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張的那個使撞墻自殺了?”
楊津聽著殿下忽然又提這個,雖然不知道殿下在想什麼,但是還是點點頭說道:“是,供出了元徽宮的人指使故意為難構陷永安縣主,便是不自殺,只怕皇后娘娘也饒不了,倒不如自己死了痛快。”
說到這里楊津嘆口氣,神有些不好地說道:“只可惜那個張惠明沒有在口供上畫押就撞死了,若是有畫押的口供就好了。”
晏君初淡淡地說道:“既然要尋死自然不會畫押,不然就白死了。”
楊津就覺得很可惜,這麼好的機會抓住皇后的把柄,但是人在容王手里,他們也不能上手搶,真的是太可惜了。
楊津正這麼想著,就聽著太子慢慢地開口說道:“尸運出宮沒有?”
“還沒呢,宮里死了人都是要等到天黑后才送出宮。”楊津說道。
晏君初轉頭看著外面烏黑的天空,“那就去送給元徽宮提個醒吧。”
楊津一愣,但是轉瞬就樂了,笑著說道:“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楊津看著殿下沒有別的吩咐,就立刻去做這件事。
出了門之后,楊津不由一愣,殿下這一招真是高啊。
元徽宮外有個玉清池,到時候他把人往池子里一扔,第二天一早元徽宮的人一定會發現尸,到時候宮里忽然出現死尸,這事兒就鬧大了。
楊津鼻子里哼了一聲,皇后可真是會給自己找不痛快,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為難六姑娘呢。
楊津這事兒做得十分周,首先要從運尸車上把人尸了,然后要等到半夜宮值守最弱的時候潛進去拋尸。
他默默地算著時間,一直睜著眼睛等到三更羅響,這才背起尸消失在茫茫夜中。
***
蘇辛夷這一晚倒是睡得安穩,但是能聽到隔壁的王瑛瑤翻了幾次,另一邊的裴念薇顯然也沒睡好。
蘇辛夷一向早睡早起,在宮里是不可能晨練了,而且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沒早起出去溜達,就拿了本書靠著枕慢慢地翻看。
但是,沒等看了幾頁,就忽然聽到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而后有細微的說話聲傳來,尤其是住的西殿窗外還有人影閃過。
這靜雖然不大,但是也并不小,王瑛瑤先被驚醒了,掀起簾子看著辛夷已經收拾妥當坐著看書了,就問道:“辛夷,外頭怎麼這麼吵,出什麼事兒了?”
蘇辛夷搖搖頭,“我也沒出去,并不知道。”
王瑛瑤又嘟囔一聲,隨即坐起穿,“你怎麼起這麼早?”
“習慣了。”蘇辛夷笑著回了一句。
說這話,裴念薇那邊也有了靜,的簾子也掀了起來,把使進來不悅地問道:“怎麼回事,大清早的鬧什麼呢?”
那孫使便開口小聲回道:“裴姑娘,不是養德宮出了事兒,聽說是玉清池那邊出事兒了,但是什麼事還不知道。”
玉清池?
裴念薇微垂的眼睛一亮,隨即就道:“那你趕去打聽一二,看看到底是什麼事,大清早也不讓人睡個好覺。”
“是,奴婢這就去。”孫使彎腰退下,轉瞬就出去了。
蘇辛夷的眼睛一閃,玉清池那邊出了事兒,玉清池鄰皇后住的元徽宮,在這個地方出點事,皇后的臉上可不好看。
看來,今日能輕松一日了。
早膳都是在正殿眾人一起用,蘇辛夷與王瑛瑤收拾得快,兩人也沒等慢吞吞還在洗面漱口的裴念薇先去了正殿。
等到了正殿,一進門就看到朱蟬幾個人也在,于是就立刻走了過去,還未走到江箬蘭也到了,立刻過來與們匯合。
朱蟬看到蘇辛夷幾個人就笑著打招呼,雖然與王瑛瑤與江箬蘭不是很親近,但是也沒有往日那種互看不順眼的微妙氣氛,因為蘇辛夷的緣故,大家居然能和平共了。
“辛夷,你可知道玉清池那邊出了大事?”朱蟬把人拉過去就低聲說道。
“只是聽到早上有些靜,但是什麼事不太清楚,出什麼事了?”蘇辛夷確實不知道就開口問道。
趙葉秋就在一旁低聲說道:“說是玉清池發現了一尸。”
蘇辛夷一愣,王瑛瑤與江箬蘭的臉也是微微一變,尸?
