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靈寺的和尚都很平易近人,便是小沙彌對待香客的態度那也是極其友好的,連翹幾次去打聽消息都很順利。
這跟曾梁說的不太一樣,曾梁說他們打聽消息不容易。
蘇辛夷思量著這里頭的古怪,曾梁與合作多次,彼此之間不能說知知底,那也是不至于到互相惡意欺騙的地步,他的話應該是真的。
但是連翹在寺打聽消息確實也沒什麼阻礙,這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蘇辛夷想了想看到前面一個小沙彌正急匆匆地往山上走,示意連翹留下,自己抬腳追了上去。
“小師父,請等一下。”
前頭正在行走的小沙彌腳步頓了下,轉過來看著追上來的蘇辛夷施了一禮,“施主,可是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
蘇心里出一個天真歡喜的笑容,點點頭,“是有點事想要問問小師父,不知道小師父方不方便?”
“施主請說,只是小僧所知也不多,怕是不能幫到施主。”小沙彌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說道。
蘇辛夷立刻說道:“沒有關系,小師父不愧是出家人當真是心懷慈悲,是這樣的,我聽我朋友說貴寺有扶乩之,所以我想問問小師父是不是真的?”說到這里蘇辛夷故意低聲音,出幾分憨之態,“小師父,你不要告訴別人哦,我是想問卜一下姻緣。”
小沙彌聽到這話神頓了一下,這才說道:“施主,問卜之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并不管這些事。不過,婚嫁大事自有父母做主,施主還是聽從長輩的話比較好。”
蘇辛夷心頭一跳,仔細打量小沙彌的神,見他說得認真不像是敷衍哄騙的樣子,心思一轉,就帶上點不好意思的語氣開口,“我知道小師父是為我好,只是我聽朋友說著扶乩之很靈驗,所以才想試一試那人到底是不是我的良人。小師父,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小沙彌忙搖搖頭,“施主,小僧不會這個還請見諒,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蘇辛夷看著小沙彌的樣子很是奇怪,立刻說了一句,“小師父,我是誠心的想要扶乩問卜,你幫幫忙吧。”
小沙彌往后退了一步,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起來,“施主,這件事我真的幫不了你,我不會扶乩之,你若是真的要問卜,還是去山下大殿問其他人吧。”
小沙彌說完轉就跑了,那速度快得仿佛背后有狗在追一樣。
蘇辛夷輕笑一聲,這小和尚有點意思,而且看著小和尚去的方向是寺中偏僻之地,想來分管的也不是什麼有油水的地方。
別看寺廟是出家之人的地盤,但是寺廟中也有份之別,這小和尚之前說讓自己聽從父母的安排,這不就是拐著彎地告訴自己,這扶乩之另有貓膩。
只是小和尚應該知道的不多,或者說有所忌憚不敢多言。
蘇辛夷就覺得扶乩之哪有那麼神奇,之前只是自己的一點猜疑,現在看著小和尚的神態,倒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能真的是對的。
冷風卷著雪花從半空中慢慢地落下來,下雪了。
蘇辛夷出手,潔白晶瑩的雪花落在的掌心,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收獲,但是也不能說沒有收獲,算著時間開始往回走。
連翹忙跟上來,“姑娘,回去吧,落雪了。”
