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墻面上映出鮮紅的跡，像是一朵艷的彼岸花。

林珞扣住陸亦軒的后腦勺將他用力的摁在墻壁上，低聲質問道：“陸亦軒，疼嗎？”

額頭那傷口的確很疼，可是比起心臟那種碎爛的痛，又好像不是那麼痛了。

順著額頭進了眼睛里，眼睛被刺激的流出了一點眼淚，陸亦軒搖了搖頭，啞著嗓子說：“痛。”

林珞聞言大聲笑了出來，“這就痛了？可你知道嗎？這點痛比不上你帶給我的萬分之一。”

陸亦軒的眸緩緩沉了下來，他氣息凝聚，抬眸注視著林珞的臉。

林珞看著他的表，角浮現出冷淡的笑意，隨后一抬腳將陸亦軒踢倒在地，看著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陸亦軒，他想起了口上扎著碎玻璃被一塊遮尸布蓋住臉的父親，還有……那個他拼命呵護只留下四個月的孩子。

那些事，無論過去多久都無法忘記，仇恨像一顆種子埋在了他的心里，深固，這些年來早就深骨髓。

林珞只覺得眼前浮現出一紅，里有什麼東西一瞬間炸開，一種瘋狂的緒充斥著他每一個細胞，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陸亦軒，臉上的表就像是要吃人一樣，不斷上升狂涌的戾氣。

他抬起腳用力的踹在他的手臂上，只聽到咔嚓一聲響，陸亦軒蜷著悶哼了一聲。

陸亦軒素質好，要是平時絕不可能會被人按在地上打，還打到毫無反手之力，而現在，只能說是他故意不還手的。

林珞撲上去舉起拳頭，往著陸亦軒脆弱的地方打去，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他真想在這殺了他！

從表面看，林珞像是失去理智的一頭野，但實際上他揮出去的拳頭次次避開了那些致命的地方。

陸亦軒無力的躺下地上，最后連悶哼都發不出了，只能張著像一條隔岸的魚拼命呼吸著。

林珞停下作，他僵的站起，原本白凈的臉上掛著，頭發被汗徹底浸了，眼睛也一片紅，宛如修羅場的惡鬼。

陸亦軒覺自己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林珞，讓他心寒。

林珞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然后抬起腳用力踩在他的口上。

“當初你說，你接近我是為了給你父親報仇，因為是我爸害你父親獄還害死了他。”

陸亦軒瞳孔一怔，他不知道林珞為什麼要突然提起這件事，他頓了頓片刻后點頭回答道：“是。”

“我現在告訴你，你父親當初是自愿獄的，當年有人設計假賬陷害我爸爸，你父親當初提議自愿獄替我爸爸背鍋，我爸爸也答應他會把他給救出來。”

林珞淡漠著神，角浮現出一點冷淡的笑意：“但我爸還沒來得及出手，那伙人就與監獄里的犯人串通最后把你父親給打死了。”

他話剛說完他就見到陸亦軒哭了，林珞很見陸亦軒哭，此刻他的眼淚像關不上的水龍頭，順著臉頰嘩啦啦的流下來，整張臉頃刻之間就布滿了淚水。

他咬著牙，抬起手抹掉模糊他視線的淚水，啞著嗓子抖道：“我不信！”

他無法去相信這是事實，更無法去接，這毀掉他人生的事。

他做了那麼多，為了報仇傷害林珞，害死他肚子里的孩子又間接殺死了他的父親，所有事都做完了，可別人告訴他他做錯了，這讓他如何接這徹頭徹尾的混賬事？

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陸亦軒不會信，林珞臉上沒有多大反應，也沒想過再多去做解釋，踩住他口的腳碾了碾，“我爸爸好歹是一個市長，輕輕松松的就調查出你的份背景。”

“但他還是太相信你了，就因為你是他好友的兒子，所以他自始至終都相信你，直到獄了他才反應過來，提醒我小心你。”

“可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直到死都沒有說出真相難為你，這為了什麼？”

林珞只覺得眼眶酸，但他始終沒有掉眼淚。

“他愧對你的父親，同樣的愧對與你，所以他甘愿被你送進監獄也不想你背負罪名。”

陸亦軒只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不堪一擊，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林振宇的時候，那個男人對他溫的笑著，他跟著他，他教會自己很多東西，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看待。