這麼刺激的嗎?
們才進宮第一日就出人命了?
江箬蘭的聲音都有些發抖地問道:“養德宮的人?”
“不是。”朱蟬回了一句。
江箬蘭猛的松口氣,拍著心口說道:“嚇死我了,不是養德宮的就好。”
這要是養德宮的閨秀進來丟了一條命,這事兒就真的鬧大了。
“那是什麼人?”王瑛瑤的神也不太好看,就看著朱蟬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不過養德宮的閨秀一個也不,只能是其他地方的人。”朱蟬輕聲說道。
出了這麼一樁子事,大家的心都很凝重,早膳的時候蘇辛夷就發現李清漪與束思都不在,不過也不會理會們在不在,自己認真地把肚子填飽。
早膳還沒吃完,就有宮人大步走了進來,目落在蘇辛夷的上,看著語氣不是很客氣的說道:“永安縣主,皇后娘娘請您過去一趟,這就跟奴婢走吧。”
話音一落,整個大殿的目都落在蘇辛夷的上,這個檔口出了人命,皇后卻要私下召見蘇辛夷,難道這事兒跟蘇辛夷有關系?
蘇辛夷站起,看著那宮人問道:“不知皇后娘娘宣召是為了何事?”
那宮人似笑非笑地開口,“永安縣主,等您到了便知道了,奴婢可不敢揣測娘娘心思。”
這話含沙影的似乎在說蘇辛夷,蘇辛夷面上的笑容瞬間就收了起來,“你們這些人就是想得太多,在我們鄉下鄰里鄰居的喊一聲,不也得問一句有什麼事兒。這怎麼就不能問了,哪一條宮規規定不能問了?”
眾人:……
大家都知道永安縣主是鄉下長大的,也有很多人因此對心生鄙視,但是像是永安縣主這樣毫不在意自己是鄉下村姑,張口閉口我們鄉下如何如何,就真的很令人有種微妙的覺。
就是那種我覺得這是你致命的弱點,隨時拿出來捅你一刀,你都得又氣又委屈地著還不能反駁。
但是永安縣主哪里還用別人說,自己整天掛在邊上,就給人的覺不一樣了。
這個縣主不一般啊。
朱蟬一下子就笑了,看著那宮便道:“有話何不好好說呢。”
那宮的臉漲得通紅,又氣又惱,偏偏不好反駁,確實沒有宮規寫著不能問,但是在宮里這不都是墨守規的事嗎?
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的宣詔這宮里除了李貴妃誰敢問一句為何?
但是,這話能說嗎?
