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已經23歲了,並不會像剛年的季溫暮那樣容易出馬腳。
麵對季晨的突然轉變,他隻是輕握住對方的肩膀:“怎麽了,是不是小暮又跟你鬧了?”
顧悸出幾分妥協的無奈:“我隻有他這麽一個弟弟,既然他真的把偶像當做理想,那我這個哥哥也該拚盡全力幫他達。”
‘拚盡全力’這四個字,快準狠的了沈墨的。
他暗自咬了下牙,說話卻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小暮這個年紀一天一個想法,他16歲的時候吵著要學畫畫,現在又說要當偶像,說不定過兩天又改注意了。”
見季晨猶豫的蹙起眉,沈墨趕抓住機會:“明天我來跟他說,他跟你胡鬧,總不好對我這個外人也任吧?”
好一個外人。
顧悸心中冷笑,表麵則是點了點頭:“也好,小暮一直都聽你的話的。”
沈墨了他的肩膀:“放心,我會跟他好好說的。”
顧悸隔天醒來的時候,沈墨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季溫暮才吃了兩口,沈墨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了:“小暮,你當練習生的事,我和晨已經認真考慮過了。”
季溫暮眼睛唰的一亮,以為是他勸服了哥哥。
下一秒,沈墨就打碎了他的幻想:“我們兩個都不同意。”
季溫暮瞪大雙眸,難以置信的看著沈墨:“為,為什麽啊?”
“你年紀還太小,我們……”
季溫暮不等他說完就砸了筷子,衝著顧悸:“我已經年了!我做什麽憑什麽要你們來決定?!”
沈墨一改往日溫的模樣,態度強:“你父母不在,你哥哥就是你的監護人,他當然有權力約束你的行為。”
強烈的背叛徹底激發了季溫暮的叛逆:“我哥是我哥,你算什麽在這裏教訓我?!”
顧悸沉了臉,開始火上澆油:“小暮你怎麽能這麽說話,要不是沈墨攔著我,我今天就準備幫你聯係公司了,他如果不是拿你也當弟弟看,何必考慮的這麽仔細?”
季溫暮這下徹底炸了肺,紅著眼睛大喊:“他拿我當弟弟?他要是真這麽想,會……”
沈墨猛然變了臉,就在他要打斷季溫暮時,季晨的手機巧響了起來。
顧悸看了眼屏幕上的備注,起去了臺。
“喂,趙哥。”
趙大林是季晨現在所在劇組的藝人統籌,這次打來就是問他傷好了沒有。
“右邊斷了一肋骨,其他的都是傷。”
趙大林一聽這話就犯了愁,歎氣道:“小季啊,你看你這……唉,你也知道劇組開一天工就是流水的錢,等不起人啊。”
顧悸明白他的意思:“我下午就回劇組。”
趙大林聽他這麽幹脆,一下就樂了:“行,那我讓人接你。”
等他回到餐桌,季溫暮已經摔門回了房間,而沈墨的臉則是十分難看。
“是小暮過分了,我替他跟你道歉。”
看著疚的人,沈墨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自從季晨這次進劇組,兩個人已經很長時間沒這樣麵對麵說話了,更別像以前那樣接了。
沈墨覺自己一下找到了理由,或許就是因為太久沒有紓解,他所以才會對季溫暮意迷。
想到這裏,沈墨抱向了季晨。
沒想到他剛抬起胳膊就被顧悸的一句話說僵了:“我下午要回劇組。”
沈墨繃起了臉:“你肋骨都斷了還要去?”
