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蘇辛夷是個爽快的子一口答應下來，“您把他們倆給我，不只是為了有口飯吃吧？”

　曾梁也不意外蘇辛夷這樣問，跟聰明人合作就是舒服，他點點頭，眼睛看著遠，“這倆孩子一個聰明一個穩重，除了飯量大也沒什麼別的缺點，跟著我這個老乞丐這輩子也只能做個小乞丐，有什麼出息啊？”

　蘇辛夷靜靜的聽著，聽到這里抬頭看著曾梁，“跟著我也沒什大出息，頂多是做我的護衛，這也不是您想要的吧？”

　曾梁看著遠神不善的田早，“他打小就跟著我，也讀過幾本書識得幾個字，學過一些拳法，你把他帶在邊一兩年，有合適的機會就送他們倆伍吧。”

　蘇辛夷一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曾梁瞧著蘇辛夷吃驚的樣子，不滿的說道：“這有什麼好意外的，就這樣的半大小子，但凡有父母在，也不用我心。軍籍也不麻煩，但是得有個來路，不然沒個來歷這命就不值錢了。”

　蘇辛夷默然，各地衛所世襲武職，衛兵也是半民半兵，出則為兵，則為民，而且軍籍也是世襲。

　這就代表了什麼？

　外來人肯定干不過當地人，沒有點來歷照看著，一旦打仗最先被安排到沖鋒就是這些人。

　而死傷最多的也是這一批人。

　“做了軍士很苦，為什麼要去當兵？”蘇辛夷轉頭看著田早問道。

　田早低著頭沒說話，曾梁替他說了，“田早與包大同的父母都死在北方韃子手中，跟著同村的人逃難出來的，后來流落到京城快死了，就跟著我做了乞兒。”

　蘇辛夷就懂了，這倆人想當兵估著是想給父母報仇，但是因為沒有背景了軍籍，到時候怕是被安排沖鋒的炮灰，所以曾梁想給他們找個人做靠山。

　“行。”蘇辛夷點頭，這不是什麼難事，能為父母報仇的孩子，能幫一把當然要幫一把。

　見蘇辛夷答應了，曾梁也沒再繞圈子，拿出一張紙給，“地址在上面，馬大鹽商的私庫，據說是才了一批私鹽。”

　蘇辛夷：……

　“厲害，明年的酒菜我再給您定一年。”蘇辛夷就是沒想到曾梁連這種東西都能查到，他在青金坊的兒到底有多深？

　既然這麼有本事，為什麼又要把田早跟包大同托給？

　蘇辛夷想不通就暫時不想了，看著曾梁又問道：“今日封了青金坊，就是為了這個？”

　曾梁道：“這就不知道了。”

　蘇辛夷角了，轉頭看著田早，“你現在跟我走，還是等收拾好了再去？”

　田早一看就是放不下曾梁，蘇辛夷估著他不會立刻跟自己走。

　果然，田早就說道：“多謝六姑娘，我想再過幾日去見您。”

　曾梁不樂意了，“早去晚去都要去，啰嗦什麼。”

　田早不理他。

　曾梁一陣泄氣。

　蘇辛夷看的直笑，這個田早倒是有些門道，曾梁這樣老油子都管不住他。

　“那我先走了。”蘇辛夷把東西收好，看著田早又說道：“參軍是好事，但是很苦，若是打起仗來本事不過，不過是把人頭送過去給人砍。你要是想要走我的路子參軍，就得聽我的安排，先學學本事再說。”

　田早點頭，“好。”

　蘇辛夷笑了笑，抬腳就走了。

　等一走，曾梁看著田早慢悠悠的說道：“你小子自己有主意的很，我也管不了你，不過蘇六姑娘的父親乃是大名鼎鼎的蘇四爺，你若是走的路子了軍，便是看在蘇四爺的份上，也不會有人過分為難你，但是蘇六姑娘說得對，打鐵還要自，本事還是要學的。”

　田早看了曾梁一眼，隨即又垂下頭，“知道了。”

　曾爺把箱底的東西拿出來跟蘇六姑娘做換，這份誼他不能辜負，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走什麼路，知道有多難，有多險。

