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訓練場,好似一個閉的蒸籠,帶著一揮之不去的熱氣,訓練場中一個個人兒都昂首的站在隊伍中,雖已經站了足足一個時辰,隊伍仍是整齊有序,天氣的躁毫沒有影響他們分毫。
顧沅站在人群中,心砰砰直跳,方才蕭統領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
“太子殿下前來視察軍務,大家都拿出十二萬分的神來,讓太子殿下看到我大魏男兒的英雄氣概!”
……
怎麼想也沒想到,宋衍居然來軍營了!
怎麼都躲到了軍營里,還是能看到宋衍?!又想著這麼多人,宋衍應該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可為什麼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呢?
“顧子虛!”
顧沅想就離他遠一些就行了嘛,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顧子虛!”
可要記得沒錯,最近這些時日宋衍就該登基稱帝了,朝中事那麼多,還來軍營干什麼!
“顧子虛!”
顧沅仍沒有意識到是在自己,一旁的穆白不由輕輕拍了顧沅一下,顧沅這才回過神,側過頭看向穆白,“啊?”
“只是要你站這麼一會兒都這麼無打采,心不在焉,這種狀態怎麼去打敵兵?!”
不知何時蕭統領已走到了顧沅前,看著蕭統領忙解釋道︰“不是……蕭統領,我這……不是……這不……”
蕭統領冷著臉,“住口,要是讓我再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讓你真的沒神!”
顧沅立馬直腰桿,目視前方,“是!”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聽到馬蹄聲響,宋衍一墨衫,走在隊列中間,氣宇軒昂當中又著意氣風發,一種王者的氣息似是與生俱來,整個天下似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顧沅看著他一直視線竟有些移不開。
“顧子虛!”
“……”顧沅聞聲嚇得立馬直腰桿,目視前方。
蕭統領低聲呵斥,“前些日子都白學了嗎?再隨意張,沒規沒矩,就罰你結束後,再站兩個時辰。”
這下,顧沅是一都不敢再了。
高臺上,定遠大將軍見宋衍恭敬一拜,“老臣拜見太子殿下。”
見將軍都行了跪拜禮,一眾將士更是跪了一地。
和定遠大將軍寒暄客套了幾句,又鼓舞了眾將士一番後,宋衍才隨著大將軍進了營帳。
眾將士大多出貧苦,哪曾像今日這般同太子這麼親近,又見太子毫沒有輕視他們之意,一時更為激,連尋常的練都更加起勁兒了。
訓練結束後,穆白看著反常的顧沅不問道︰“子虛兄弟你今日是怎麼了,為何如此心不在焉?”
顧沅不答反問︰“太子怎麼來了?”
穆白說道︰“聽聞近日南越國又來犯我大魏,我猜殿下前來是想來看看我大魏如今兵力如何。”
陸修︰“有些道理,自高祖一來,我大魏對南越國一再容忍,南越國每次一進犯,便嫁過去一個公主,朝廷里都是些膽小保守的人,我猜這仗一定打不起來。”
穆白︰“先前之所以采用和親之策,是因我大魏並無還擊之力,可今時不同往日,若一味向南越國妥協,只會讓南越國人笑話。”
陸修,“不錯,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許久不見顧沅說話,陸修不問道︰“子虛兄弟,你怎麼看?”
顧沅一愣,“啊?你們說什麼?”
“……”
晚上,訓練場中,一如往日顧沅還在練習長矛,穆白陪同顧沅在一旁指導。
有了肯耐心教的師傅和肯用心學的徒弟,顧沅簡直進步神速。
這時兩人還在練習,忽見有人跑來對兩人說道︰“穆白,顧子虛,太子殿下正和老將軍圍坐在一講故事,咱們這些小兵也可以去聽,你們還不快去,早點去還能有個好位置。”
還不待兩人反應,只聽那人又興沖沖的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當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不僅和咱們一起席地而坐,還對南越國的事了如指掌,你們不去簡直太可惜。”
顧沅當然是不想去見宋衍,于是忙朝穆白一笑,“穆白兄弟,你快去聽吧!不用管我了,再有半個時辰,我便回去了。”
穆白看著顧沅便要推讓,“這怎麼行,不能讓子虛兄弟一個人待在這里!”
顧沅拍了拍穆白肩膀,笑嘻嘻道︰“這有什麼的,聽老將軍講故事,你一定能學到很多用兵之道,這是難得一次可以親近老將軍和太子殿下的機會,一定要去聽聽,我只是在這里練習練習,技巧你都已經教過我了,我多練練,勤能補拙,明日蕭統領來檢查一定沒問題!”
穆白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顧沅推著攆著向門口走去,無奈只好說道︰“那你在這里好好練習,回去我講給你聽。”
顧沅一笑,十分乖巧道︰“好,你放心吧!”
見穆白走遠不見人影,顧沅當即便雀躍的扔下了手中的長矛,了有些發酸的手臂,蹦蹦跳跳的便出了訓練場。
穆白不在,終于可以懶一回了!
這種覺真是太妙了!
當朝太子親臨,又有老將軍講故事,想必軍營里的人必定都去聽故事了,那膳房里肯定沒什麼人,正好可以過去吃個飽,順便再裝點干糧回來,留著再被罰,肚子的時候吃,想到這里,顧沅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真是太聰明了!