顧悸站起,漠然的甩下一句話:“我一個小演員,哪有資格休息。”
沈墨看向他的眼中滿是心疼,他站起,還是抱住了顧悸:“晨,下部戲我會好好演,以後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顧悸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冷諷的笑了笑:“那這段時間你在家好好照顧小暮,下了戲我就給你打電話。”
中午之前,顧悸就回到了劇組。
渣男和季溫暮的線被他斷了一下,他得騰出空間讓兩個人找機會重燃火。
季晨這次接拍的是一部電影,他演的角是大反派手下最厲害的鷹犬,勉勉強強算個男四。
月末劇組就要殺青了,季晨也隻剩下一場重頭戲——大雨天追殺男主。
因為他的傷,劇組的醫生給他肋下打了一針封閉。
係統一看就急了:【宿主,你給我的積分我還沒用,商店能兌換最好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悸打斷了:“既然給了你,那就是你的東西了。”
顧悸整理好服,起跟醫生道了聲謝。
中午飯還沒吃完,導演便準備第一次開拍。
顧悸之前已經跟武指導對好了作,這會場務正拉了個皮管朝他全澆水。
因為現在是冬天,兩個主角跟他裏還要含冰塊,以防說話冒霧。
“好了,場務化妝退開——”
男主演被凍的生理發抖,但在導演的一聲‘action’後,三人立刻進狀態。
第一遍,導演不滿意,因為男主被顧悸當一腳踢完,翻滾的不夠遠。
第二遍,第三遍……
每次導演喊卡,大批助理都會第一時間給兩位主角送上烘熱的巾和薑茶。
但季晨完全沒有這種待遇,因為他舍不得花請助理的錢,他還有男友和弟弟要養。
這場戲拍完,顧悸打的封閉早就過了止痛的時間。
係統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由白變紫,連化妝都遮不住,於是擅自主張的打開了積分商店。
他不敢做的太明顯,所以隻是悄悄降低了自家宿主的一半痛。
一直到放晚飯,導演依舊對這場戲不滿意,問題主要出在主角的上。
“先休息一個小時。”
導演眉頭的褶皺蹙的老深,窩著火走了。
顧悸換完服從場務那領了一份盒飯,捂著肋下走了出去。
他找了個路邊蹲下,靠著路燈柱子休息了一會。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打開了手上的盒飯。
看了看裏麵的菜,顧悸把紅燒撥進米飯裏,然後嘖了兩聲,招來了一條流浪狗。
髒兮兮的流浪狗不敢靠近,隻敢抖著觀。
顧悸幹脆將盒飯推遠了些,然後也不看它,手從外套口袋拿出了一個果凍包。
謝臨第一次看到季晨,就是他著頭發蹲在路邊吸果凍的樣子。
不吃盒飯,零食倒是吃了好幾包。
坐在車的謝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看這麽久,剛要收回眼神,手機就響了。
“你這段時間有空就回家一趟吧。”
聽到大哥的話,謝臨隻是簡短的‘嗯’了一聲。
兩人說了幾句,等通話結束他再朝車窗外看去,路邊的男孩已經不見了。
謝臨轉過頭:“去片場。”
前排的司機聽到,立刻發車子。
顧悸剛換上半的服裝,就聽見外麵的化妝師激地說有人來探班。
探班不稀奇,稀奇的是來探班的人是演藝界名聲一直最盛的謝臨。
謝臨上部拍的就是周導的戲,並因此捧回了他25歲人生中的第二座金棕樹影帝獎杯。
顧悸不關心謝臨有多牛,他隻希對方有眼一點,不要耽誤他收工的時間。
等他到了片場,下午還黑臉的導演此刻看上去無比慈祥。
他正在給謝臨看下午拍攝的畫麵,男主哪怕站著也要圍在旁邊,一副虛心等著指教的模樣。
顧悸的舌頭頂了頂腮,幹脆去一旁坐著休息。
直到半個多小時後,副導演才拍了拍手讓工作人員就位。
顧悸站在打位後,就一直幹站在打位等男主。
淋水,大雨,含冰塊。
導演抬起拿著對講機的手:“Action——”
三個場務力拉起威亞,顧悸淩空而起,旋將手中的劍刺向男主的後背。
男主回格擋卻被挑飛了劍,接著就被顧悸當踢了一腳。
……
第三遍的卡聲落下,導演起痛快的大手一揮:“過了!”