　曾梁看著田早倔強的臉，嘖了一聲也就不管他了，閉上眼睛繼續曬太，里哼著戲班里最近紅火的戲詞，那一個舒服愜意。

　蘇辛夷握著這麼個好東西，琢磨著還是先找到大哥，把東西給大哥，讓大哥再獻給太子，這也是一份大功勞。

　至于自己，不太想見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那雙眼睛讓很有力。

　殿下人太好了，每次在他面前說謊，就不自在的。

　但是，重活一輩子這種事，誰敢輕易說出口？

　怕不是要當妖怪把給滅了。

　蘇辛夷掉轉頭去找蘇翼，今日青金坊封街，拐上大路，見到一個兵士就特別有禮貌的問他蘇翼今日當不當值。

　被抓住的人原本不耐煩，聽著提及蘇翼的名字，這才換了一副笑容，“小公子找蘇隊長有什麼事？蘇隊長在福泰賭坊查案呢。”

　蘇辛夷立刻一抱拳，“我是他弟弟，那我去賭坊找他，多謝。”

　蘇辛夷掉頭就走，抄了近路過去，趕到的時候，正看到福泰賭坊的大門被上封條，大哥正在跟人說話，手里拿著一疊紙，瞧著像是賭坊的客人欠債的契書啊。

　這麼厚一摞，蘇辛夷心想這賭坊真是會賺錢。

　“大哥。”蘇辛夷在拐角喊人。

　蘇翼聽到妹妹的聲音轉頭，瞧見人的時候一愣，立刻跟同僚代幾句大步走了過來。

　“青金坊都封了，你怎麼進來的？”

　蘇辛夷沒想到大哥當頭就來這麼一句，難道要說從狗鉆進來的嗎？

　多影響的形象，當然是絕口不提，立刻轉開話題，“我有個好東西給你，你拿去給太子殿下，想必殿下正需要。”

　“什麼東西？”蘇翼果然被妹妹帶偏了，忘了之前質問的事。

　蘇辛夷把曾梁給的紙拿出來遞給大哥，“這是馬汝德私庫的地址，我打聽到消息，好像剛庫了一批私鹽，帶人去查，應該正好能截獲。”

　蘇翼：……

　“你怎麼知道殿下在查這個？”

　還真的在查，蘇辛夷眼睛一轉，立刻說道：“有什麼不好猜的，你想啊，大姐和離的事就扯出了馬汝德，他又跟東黎王府那邊不清不楚的，武順殺人案也跟東黎王府有關系，查他這不是順理章的事嗎？”

　蘇翼一想好像沒錯，隨即說道：“這可真是個大消息，我得立刻回稟殿下。”

　“你去忙吧大哥，我也走了。”蘇辛夷生怕再被大哥逮著問之前的事趕鞋底抹油。

　等跑了一條街這才有些懊惱的想起來，忘了跟大哥要個通行令，沒有通行令就只能爬狗鉆出去了。

　今天這是跟狗結下緣分了。

　蘇辛夷苦著臉又回到原地，剛拐彎巷子頭就發現不對，之前進來的地方現在有人正在守株待兔！

　蘇辛夷就沒想到運氣這麼背，這下好了，狗也出不去了。

　“蘇六姑娘，你怎麼在這里？”龐瀾正好帶人巡邏到這里，就看到蘇辛夷探頭探腦的，把人抓個正著。

　蘇辛夷：……

　兜兜轉轉一圈，蘇辛夷又被龐瀾送到了太子面前。

　晏君初看著蘇辛夷，“蘇六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辛夷見過殿下，真的好巧。”蘇辛夷帶著僵的笑容說道。

　京城就這麼大，是吧，遇到幾次也是很正常的。

　晏君初可不覺得巧，他將一張紙鋪在桌上，看著蘇辛夷不語。

　蘇辛夷：……

　就覺得臉怪疼的。

　“我是偶然得了消息，琢磨著可能對殿下有用，就想著送給殿下。只是殿下這麼忙，我不敢冒昧打擾，就讓我大哥轉給殿下了。”蘇辛夷一本正經胡扯，反正不能讓殿下知道是故意躲著他。

