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請講!小的萬死不辭!”陳慶生忙道。
抬眼著陳慶生,慢條斯理開口:“今夜能會有南疆的戰報傳回來,你多帶些人守在城門口,一旦看到背令箭八百里加急的戰報傳回來,務必讓大都城百姓都知道,想辦法引百姓來鎮國公府門前。”
大晉國自古以來,若是捷報信使會在進大都城門便高呼捷報戰況,要讓百姓知曉同慶。
若是兇訊,信使在宮之后面圣后才會呈上軍報。
若主將死,則宮中會派人通報戰將家眷備喪。
經過白卿言前番一鬧,如今整個大都城的百姓對白家和南疆戰局都異常關心,若信使城不報,再有人有心引導……百姓自會來鎮國公府門前等待宮中派人來向鎮國公府通報戰。
白家滿門男兒盡亡的消息傳來,要大都城的百姓親眼看到他們白家為護大晉做到了何種地步,要讓百姓們看到白家慘烈……和白家人同悲!
如此,皇帝只要稍對白家有所作,必定激起民怨民憤。
皇帝向來虛名,他只要還忌憚史公筆,還畏懼民怨滔天,即便有斬草除之念也必不敢對白家孀下手。
陳慶生雖然不知道白卿言這是要作什麼,還是點頭應了下來:“大姑娘放心。”
“另有一件事,你盡力去查,若差不清楚也不要。”睨著不遠的雪中紅梅,道,“兩個月前由忠勇侯負責籌備送往南疆的糧草,都經了誰的手,我想知道名字。”
事涉朝堂,陳慶生當下很是意外,可因知道這批糧草大約和南疆戰事有關,想也沒想便一口應了:“大姑年放心,小的定不辱命!”
——
除夕的天還沒有黑,空中已綻開一朵朵璀璨煙花。
白卿言立在廊下,靜靜仰頭著天,等待消息傳回來。
眼眶發紅的春桃抱了件厚實的大氅走至白卿言后,替披上道:“大姑娘,表哥已經照您的吩咐親自帶人守在城門口了,不過現在這個時辰大都城城門已經都關了,今日怕是不可能有消息了,您多想無益!還是先去大長公主那里吃年夜飯吧……”
“走吧!”白卿言攏了攏大氅,扶著春桃的手,在一眾低眉順眼的丫頭簇擁下踏出清輝院大門。
誰料,剛出來,就見白錦桐獨自一人立在清輝院門口,仰頭看天上的煙火出神。
約是聽到院門打開的靜,白錦桐回神挪了兩步走到白卿言面前,張口音調沙啞:“長姐……”
抬手拂去白錦桐肩膀上的落雪,勾對白錦桐笑了笑:“在這里等我?”
白錦桐點了點頭,泛紅的眸子險些攔不住眼淚,忙低頭掩飾。
只是想起去歲時,鎮國公府燈火通明,因為人多孩子多充滿著繁盛興旺,仆婦、婢和下人忙忙碌碌在角門進進出出,到都是喧囂的嬉笑聲。
大人把酒言歡,和白錦稚帶著小十七和一幫孩子提著燈籠在白卿言這清輝院里鬧,白卿言和白錦繡坐在廊下談天笑著,一派欣欣向榮、生機的景象。
今年,整個鎮國公府依舊是燈火通明,但……仆婦、婢觀主子緒不好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了嬉鬧聲,國公府安靜的讓人覺得冷清。
知道白錦桐心里難,笑著攥住白錦桐冰涼的手:“走吧……”
著從容平和的白卿言,白錦桐只覺得長姐上好像充滿了不驚不懼的力量,一顆心也跟著平穩了下來:“好……”
和白錦桐剛走出兩步,就瞧見不約而同來了清輝院的白錦繡、白錦稚。
白錦繡和白錦稚,也是來白卿言這里找主心骨的。
姐妹四人相對而立,白錦繡紅著眼,用帕子低低笑出聲來:“好巧,我們竟然都來尋長姐。”
火紅的燈籠,雪中映著四位姑娘含淚帶笑的樣子,格外的暖心也格外讓人難。
“走吧!去祖母那里……”白卿言聲音比平日里更沉重,也更堅定。
春桃上前扶住白卿言,聲叮囑:“雪天路,四位姑娘小心腳下。”
白錦繡見白卿言已經抬腳前行,淚眼朦朧,聲細語道:“有長姐在前領路,再……我們也不怕。”
一路風雪怕什麼,姐妹攜手砥礪前行就是了。
白錦桐頷首,攥住白錦繡出的手,哽咽不能語。
“我們姐妹同行,什麼也不怕!”白錦稚抹了把眼淚,快步追上白卿言,和白卿言并肩而行。
雙目被霧氣模糊,前世獨行,此生有姐妹相伴前路再難又有何懼?!刀山火海、熔巖漿火白卿言也敢趟。
剛進大長公主的長壽院,守在長壽院上房門前的小丫頭突然手指天空:“那是什麼?!”
回頭,見空中悠悠升起一盞明燈,隨其后……第二盞、第三盞、第四盞……
漫天炸開的絢爛煙花之下,無數明燈升空,將整個夜空映一片暖火海,燈面上寫滿了“凱旋而歸”、“得勝回朝”、“百戰百勝”、“平安歸來”等字樣。
剛還一片死寂的鎮國公府,突然就熱鬧了起來,丫頭仆婦們都停下手中活計,在廊下院中看著漫天燈火。那橘的線,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白卿言轉過,吩咐邊的春杏:“去問問怎麼回事兒?”
春杏還沒走,就見門口婆子匆匆而來,看到幾位姑娘立在門口,笑著福道:“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百姓被我們白家忠勇所,自發在長街、庭院里放明燈為遠在南疆的白家軍祈福呢。”
聞言,頭翻滾哽咽,將手爐遞給春桃,鄭重長揖到底……以謝滿大都城的百姓。
誰說英雄無人記?這被白家世代守護的百姓記得他白家!
前生,他們白家便是做的太多,說得太,才會被人忘……
白錦繡、白錦桐、白錦稚雙眼含淚隨其后,亦是對這漫天明燈深深一拜。
鎮國公府仆婦突然喧鬧的嬉笑聲,到底驚了長壽院上房里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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