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殿，駱君搖很快就找到了駱家所在的地方，一路小跑著溜了過去，坐在了蘇氏和駱明湘中間的位置。

大殿中的位置都是有數的，駱家的座次在前面最接近殿上小皇帝和攝政王的地方，但沈令湘卻只能被安排坐在後面幾排的角落裡。

沈令湘與兩個同樣被破例帶來的眷一座，們這位置別說看不到殿上的小皇帝和攝政王，就連坐在前面的駱家人也只能看到一個背影。

沈令湘的目盯著駱君搖的背影，眼神幽深就連旁邊的姑娘跟說話也沒有聽見。

心中有些失，謝承佑今晚沒來參加宮宴。

“大姐姐，哪個是未來姐夫？”駱君搖悄聲問旁邊的駱明湘。

駱明湘臉頰微紅，小聲道：“別說。”

駱君搖道：“我又沒說錯，就是未來姐夫嘛。你不告訴我，萬一在外面遇到了我卻不認識，豈不尷尬。”

坐在駱雲旁的駱謹言聞言挑眉，隔著駱謹行對低聲笑道，“你在上雍十幾年，卻不認識淳安伯府世子，難道還不尷尬？”

“……”這也不怪我啊，記憶裡確實沒有那位未來姐夫的模樣。

大姐姐下定那日駱君搖也不在府中，自然也沒有見到人。

調侃完了妹妹，駱謹言才道：“斜對面第二排，穿青那個。許昭臨也是皇城七秀之一，也算是跟謝承佑齊名了，這你也不認識？”

駱君搖朝著那邊看了一眼，那許昭臨正側首和旁邊的人說話，只看到一個側臉，看起來相貌倒也算得上俊秀。

裡卻不服輸，小聲道：“那什麼皇城七秀就是個水榜，他們還說謝承佑是京城第一男子呢。”話說完纔想起自己好像連未來大姐夫一起給損了，連忙討好地看向駱明湘。

駱明湘並不在意，反倒是挑眉笑道：“這麼說，搖搖現在覺得謝承佑不是京城第一男子了？”不得不說，謝承佑那張臉還是相當不錯的。

駱君搖理所當然地道：“那是自然，第一男子什麼的，至也應該……”說話間，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大殿之上。

不料謝衍巧也正往這個方向看，兩人目撞在了一起，駱君搖到了邊的話瞬間卡殼。

“也應該什麼？”話聽到一半，駱明湘不解地道。

駱君搖連忙移開了眼睛，有些心虛地道：“沒…沒什麼，我是說第一男子至應該比謝承佑好看一百倍！”

“…這個，好像有點難。”駱明湘喃喃道。

被嫌棄的謝承佑今晚並沒有參加宴會，駱雲含怒的一腳，哪怕是已經控制了力道，謝承佑今天也不可能從牀上爬起來。

因此，謝承佑自然不會知道駱君搖對自己的吐槽。

“皇叔，你在看什麼？”端坐在殿上的小皇帝在謝衍邊小聲道。

他小小年紀卻並不怎麼懼怕謝衍，或許是太小了還不能理解年人對謝衍的畏懼，又或者是太懂事知道自己能有如今離不開這位皇叔了。

謝衍收回了視線，低頭看向小皇帝道：“沒什麼，陛下可是無聊了？待太皇太后和太后來了，就可以開宴了。”

雖然殿中此時已經有歌舞表演了，但小孩子對這些不興趣坐不住也不奇怪。

小皇帝卻十分鄭重地道：“等候皇祖母和母后是我爲晚輩應該做的，並不敢覺得無聊。”

謝衍低垂的眸中有淡淡的溫和，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了一下，卻到底沒有做什麼。

只是道：“陛下孝心可嘉，可爲天下人表率。”這孩子年紀雖小，卻已經有了幾分當年先帝的風範。

被誇獎了的小皇帝顯然十分高興，難得拋開了一直堅持的端莊嚴肅，出了一個可的笑容。

看著眼前的小孩子，謝衍忍不住在心中輕嘆了口氣。

看著這孩子，他有些忍不住想起了已故的堂兄。

世人都說先帝溫文爾雅君子端方，可惜天不假年否則也應當是一代明君。

但其實先帝只比他年長四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八歲宮的時候，先帝已經是個十二歲的小年了。

正是年張揚的時候，在人前卻總是要作出一派沉穩端方的模樣。

實則人後又是另一個模樣。

那時候有些年老的謝衍覺得這人稚裝，直到後來經歷見識得多了才漸漸明白他揹負的力。

“太皇太后到！”

“太后到！”

大殿中舞樂一停，原本還喧鬧不已的大殿中瞬間一片寧靜。

衆人連忙起整理冠恭迎太皇太后和太后到來。

謝衍也站起來，坐在正中央的小皇帝也連忙在旁邊侍的幫助下起下地。

太皇太后一頭花華髮，面容顯得有些消瘦，雖然上了妝卻依然難掩淡淡的病容。

在長陵長公主和秦凝的攙扶下走進大殿，朱太后一錦華服彩照人地跟在旁邊。

看到太皇太后出現，有人歡欣有人憂。

太皇太后能出現在這裡，至證明的病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嚴重，一時半刻似乎是不會怎麼樣了。