　憑欄而坐的太子一正裝，了幾分往日的隨和，多了幾分凜冽的肅殺之氣，落在他的上，襯著他冷玉般的臉高冷寡淡，高不可攀。

　“是嗎？那倒是真的巧的。”晏君初淡淡的開口，查福泰賭坊不是一兩日了，與福泰賭坊關聯甚深的馬汝德自然也在太子要查的單子上。

　就是沒想到，蘇辛夷早一步把馬汝德私庫都查到了，相比之下，東宮的人手腳就慢了一步。

　更讓晏君初想不通的是，蘇辛夷才認回齊國公府沒多久，對于京城應該不怎麼悉才是，但是事實恰好相反。

　就像是馬汝德私庫所在之地，十分僻靜之所，就算是長居京城之人，若是不喜游之輩，都未必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蘇辛夷裝傻，不裝傻還能怎麼辦？

　“殿下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我便先告退了。”蘇辛夷覺得待下去怕自己忍不住跟太子坦白啊，這麼好的殿下，騙他真的是良心難安。

　“蘇六姑娘不想去馬汝德的私庫看看？”晏君初瞧著又想跑，便拋出一個餌，果然就看到一臉糾結的樣子，心頭不由一笑。

　蘇辛夷真的是為難啊，想去又不大敢去，遲疑間，就聽著太子殿下又說道：“馬汝德對秦國公設陷，又送其給史仲謙做貴妾，得令姐不得不和離……”

　“我去。”蘇辛夷不能讓殿下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指不定都想扛起大刀給馬汝德來幾刀了。

　晏君初聞言就起，“那便走吧，宵前還能趕回來。”

　于是蘇辛夷就跟著太子一起出了門，然后看到了站在親衛軍中的武順，武順見到同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另外一個面帶驚詫的還有蘇翼，這怎麼回事？

　六妹妹不是走了嗎？

　蘇辛夷除了保持微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真是太難了。

　蘇辛夷騎馬與太子并行，本來是不能與太子比肩的，但是太子有話問，就只能跟上了。

　“從這里騎馬過去要半個時辰，六姑娘沒問題吧？”

　“沒問題。”蘇辛夷點頭，“殿下，就帶這麼點人過去？難道不是把馬汝德的私庫收繳嗎？”

　晏君初搖搖頭，“你之前說不是剛有一批私鹽庫嗎？先把人控制了，看看還有沒有人撞上來。”

　咦？

　就像是狗前的兵等著一樣，這也算是守株待兔抓馬汝德的同伙啊。

　“殿下果然睿智，確實是個好主意。”蘇辛夷立刻說道，就沒想到還能放線釣魚。

　“那六姑娘有沒有興趣一起？”

　“我也能嗎？”蘇辛夷蠢蠢，出來做點事，總比關在家里繡花好啊。

　“自然。”晏君初的臉上帶了笑意，這人不知道摻和了多事兒進來，居然還不覺得自己有功勞一樣。

　做事雷厲風行，下手干脆利落，但是好像從沒有爭功的想法。

　齊國公府的人果然是一脈相傳啊。

　一群憨憨。

　蘇辛夷就覺得還新奇的，以前沒有這種驗，更想不到太子殿下居然還愿意帶著來做這種事。

　“殿下，若是被人知道會不會對你不好？畢竟我又沒有職在。”蘇辛夷有些擔憂的問道，能眼睛不眨的坑容王的人，但是不能坑太子殿下。

　“六姑娘提供了這麼重要的線索，而且在武順殺人案上也立了大功，為朝廷之事出力甚多，自然可以參與。”晏君初看著蘇辛夷，“等此案結案時，孤也會論功請賞，自然有六姑娘一份。”

　蘇辛夷：……

　倒是不需要這些，但是這種覺讓很難推辭，不想走上輩子的老路，不想到了年齡就嫁人，然后關在宅與人勾心斗角。

　之前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去走自己的路，但是現在好像有一點點方向了。

　蘇辛夷側頭看著太子，就說太子殿下是好人，這要是換做別人，肯定不愿意一個子出現在功勞簿上。

　蘇辛夷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干的道：“多謝殿下。”

　晏君初看著蘇辛夷，“這是六姑娘該得的，無須道謝。馬汝德的私庫一旦查明確有私鹽進出，六姑娘知道會牽連到秦國公府吧？”

　蘇辛夷點點頭。

　“若是秦國公府被問罪，令姐雖然已與史仲謙和離，但是倆人之間還有個兒，也要提前做打算才是。”

　蘇辛夷聽著一陣心驚跳，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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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四千字奉上，今日六千字更新完畢，晚了點，冒頭疼坐不住，謝小可們等待。凌晨不一定有更新，大家明早起來再看，早上沒更新的話，大家就等下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