這宮知道不能說,只得著鼻子認了錯,看著蘇辛夷說道:“縣主見諒,是奴婢失禮,皇后娘娘還在等著,縣主請吧。”
蘇辛夷便往外走,走到朱蟬邊時,朱蟬正要開口,蘇辛夷卻微微搖頭制止,然后跟著人走了。
二月里的春風帶著凜冬的尾,吹在臉上微涼,蘇辛夷強壯自然是不怕這點風,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惹得領路的使頻頻看向。
但是蘇辛夷不在乎。
如果說上輩子被皇后刁難,是因為擋了宴瓊思的路,那麼這輩子沒擋宴瓊思的路皇后依舊看不順眼,見針就想要收拾,看來們注定是宿命的敵人。
既然是這樣,就不必去在乎皇后看如何,在面前裝什麼大家閨秀,自然是在不違反宮規不被抓大把柄的前提下,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從養德宮到元徽宮距離可不近,有兩條路可以抵達,一條路是沿著大小玉清池走,這一路基本沒什麼人煙,就是純屬看風景的。
另一條路就熱鬧多了,一路上要穿過院、麟德殿、清輝閣、蓬萊殿,然后才能看到元徽宮。
元徽宮是皇后居住的正宮,之前宮人說的玉清池,其實是小玉清池,出了元徽宮便能看到,挨著小玉清池的便是大玉清池,其實小玉清池就是從大玉清池延過來的,為了方便區分,于是就有了大小之別。
走過清輝閣的時候,就能看到大玉清池的風景,遠遠去綠波輕,日映出粼粼水,湖面之上還有小舟隨風搖擺。等穿過蓬萊殿就只能看到小玉清池,以及小玉清池邊上的元徽宮。
此時,元徽宮外有不宮人正在忙碌著在池邊打掃清理,水岸邊上一領草席卷起,蘇辛夷打眼一看便知道里面裹著的怕是落水的人。
現在就很好奇死的是誰,為什麼皇后會把來,既然是來,那麼就說明死者認識或者是與有關的人。
蘇辛夷思來想去也不知道這后宮還有什麼“人”,沒有害人,但是如果這件事真的跟有關系,還得仔細思考怎麼能掙皇后的陷阱。
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忽然看到前面的人的跪了下去,整整齊齊的矮了一截,一抬頭,就看到一玄長袍,腰束緙玉帶的太子殿下大步走來。
“拜見太子殿下。”
宮人們整齊的叩拜聲讓蘇辛夷回過神,快走幾步,也上前見禮,“臣拜見太子殿下。”
晏君初站在小玉清池邊上,玄長袍讓他更顯姿拔修長,背著日頭蘇辛夷一時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但是那懾人的氣勢,令人不敢輕舉妄。
“永安縣主不用多禮,起來吧。”
蘇辛夷覺得很奇怪,跟太子殿下明明很悉了,在宮外時相也算是愜意,但是這一刻的太子跟上輩子見過他的完重疊。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神淡漠,似乎對什麼都不怎麼在乎的模樣。
清清冷冷,與世無爭。
蘇辛夷這一刻有些微的恍惚,一瞬間都忘了收回自己的目,的眼睛直直的落在晏君初的面容上,著他似乎又不是看著他。
晏君初對上蘇辛夷明顯有些走神的眼神,只一瞬便隨即轉開,聽著蘇辛夷道:“多謝太子殿下。”
晏君初也發現在眾人之前,蘇辛夷面對他的時候更為規矩,更加的……局促?不對,是更嚴肅。
“縣主不應該在養德宮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這里剛發生命案,不適宜縣主前來。”
太子殿下的聲線即便是在下也沒幾分溫度,但是蘇辛夷卻奇異的覺到安心。
“回太子殿下的話,是皇后娘娘宣召臣前來,臣亦不知道緣由。”蘇辛夷一板一眼回道。
明明兩人私下相,但是在后宮的眾目睽睽之下,倆人的步調奇異的再一次統一在一起,裝不!
那種覺很奇妙。
晏君初微微頷首,然后看著蘇辛夷問道:“縣主可知道小玉清池昨晚有人投池自縊的事?”
蘇辛夷都不帶猶豫的微微頷首,“今早略有耳聞,但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聽人說小玉清池有人自殺,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倆人一問一答,正在這時元徽宮的大門打開,皇后帶著人從里面走出來。
眾人又再次行禮,蘇辛夷也隨著大家一起行拜見禮。
皇后的神不太好看,直直的走過來,看都沒看蘇辛夷一眼,一雙眼睛著太子,臉上掛著笑容,“太子怎麼會在這里?”
“孤接到消息,小玉清池發現尸,怕皇后因此事驚,因此便趕過來置。”晏君初不疾不徐開口說道。
“這種事就不麻煩太子了,你伴隨陛下左右,常有差事纏,這等小事本宮自會置。”皇后一雙眼睛盯著太子角帶著恰到好的笑容開口說道。
蘇辛夷卻從皇后的神中嗅出一張地味道,若不是上輩子對皇后很是了解,現在絕對不會發現皇后在張。
皇后在張?
張什麼?
蘇辛夷覺得這件事著古怪,但是又猜不到古怪在什麼地方,這讓再度關注起被席子卷起來的死尸。
難道是這死者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死者到底是誰?
滿腦子的疑問,讓蘇辛夷繃了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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