“臣等恭迎太皇太后，恭迎太后！”

“孫兒恭迎皇祖母，兒臣恭迎母后。”小皇帝也恭敬地道。

太皇太后滿臉帶笑，慈地笑道：“知非，騁兒，快免禮吧。”

又對大殿中衆人道：“衆卿免禮，今晚中秋佳節君臣同樂，那些虛禮就免了。”

“謝太皇太后。”

禮畢衆人紛紛落座，謝衍親自走下殿來和長陵長公主一左一右扶著太皇太后上殿落座。

秦凝本就怕謝衍，自然立刻後退讓出了位置，溜到了屬於長公主府的位置上。

先前長公主和秦凝去看太皇太后了，位置上只有駙馬秦遷一人。

等到太皇太后和朱太后落座，因小皇帝年，便由攝政王代替說了開宴致辭。

只是他神肅然，說出的話也冷冰冰乾的沒有半點溫度，好好地中秋佳節致辭聽在衆人耳中總覺得風陣陣。

這一個環節往年是由朱太后代表的，只是今年有監國攝政之權的攝政王既然回來了，哪怕是太后也只能退一之地。

大家許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開宴致辭，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直到禮到謝衍到自己上的目，這纔打了個激靈連忙示意樂師奏樂。

喜慶的樂聲再次響起，剛剛退出去的舞姬也再次場翩翩起舞。

大殿裡衆人終於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是來參加中秋夜宴不是來參加葬禮的。

氣氛立時一緩，很快便重新熱鬧起來，倒是有幾分中秋佳節的歡樂了。

駱君搖忍不住暗暗想笑，話說京城這些貴的權貴們對攝政王的見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只是角還沒來得及拉開，就察覺到一道鋒利的視線落到了自己上。

擡起頭就看到了謝衍鎖定在自己上的目，駱君搖只得生生地僵住了剛要彎起的脣角，最後生生憋了個包子臉。

謝衍自然將這一幕都看在了眼底，脣邊不由微微勾起了幾分弧度。

坐在小皇帝右手邊的朱太后突然開口道：“知非在看什麼呢？看來今晚心很好？”

太皇太后聞言看了看謝衍，搖頭道：“你這是從哪裡看出來他心好？一整天也不見一個笑臉，我記得知非年的時候不這樣啊，越長大越沒個人氣。”

年時候的謝衍雖然也老，卻還是有些年氣的。

那時候長子也還在，兩人年紀相差幾歲，私底下鬧起來卻也能打一團，還要和丈夫將兩人拉開才行。

朱太后輕聲道：“許是這些年辛苦知非了，母后您也別怪他了。”

太皇太后想起這幾年的事，也只能暗暗嘆氣，心中對謝衍更是滿心愧疚。

幾年前兒子突然駕崩，若不是知非拼死從邊關趕回來穩定了局勢，只怕們一家子此時都已經不在人世，又哪裡還有如今的太平？

想想這孩子才十來歲就跟著高祖上了戰場，一晃十多年就過去了。如今太寧帝和先帝都先後駕崩，這孩子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從外面回來了，邊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再加上穆王府那不靠譜的一家子，這子能不冷麼？

想到此，太皇太后不由看了一眼殿中穆王府的位置。毫不意外地發現只有穆王和穆王世子世子妃出席，並不見穆王妃的蹤影。

太皇太后心中惱怒，對自己那不負責任的弟媳婦。

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儘快給侄兒找個王妃的想法。

否則等死了，穆王那一家子還不知道要怎麼拿知非呢。

“陛下，攝政王殿下。”

駱君搖正興致地欣賞歌舞的時候，坐在對面的高虞人中一人長而起，恭敬地道。

大殿中瞬間安靜了下來，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高虞大王子賀若穆提。

小皇帝眨了眨眼睛，扭頭去看謝衍，然後又看了看朱太后。

謝衍微微點頭，似乎對賀若穆提的表現並不意外，“賀若王子，不必多禮。”

賀若穆提笑道：“小王代父王前來與大盛商議結盟之事，巧逢大盛佳節，幸得大盛陛下和攝政王誠邀，但禮不可廢。小王和王弟特意準備了一份賀禮，還陛下和攝政王不要嫌棄。”

這種場面上的話，小皇帝是早就被人教導過許多次的，自然也不用謝衍代勞。

清脆的音在大殿中響起，“高虞王子遠來是客，朕在此多謝了。”

賀若穆提笑了笑，揮揮手示意後人將禮送上來。

片刻後，一個高虞員捧著雕琢的盒子在侍的引領下從外面走了進來。

走到大殿中恭敬地朝著上方行了禮，道：“高虞兩位王子殿下恭祝陛下和攝政王佳節。”

殿上侍候的侍過來接過了禮又轉走上大殿，恭敬地將那盒子送到了小皇帝跟前。

小皇帝年紀小自然有些好奇，但他的教養極好，並沒有說說話也沒有手去。

旁邊一名侍過來，手正要將盒子打開。

突然一隻手出來，按住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