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輸了？

場上的兩位都有一些迷糊。

呂泊遠躊躇滿志的上陣，但比賽的過程卻和他意想的一點都不一樣，他從來沒有想象過會經歷這樣的一場比賽。他贏了。海無量百分之二十二的生命終于被他清了個干凈，可是他的直覺里卻覺得海無量下一秒就會翻起，下一秒就會在這混的npc堆里鉆來竄去，下一秒一個技能就會冷不丁地打到他的云山上。

他還在全神戒備著，直至榮耀兩個大字閃出，直至視角已經改變，開始呈現他云山獲勝后各種威風凜凜的姿勢作。

這本是讓一位選手驕傲自豪的瞬間。但是此時的呂泊遠完全沒有這種覺，他現在是什麼心，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他只是這樣看著屏幕，看著他的云山在擺足了勝利的造型后終于退出了比賽畫面，開始了對下一位對手的等候。

贏了。

該下一位了。

呂泊遠這時候才忽然有了這種覺，才突然覺得這場勝利是真實的。

下一位！

呂泊遠知道自己該將注意力往下一場比賽中轉移了，可是他的腦子卻本無法停止，腦海中始終在旋轉的都是剛剛這場比賽的畫面，方銳的海無量，好像又要翻滾起來了……

海無量當然無法再翻滾。方銳著角死亡后那灰白的世界，愣了幾秒。終于站起了。

他走出比賽席，現場似乎很安靜，他著電子大屏幕：呂泊遠勝，方銳敗。

到底還是輸了。

方銳低著頭，默默地走下了場。

現場安靜，他也很安靜，這可不是他一貫的風格。他本是一個得勝會得意洋洋，輸了也會一副“老子智者千慮，但偏偏有這一失”的模樣。

更何況他今天的表現本就不能說是輸。他最終是敗給了呂泊遠，但是在此之前他可是戰勝了周澤楷。狙殺了回不可抵擋的勢頭。單就這一勝，意義就已經非凡，更何況接下來一戰，他用海無量百分之五十三的生命。消耗了呂泊遠云山百分之八十四的生命。

哪怕這過程中沒有讓人看到多值得思考的東西。但是所有人卻都清楚地看到了一樣：堅持。對勝利的堅持。

方銳這個猥瑣的家伙，義無反顧地追求著勝利，他打出的這一場比賽并不好看。沒有多賞心悅目的地方，但是這份堅持和追求，直指人心。

直可惜最后，他的這份堅持在呂泊遠猛然間的一波發中嘎然而止，所有人這時就和比賽席中的呂泊遠一樣，回不過神來，滿腦子都是海無量在npc叢中翻滾流竄的姿態。不好看，但印象深刻。

方銳就這樣在沉默中走回了興欣的選手席，眾人圍上，他勉強出一笑，他其實也想像平時一樣瀟灑，但是在走完這一段路后，他忽然覺得自己已經連猥瑣的神都沒有了。

方銳坐回了座位上，直了雙，攤直了雙臂，陳果遞給他的巾被他直接蓋在了仰在靠背的臉上。

結束了……

好像真的一點比賽的狀態也沒有了。

自己已經用盡了一切了，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不甘心呢？

什麼努力了就不會再有憾，這種話本就是騙人的吧？自己還想繼續努力下去，還有團隊賽沒有打啊！

巾是冰涼的，但方銳卻覺得自己的眼睛被捂的有些發熱。

叮叮叮……

忽然傳來手機短信的提示音，方銳聽得出是自己的，他實在沒有什麼心去看，可隊員就在一旁，方銳到底還是不想讓大家意識到他太反常。團隊賽他是打不了了，但是不能上場，和沒有派他上場，這種區別還是大的。

方銳一手摘下巾的時候順勢抹了一把臉，另一手已經抄起了手機。

“還沒有結束，比賽沒有，你也沒有。”

林敬言。

這家伙……

方銳愣了愣。他沒有立即去找林敬言在哪，因為他知道這家伙即使是已經退役，但也不可能就此讓榮耀離開他的視線，這場比賽，無論他世界的哪一個角落，他都一定會看到。

但是，僅次而已。

因為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告別了這一切，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已經結束。

自己實在沒有理由，談什麼“結束”啊！

因為比賽還在繼續，而自己的職業生涯，也還會繼續。

方銳扭頭，他看到唐這時已經在向比賽場上走去，這已是興欣的最后一位選手，而回，算上還在場的呂泊遠，還有三位。

“看來只能一挑三了。 ”方銳嘟囔著。

“是的，只能如此了。”葉修抱著雙臂，也是一本正經地說著。

一挑三，這種事作為一個職業選手，從理的角度出發實在不應該期待。他們不能把一挑三當作是一種實現勝利的條件。

但是此時興欣的諸位，卻就是這樣一種堅信的態度，他們甚至并不掩飾在唐面前表達他們的期待，因為他們知道，這姑娘是不會被力所阻，興欣接下來的選手中如果說有一個人能完一挑三，那就一定是。

邁步走上賽臺，唐深呼吸。

一挑三嗎？

自己被狂黑一個賽季真是和這事息息相關。

當初的冒失也很不好意思，但是不管怎樣，越困難的事就越想去完，這是的格本。一挑三，永遠是一個期待完的挑戰，不過戰隊的勝利總是要擺在第一位的。而眼下戰隊的勝利和能否一挑三地聯系在了一起，這重疊，讓唐更加斗志高昂。

擂臺賽第七局，興欣第五順位選手唐，對回第三順位呂泊遠。

比賽開始。

唐的寒煙立即直沖向前。

一貫的風格本就偏好如此，而現在呂泊遠的云山更是只有百分之十六的生命，那就更沒有理由拖延或是回避了。

呂泊遠這時總算也從上一場比賽中走了出來。

唐，寒煙。

他看到了他接下來的對手，這不是一個值得意外的遭遇，在興欣先后上陣的四人后，由唐來把守第五順位，這是一個意料中的安排。

而唐的風格是那樣的明顯，上場來，想擊倒絕不僅僅是眼下的對手，接下來，再接下來，再再接下來，的目標，恐怕永遠是通殺。

一挑三，這是昔日放下的狂言，因為沒能實現而聲名狼藉。

而眼下，一個為了勝利就需要一挑三的場面擺在了面前。

一定很興！

呂泊遠可以想象到這一點。

因為他們這些職業選手都看得出來，這姑娘對一挑三發起的沖擊，并不是想要證明自己如何強大，只是單純地喜歡這種挑戰而已。那只是在常規賽，擂臺賽只有三個對手，只有一挑三這種事。如果常規賽的擂臺賽就有五個對手的話，這姑娘喊出一挑五大家都不會覺得太奇怪。

很多人看來這是腦殘，也有很多人覺得這是一種真誠的勇氣。

一挑三，一挑五，這些被看來極其困難，甚至完全不可能的事，可是卻又會是每一位職業選手做夢或是幻想過的事。

只不過他們都只是想想，而不會對此有所執念。而唐，卻是將這當是一種挑戰，努力要去實現。

只是現在，會為了戰隊的勝利，用更負責任的方式去實現，而不是之前那樣立下一個草率的誓言來為之斗。

一挑三！

這一刻，唐完全沒有去想自己昔日的那個誓言，所想的，只是勝利！

為了勝利，寒煙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