不僅可以這次吃飽,以後也不用再肚子了!
膳房里,顧沅蹲在角落里,手里拿著只吃的好不痛快,房門輕掩著,若有人此時突然進屋中,也很難發現顧沅的影。
忽有腳步聲靠近,顧沅忙屏息凝神,“這是五十散,一定要親眼看著張彥服下,如今太子來了軍營,萬不可讓他們相見。”
“是。”
“事之後,梁王殿下必有重賞!”
“是。”
說罷,便聽有腳步聲走進,沒過多久,便端著一碗清粥又走了出去。
顧沅聽著他們要謀害別人,忙將方才吃的東西收拾干淨,也顧不得再裝些別的吃食,便悄悄跟上了那個人。
見那人進到一個營帳中,顧沅躲在一角開始思忖,不知營帳里有沒有人,是不是應該進去捉住那個人呢,萬一不是他對手怎麼辦,那的一條小命豈不是白白便送了出去?
不對,他既端著東西進去了,想必是也得一定在等著屋子里的人回來服下,他才事,那麼只需等那人出來後,再進去將食和水都倒掉不就好了嘛!
顧沅等啊等,等了好大一會兒功夫才見那人出來。
直至他的影完全消失,才進到營帳里,這一進去便有些愣住了,眼前的場景完全超出了的想象。
營帳的東西都被翻得七八糟,被褥隨意散在塌上,杯子也隨意被丟在地上,再一低頭看去,只見有個人正躺在地上,眼眸半睜著一不,角正有烏汩汩向外流出,看不出是死是活。
那人穿著和顧沅一樣的衫,想是和顧沅同一批進軍營里的,顧沅忙蹲到他邊試探他的氣息,見還有一口氣在,不由出聲詢問︰“你怎麼了,我去幫你找大夫來?”
那人聲音極輕,顧沅看著他微,將耳朵湊到他邊,“不必,被子里……奏疏……多謝……”
顧沅還要再聽下去,卻不見再有聲音傳來,抬頭一看,卻見他早以一不,一試探鼻息,果然已經斷氣了。
照那人所說,將屋的被子都仔仔細細查看了一番,卻並沒有找到那人所說的奏疏,恍惚又想到那人說的是被子里,于是挨個將被子都拆了個遍,終于在一個被子里找到了所謂的奏疏。
是一條長長的娟布,上面寫著麻麻的字,在被子里面,若不是提前知曉,很難能被人覺察到,顧沅仔細瞧了瞧奏疏上的容,見上面全是梁王的種種罪行,結黨營私、草菅人命、私自招兵買馬……
顧沅不由越看越冷,腦中忽的浮現出了春風樓那張好似梁王的臉,知曉有人聽他們講話後,恨不得要殺了自己;永寧村縣丞膽大妄為,背後之人權勢滔天;平白無故送給自己娘親白銀珠寶……顧沅腦子里驀地閃出一個想法,梁王這是要造反!
顧沅看了一眼這慘死之人,他躲避梁王耳目,進軍營,想是今日宋衍前來,他是要去見宋衍吧,不想梁王的人還是先了他一步找到了他。
顧沅心頭冰冷,頭腦越發清醒,瞬間正義棚,不會讓壞人再逍遙法外,小心翼翼將奏疏收自己懷中,恨不得馬上就將奏疏給宋衍。
走出營帳幾步,卻又頓住,想到自己突然出現在這里著實有些突兀,萬一被他帶回去了怎麼辦?
還是等晚上見了穆白,由穆白出面轉的好,正準備回營帳等穆白回來,半路上卻見到一個影鬼鬼祟祟,顧沅心底慨,今晚這事可真多啊,到底要看看,他們究竟還要耍什麼把戲!
顧沅一路在後邊跟著,卻見那個影竟來到了宋衍歇腳的營帳,那個影輕輕松松便迷倒了守在營帳前的守衛,悄無聲息的便進了宋衍營中,微風吹,過門上的簾子見那人將一包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撒到了案幾上的茶壺里……
顧沅躲在樹後看的真真切切,一個閃便闖了進去,被抓個現行,看這個人要怎麼解釋,“好啊,你竟敢毒害太子!跟我去見老將軍!”
那個影聽到聲音忙要逃走,顧沅鉗住他的肩膀,奈何顧沅還是高估了自己,幾招過後,顧沅不敵,最終反而被迷暈,倒在了地上。
……
再睜開眼時,顧沅已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穆白坐在床榻邊上關切問道︰“子虛兄弟,你怎麼樣了?”
顧沅順勢坐起,還覺得上有些酸無力,了自己有些作痛的腦袋,“我怎麼在這?”
穆白看著顧沅,替輕拍著背脊,“晚上回來後不見你的影,我和陸修便出去尋你,見你暈在地上,便將你帶了回來。”
顧沅這才清醒了幾分,猛然道︰“快,快去告訴宋……太子殿下有人對他下毒!”說罷,便起要跑出去,連鞋都忘了穿。
作者有話要說︰ 阿沅沅︰真是沒辦法,還是太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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