蘇辛夷點頭往山下走,走到半路時,遠遠地看到一行人上山來,當先的是一名穿華服的夫人,邊扶著他的男子量高挑,一淺藍長袍,遠遠地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能看出男子扶著那夫人小心翼翼的樣子。
蘇辛夷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難怪覺得那夫人有些面善,原來是上輩子見過一面的昌南侯夫人。
那邊的肯定便是長子董知微了,這位倒是個孝子,邊有奴仆在,還要親自攙扶母親。
帶著連翹避到暗,就看到昌南侯夫人不知道在說什麼,董知微微微彎腰傾聽,旁邊有個婆子追上來撐起了傘,董知微手接過傘,一手撐傘,一手扶著昌南侯夫人。
蘇辛夷看著他們果然往們落腳的院落走去,也不再耽擱,連忙抄近路先趕回去。
一進門,蘇京墨就松口氣,“正打發人出去找你呢,玩起來就不記得時辰了。”
蘇辛夷對著蘇京墨眨眨眼,“四姐姐莫怪,我就是有些好奇,去山上看了看蓮花錦鯉池。”
蘇京墨眼睛一亮,立刻拉著蘇辛夷往里走,“舅母,我們家小六來了,你快看看這皮猴一樣的人,大冷天往外跑,抗凍得很。”
蘇辛夷:……
蘇辛夷忙解下大氅給連翹掛起來,整理一下衫,就看到大夫人對面坐著一個眉目慈和的婦人,鐵銹紅對襟團花紋的褙子,深馬面,頭梳大圓髻,了一對赤金寶石樓閣金簪,看到蘇辛夷進來見禮,就手把托起來,握著的手說道:“哎呀,整天聽京墨說我們家小六,我家六妹妹,今兒個總算是見到人了,真是個好姑娘,長得好,這雙眼睛亮亮的,難怪京墨喜歡,我一見也喜歡得很。”
蘇辛夷被夸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就沒人這麼直白地夸過。
一看蘇辛夷臉紅了,大夫人就樂了,“辛夷,這是項家的舅母,你跟著你四姐姐一起稱呼就好。”
蘇辛夷忙道:“舅母安好。”
“哎。”項夫人顯然早有準備,拿出見面給蘇辛夷,是一只水頭極好的玉鐲帶到的手腕上,“舅母的一點心意,帶著玩吧。”
蘇辛夷一看這鐲子就知道好,價值不菲,就看向了大夫人與三夫人。
三夫人便道:“給你你就收著,你舅母家底厚著,別擔心。”
蘇辛夷難得見三夫人這麼風趣的時候,就對著項夫人施禮道謝,“多謝舅母。”
“哎,好孩子,快坐下暖暖,這外頭天寒地凍的,姑娘家家的出去玩不要太久,對不好。”
“是,我記住了。”蘇辛夷笑道。
長輩的好意會收著,能聽得出項夫人真的是一個很和善的人。
難怪蘇京墨這麼喜歡的舅母,也難怪三夫人渾是刺的人,知道是項夫人牽線的婚事這麼放心。
說這話,就有婆子進來回話,“夫人,昌南侯夫人跟世子到了。”
“快請。”大夫人立刻起去迎,三夫人跟項夫人也跟上了,蘇辛夷跟蘇京墨兩個小輩也忙跟上。
簾子掀起來,蘇辛夷瞧著進來的人果然是雪地中見到的那一行人,微微低頭,聽著幾位長輩熱切的寒暄。
等到眾人寒暄過后,大夫人這才把蘇京墨跟蘇辛夷介紹給昌南侯夫人,昌南侯夫人的眼睛落在蘇京墨的上,臉上帶著和緩的笑容,隨即又看了一眼蘇辛夷,就忍不住笑道:“貴府的姑娘真的是貞靜嫻雅,我一看就喜歡。”
蘇京墨聽到這話心里微微松口氣,這才發現掌心都了。
蘇辛夷卻暗中觀察董知微,就見董知微的眼睛落在蘇京墨的上居多,看時只是一掃而過。
蘇辛夷心里很滿意,分得出輕重,知道自己應該相看的是誰,懂分寸的男子總是令人有好的。
董知微上前一步,“見過兩位妹妹。”
蘇辛夷看著蘇京墨發紅的臉,覺得這婚事能,手悄悄,然后對著董知微見禮,蘇京墨忙跟著微微福。
大家分賓主坐下,昌南侯夫人笑著說道:“實在是沒想到今日會落雪,方才從寺中一路走上來,倒是覺得這大靈寺的香火比當初還要興旺些。”