兩個場務過來解下他上的威亞鋼繩,顧悸走到場邊拿起自己的羽絨外套,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片場。
可就在他走後,謝臨看著導演的監視,深眸一瞬不瞬。
季晨原本在片場附近租了一間房子,十幾平米的臥室還要跟一個群演合住。
現在顧悸來了自然不會省錢,打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五星級酒店。
“抱歉先生,我們今天已經沒有空房了。”
顧悸看著前臺:“那總統套房有嗎?”
住房間後,顧悸先洗了個熱水澡。
從浴室出來他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沈墨打來的。
顧悸沒有回撥的意思,穿上季晨那件舊外套,準備去便利店覓食。
等他提著一大包零食回來,結果在酒店大堂正好撞上導演和製作幾個人。
人都在麵前了,他也隻好上前打招呼:“周導,孫姐。”
周導有些意外,看著他:“小季,你也住這裏?”
“嗯。”
兩人說了幾句話,從來沒被忽略過的謝影帝,這次卻從頭到尾當了背景板。
他的目從季晨的脖子一路到對方穿著拖鞋的腳,最後落在了他挎著零食袋的手腕上。
“今天那場戲你表現的不錯。”周導笑瞇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一起上電梯。”
一群人走向電梯,結果電梯到一樓開了門,顧悸卻獨自朝旁邊挪去。
製作人開口招呼他:“小季,你不跟我們一起上樓嗎?”
“不用了,我住總統套房,有專屬電梯。”
導演&製作人:……
電梯門緩緩闔上,顧悸從外套口袋掏出手揮了揮。
係統完月度報告回來,就看見自家宿主正歪在沙發上吃零食。
顧悸極度挑食,從來都不肯好好吃正餐,以前還有裴上將管著,現在徹底我行我素了。
【宿主,你這樣會營養不良的。】
顧悸全當沒聽見,彎腰拿起遙控調臺。
調到中央的電影臺,放的正好是謝臨第一次拿獎的那部《皮囊》。
顧悸的拇指隻停了一秒,然後接著轉臺。
看著半期綜藝填飽了肚子,他這才接起震了數次的手機。
“喂,沈墨。”
沈墨問他怎麽才收工,又問他骨折的傷疼不疼在片場吃的怎麽樣,完全是一個男友的模樣。
顧悸不鹹不淡的回了幾句就說自己累,沈墨叮囑他好好休息,然後自覺結束了通話。
顧悸把手機扔到一邊,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晚上11點多,助理將周導等人送出了酒店。
謝臨洗完澡並沒有休息,而是坐在沙發上拿起了手機。
他打開搜索引擎,輸[季晨]三個字。
百度百科的詞條跳了出來,謝臨點開,向下翻了翻。
可看了幾張圖片後,他就麵無表的鎖了屏幕。
不知為何,謝臨總覺得照片上的季晨跟他親眼看到的那個人,不一樣。
季晨第二天沒有通告,顧悸一覺睡到了中午。
酒店會為總統套房的客人提供專屬的早午晚餐,但他還是拿起手機準備出去。
他剛關上門,沈墨的電話又打來了。
“喂……”
“晨,我中午回家就沒看見小暮,他在房間留了張字條離家出走了!”
小吸蟲一天不作就渾。
顧悸臉上沒有毫波,語氣卻是焦急萬分:“你先在附近找找,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後,顧悸走向電梯,又去了便利店。
悠閑的吃完‘午餐’,他這才開始在手機上訂車。
顧悸下樓退了房,然後站在酒店大門口等車。
結果這個網約車司機也不知道了什麽風,竟然在距離還有一公裏的時候取消了訂單。
顧悸不爽的瞇了瞇眼睛,就在他準備重新訂車時,一輛黑的Vantare房車停在了路對麵。
謝臨就坐在車上,半分鍾後,他開口:“開去酒店門口。”
司機疑的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然後轉方向盤掉頭。
顧悸這邊剛放下手機,一輛黑車就嚴嚴實實的擋在了他麵前。
後排的車窗緩緩降下,出了謝臨那張俊無儔的臉。
這一刻,顧悸的瞳孔劇烈的了兩下,驀地一。
不止是他,連係統的心髒都是猛然一震。
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跟裴上將長的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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