畫面一轉，他把他送進監獄，林振宇隔著鐵欄桿對他言又止，最后跪在他面前求他放過他的兒子，朝他磕頭說對不起。

他一向認為自己很聰明，卻不想聰明過頭，他這些年被復仇蒙蔽了雙眼，他失去了親失去了一個完整幸福的家。

他為此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可到最后不過是徹頭徹尾的鬧了一場笑話。

他為了什麼？他究竟為了什麼？

他讓林振宇獄的那些假賬，就是幾十年前害他父親獄的假賬，這樣算一算，他和那些害死他父親的有什麼區別？

懊惱和悲涼把他推了一個絕的深淵，他看著林珞冷漠地的樣子，心臟便如凌遲一般地疼，

二十五年前，八年前，如今，不過是重蹈覆轍，他真的是最該死的那個。

陸亦軒已經使不上力氣，左深那塊擰著一樣疼，反復搐著，他用盡所有力氣抬起右手抓住林珞的腳。

他張開想要說話，嚨卻一熱吐出一口來，跡順著角往下流了地板也染紅了他半張臉。

陸亦軒持續咳嗽著，口劇烈起伏著，像是一個病膏肓的癌癥患者。

林珞收回踩在他口的腳，“你想說什麼？”

陸亦軒的拽住口的那一塊服，服被他揪得扭曲發皺像是要撕碎一樣，而他的子也彎曲著。

過了片刻，他抖著聲音，幾乎是以乞求的語氣問林珞：“珞珞，你會原諒我嗎？”

“陸亦軒，我忘不掉當初的種種，我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

他的聲音很虛無，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陸亦軒了手指頭，眸孔微微收了一下，晶狀的眼淚在燈下呈現出一種撕裂的破碎。

心臟那更痛了，他突然被一絕制得不過氣。

那個弱小又無能像只兔子的林珞，終于出其不意的給了他致命一擊。

陸亦軒想，林珞就算恨到把他給活活打死了，他也毫無怨言。

得知真相的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又怎麼要求林珞去諒他。

事到如今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門外傳來了陸續的腳步聲，林珞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低頭俯視著陸亦軒惻惻的笑著。

踏著樓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著聲音應該有十幾個人吧，有人推門進來，腳步聲在門口站定。

“陸先生，有人舉報您走私槍支彈藥和毒品，請跟我們去公安局一趟。”

陸亦軒這一是的躺在地上，繞是見多的警察也被驚了一下。

他收回視線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無所事事的林珞，問道：“你是？”

林珞：“是我報的警，犯人伺機逃跑我把他制止住了，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能走路了。”

為首的警察聽了后道了一聲謝：“林先生謝謝你給我們報警。”他看著林珞臉上沾上的跡，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傷。”

林珞了一下臉頰上的，然后搖搖頭：“我沒事，你們趕快把犯人帶走吧。”

警察點了點頭，吩咐人把陸亦軒給拷起來，然后抬著他離開了房間。

整個過程中陸亦軒沒有說一句話，他直勾勾的看著林珞，目充滿眷和后悔，然而更多的是虧欠。

倆人四目相對，彼此都無言，一個癱倒著眼中有著無法言說的傷痛，一個筆直地站著神冰冷一氣息致人于千里之外。

狹小的空間里，倆人之間距離一米不到，心卻隔著萬水千山。

陸亦軒離到他的邊的時候，張了張無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

林珞簡直想笑，他的確虧欠他很多，可那不是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能消失掉的。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道歉，不值錢頂個屁用。

林珞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著，他回過頭看著陸亦軒消失的背影。

他做不到像他爸爸那麼高尚，不傷害人把藏在心里直到死去也守著。

他要做的是看陸亦軒為他所犯下的錯懺悔一輩子痛苦的活著。

用陸亦軒當初的話來說，他就不配死，活該好好一輩子的折磨。

陸亦軒被帶走后，林珞打著車回到了別墅。

保姆見他游神似的回來，上還的，擔心的走過去:“林先生您沒打傘嗎？”

林珞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無奈的聳肩笑了笑：“傘我給忘記了。”

傘應該落在了去的出租車里，忘記拿了。

保姆無奈的笑了笑：“您先去沙發上坐著，我去給您放熱水洗個澡，別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