕病倒，忠勇侯府出事……我怎還有臉求到大長公主跟前？”

秦朗話說得很客氣，意思卻很明了，不愿意求大長公主。

“我們忠勇侯府和鎮國公府可是姻親啊！好歹讓大長公主先撐著……給侯府說了啊！”吳嬤嬤淚流滿面。

白錦稚太直跳，一直默念要忍要忍，可聽到這句話著實是忍不住了，站起立在門口吼道：“讓我祖母拖著病軀，忍著喪夫、失子、失孫之痛給你們侯府說，你哪兒來的臉？”

“何為恬不知恥，今日白錦桐領教了！”一孝的白錦桐負手立于高階之上，將白錦稚拉至后，緩緩走了下來，“當日忠勇侯府兩位小姐要我二姐命，忠勇侯夫人擅自打死我二姐邊陪嫁丫頭，又用孝字強我二姐不得訴苦申冤！我白家靈堂擺在這里，幾日忠勇侯都不見來祭拜，也不知是心里愧疚怕我白家亡魂索命，還是人涼薄！現在出了事……一個老刁奴也敢提什麼姻親關系？！”

吳嬤嬤全一哆嗦，見白錦桐一步一步走下鎮國公府高階，跪著向后退行了一步。

白錦稚沉不住，立在那高階之上怒喊道：“大理寺圍了忠勇侯府，正是因為忠勇侯負責送至南疆前線的糧草有問題！白家二十多口棺材還擺在這里，我十七弟腹部被剖開里面盡是樹泥土！忠勇侯安排的糧草在障城就變了蕎麥皮！沒送到前線就不知所蹤！你哪里來的狗臉……哪里來的底氣在這里讓我祖母撐病軀去給忠勇侯府求？！”

秦朗側拳頭收，心中亦是愧疚難當，畢竟忠勇侯是他的父親。

白卿言換了一孝，剛到靈堂便聽到吳嬤嬤這一番言論，眸中殺氣凜然。

從靈堂后走至人前，冷冷道：“堂堂晉國大長公主，難道是你忠勇侯府的奴才嗎？可以隨意任由你們驅使？即便是病也得爬起來給你們求了再說……忠勇侯府好大的派頭啊！”

吳嬤嬤一見白大姑娘心就發怵，頭的咚咚直響：“老奴不敢啊！老奴萬萬沒有這個意思啊！”

絡繹不絕來鎮國公府門前祭拜的百姓，聽了忠勇侯府嬤嬤這不要臉的言辭，有人當即就啐了吳嬤嬤一臉。

“這老狗可真是臉大！”

“張口就要大長公主拖著病軀去給他家求！人家白家靈堂擺在這里直至忠勇侯被抓獄之前都不見來上柱香，這會兒想起人家鎮國公府了！”

“可不是，軍糧全都是蕎麥皮，沒運到南疆就不見了，白家十歲的小將軍肚腸里全是泥土樹皮，他們忠勇侯府還敢讓大長公主去陛下面前求，好生不要臉！”

“要什麼臉啊！怕忠勇侯府早就不知道臉字怎麼寫了！”有漢子雙手抄進袖子里，“當初那忠勇侯夫人還在時，就敢人家二姑娘嫁妝，主母都這般做派，想想那忠勇侯府蛇鼠一窩，能有個什麼好東西！”

那漢子剛說完，就被自家婆姨拽了一把，示意他秦朗還在呢。

漢子這才了脖子，跟著自家婆姨匆匆離開。

“秦朗，你與二妹妹隨我來，我有話同你們說……”白卿言繃著臉道。

秦朗頷首，回頭著跪在地上哭聲不斷的吳嬤嬤道：“回去吧，好生照顧弟弟妹妹！大長公主悲痛絕，我為孫婿不能替大長公主分擔已覺愧疚不已，怎能還讓大長公主為忠勇侯府之事費神？”

吳嬤嬤還要說什麼，秦朗卻不能再容敗壞忠勇侯府名聲，拂袖厲聲道：“弟弟妹妹如今只是不能自由出忠勇侯府，不曾有命之危，軍糧一事圣上亦自有公斷，事關國事，我等不應置喙，回去吧！”

說完，秦朗便抬腳邁上鎮國公府高階，不與吳嬤嬤再做糾纏，上前扶著白錦繡跟上白卿言的步子離去。

“大公子！大公子求你救救二公子和兩位姑娘啊！那可是大公子你的嫡親弟妹啊！大公子你可不能這麼狠心啊！”吳嬤嬤哭喊道。

白錦桐看著還立在那里的侍衛道：“你等還不將忠勇侯府這婆子帶回去，是準備事鬧大了，真的驚我祖母，驚陛下嗎？！”

負責看守忠勇侯府的侍衛一驚，也顧不得男有別，抱拳同白錦桐致歉后便拖著哭喊不休的吳嬤嬤回了忠勇侯府。

在人群之中的高升看著秦朗同白卿言離開，立時想到大理寺獄門前那份名單，頭皮一忙趕回梁王府。

——

白卿言將白錦繡與秦朗帶到院中假山涼亭之中，讓佟嬤嬤將那份寫于錦帛之上的名單遞給秦朗。

秦朗略掃過一眼，看到這上面的人盡死，心中立時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這可是……年前經手南疆糧草員名單？！”

“對，這麼多經手南疆糧草的員……竟然這麼巧，都在兩個月死于意外。”白卿言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石桌。

肖若江抱拳對秦朗行禮后，道：“二姑爺，這名單是半個時辰前，我們隨大姑娘去大理寺獄中，從侯爺得到的。”

秦朗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這就說明糧草出事父親早就知道，甚至……很有可能真的是父親的手！

秦朗坐不住猛地站起，他來回踱了幾步：“大姑娘，你可……可有辦法讓我見父親一面？”

肖若江垂著眸子：“為忠勇侯安全計，二姑爺還是不要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