項夫人就說道:“夫人與世子在老家為長輩守孝,自然是不知道京城這幾年的變化,前年時陛下曾來大靈寺進香,從那以后大靈寺就約為京城第一寺,香火的確是很旺的。”
蘇辛夷倒是不知道這件事,聽著大人說起這些事兒也豎起耳朵聽。
大夫人笑著說道:“別的我不知道,但是大靈寺的大師念經倒是很好,有時候心里煩躁時,過來聽一卷經就能平靜下來,我還是很喜歡大師們念經的,每年也會抄了佛經供奉佛前。”
蘇京墨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出手指了小六。
蘇辛夷微微側頭看,蘇京墨卻又不敢說什麼。
蘇辛夷心里直笑,就站起說道:“大伯母,我想著董家大哥也許久沒來大靈寺了,我與姐姐帶著他出去轉轉,上面的五瓣蓮花錦鯉池結冰之后,看著群的錦鯉在冰下游也怪好玩的。”
幾位長輩心知肚明不由相視一笑,大夫人便道:“去吧,去吧,要當心些。”
昌南侯夫人立刻叮囑兒子,“照看好兩位妹妹,仔細別摔著了。”
打發幾個小輩出去了,昌南侯夫人就看著大家笑著說道:“府里的姑娘養得真是好,四姑娘沉穩,六姑娘機靈,個頂個的讓人喜歡。”
三夫人聽到這話心里舒坦,的子自然是哪里都好的,當然不好自己夸,就看了娘家大嫂一眼。
項夫人不聲地接了小姑子一眼,便看著昌南侯夫人說道:“咱們是老了,孩子們的婚嫁大事當然不能兒戲,京墨是我的親外甥,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除了子強一些,沒別的短。”
三夫人:……
有這麼夸的嗎?這不是揭短嗎?
昌南侯夫人卻立刻說道:“我們家挑的是長子長媳,別的先不說,一定要子堅韌的才好,我瞧著三姑娘好。”
三夫人心里又高興了。
各家各族挑媳婦最看重的便是長子長媳,這可是下一輩掌家的人,毫不能兒戲。下頭的兒媳倒是能放寬松些,子一點也沒關系,都是子強的,那豈不是要窩里斗。
這里頭挑媳婦也是有講究的。
昌南侯夫人沒有見蘇京墨之前心里也有些打鼓,以前倒是見過,只是那時候年紀尚小,也看不出什麼,離開這三年小丫頭條變了大姑娘,再說看孩子跟挑兒媳是不一樣的。
如今瞧著倒是不錯,這門親事能議。
大夫人聽著昌南侯夫人滿口夸蘇京墨,便知道這婚事只要不出大意外就了。只是昌南侯家挑完了們府上的姑娘,也到們挑挑新婿。
大夫人與昌南侯夫人對話可比三夫人有深度,先是問世子在哪讀書,就算是回鄉守孝,功課也不能落下,他們這樣的人家雖然有爵位繼承,但是想要更進一步,只憑爵位是不行的,得憑自己的本事。
問完學業再轉著彎地問一問董知微邊的況,比如有沒有特別喜歡的通房之類的,像是這種跟著爺長大的丫頭做了通房最是麻煩,能理就理掉,如果昌南侯府不舍的理,這婚事就得掂量掂量。
大夫人自己的兒已經吃了大虧,給侄們相看特別用心,如今家里上下齊心奔前程,這個宗婦得把后院的事打理清楚。
三夫人不著調,這個做大嫂的就被扮黑臉。
昌南侯夫人很意外這樣的話會是齊國公夫人來試探,以為會是三夫人張,不過今日瞧著三夫人倒不像是特別有心機的人,也就能明白為什麼今日項夫人跟齊國公夫人要來了。
倒也不生氣,疼閨的人家自然是要打聽清楚問明白,于是就細細地說了,“我們家一心為長輩守孝,回老家前就把邊到了年紀的丫頭都打發嫁人了,別耽誤了這些孩子們。知微這三年閉門不出一心用功讀書,邊服侍的都是小廝長隨,鄉下的丫頭都笨不合用。”
大夫人很滿意,這話的意思就是邊沒有收房的同房丫頭,就連伺候的丫頭都因為守孝打發出嫁了,看來這一家子真如項夫人所言家風清正,大夫人的態度就更親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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