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桐正在牙,綠梅探頭進來,聲音微,“二爺讓跟姑娘稟一聲,說是,昨天夜里,姜煥璋撕了服絞繩,吊死在牢里了。”
李桐手下微頓,接著牙,獄卒們要牽連了。
“便宜他了。”水蓮滴咕了句,“你來的正好,去東廂房最外面一間,趕把那幾箱子素綢到針線房,再多說一句,都是姑娘自己要用的東西,一點不能馬糊了。”
綠梅答應一聲,掂著腳尖跳出去,點綢子綢子去了。
…………
李桐和張太太一起吃了早飯,上了茶,張太太道:“你大哥今天有空,我讓他過來了,說說田產鋪子的事。”
“嗯。”李桐應了一聲,掃了眼旁邊幾上堆著的厚厚幾本帳冊子。
一杯茶喝完,李信就到了,看了眼李桐,見神安然,心里那幾擔憂煙消云散,李桐站起來,親自沏了杯茶遞給他,張太太示意珍珠將幾上那幾本帳冊子拿給李信,笑道:“我知道,你也不會計較這個,六姐兒也不會,不過,這銀錢上的事,親兄弟明算帳才最好,所以,這銀錢上的事,還是說一說的好。”
“是。”李信聽張太太這麼說,恭敬欠應是。
“咱們家的產業,都在那里。”張太太指著李信手邊那幾本厚冊子。
珍珠悄悄退出門外,坐在門口守著,雖說太太沒說,還是覺得這些事不聽最好。
“鋪子田產什麼的,太瑣碎,我就不多說了,我想著,鋪子給你妹妹多陪嫁幾間,打點生意一來心費力,二來,做生意不容易,你是,六姐兒相府出,這上頭只怕也不擅長,你妹妹自小跟著我,還有你外婆學生意,雖說學的也不怎麼樣,不過總比一般人強些。”
張太太緩緩道來,李信欠點頭,以示贊。
“田產什麼的,我跟你妹妹說了,就不陪嫁了,七哥兒以后是長住京城,還是回北邊,還不知道,就算長留京城,讓他們自己再去置辦。”
“還是有點好。”李信建議了句。
李桐搖頭笑,“不用,寧家在京城一帶,有幾個大莊子,還沒人打理呢,我不喜歡打理莊子。”
“城外的紫藤山莊,你妹妹最喜歡,就給陪嫁過去,咱們東隔壁已經收回來了……”
“東隔壁?”李信一怔,張太太也一怔,“我沒跟你說過?瞧瞧我這記,這是你外婆的主意,當初多花了點銀子,是連東邊那座宅子一起買下來的,托中人賃出去了,唉,你外婆想得遠,還真讓想到了,現在已經收回來了,正讓人看著重新修整,等修整好,推倒中間的圍墻就行了,兩片宅子連在一起,往后孩子多了,也能湊和著住。”
“外婆真是思慮周到。”李信呆了呆,很有幾分慨。
“唉,要不你外婆常說,到我再到你妹妹,是一代不如一代。”張太太一邊說一邊笑,李信想笑卻趕抿住,他見過兩回外婆,雖然只有兩回,卻印象深刻,至從氣勢上來說,母親不如外婆,桐姐兒倒不比外婆差,也不能算一代不如一代。
“京城的宅子,還有三,我想了,給你妹妹兩,留一給你,現銀咱們有不,分了幾個庫,我跟你妹妹商量了,鋪子多,鋪子里的流水就不,現銀,六給你,四給陪嫁過去。”
“母親,這些……”李信有些不安了,這是分產的架勢了,怎麼能這樣?
“你聽我說,”張太太止回了李信的不安,“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妹妹出嫁,也算分產,這些事,越早打算越好,從你妹妹定了親,我就想這些事了,到今天,想的差不多了,跟你說說,看看有什麼我沒想到,或是沒想周全的地方。”
“是。”李信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從過繼那一天,他就沒想到和桐姐兒比什麼,這個家是桐姐兒的,這些家產銀錢,也都該是的……
“不管是理家,還是打理產業,你妹妹我不擔心,你自小讀書,庶務上不通,六姐兒看樣子是個聰明的,好在我還不算老,等過了門,庶務上的事,我還能看幾年,要是能上手,那最好,要是不打理這個,那也沒什麼,我想好了,要是那樣,我就慢慢把各地的產業理一理,要費心打理的,都放出去,旱澇保收、不用心的多置辦些,至備下兩三代的人用項,往后的事,就說不清楚了,我也管不了了。”
張太太想的十分長遠,李信張了張,沒能說出話來。
張太太又絮絮叨叨說了些李信親事上的瑣碎事,直說了大半個時辰,李信才告退出來,出了院子,站著呆了一會兒,背著手,往文二爺屋里過去,他心里慨無比,得找個人好好說說話兒。
綏寧伯姜家消失的如同一縷煙,只留下了那段駭人聽聞的惡逆奇事,被說書人拿去演說警世。
晉王因為之前上了那份要讓姜煥璋奪的折子,簡直是一頭扎進了屎缸里,無論如何洗不干凈了。
皇上倒沒說什麼,長公主也沒發話,可太子卻興無比,不等晉王上請罪折子,就指使幾個史,指責說姜煥璋的惡逆是因為晉王的縱容包庇,就算不賞自盡,也得圈起來。
幾位丞相拿著那幾份如出一轍的彈劾折子,看的頭疼牙疼渾疼,這位太子,可真是二十幾年如一日。
晉王嚇的連后事都待過了,罰的旨意下來了:削了爵,到城外莊子里閉門讀三年書。
太子很不滿意,大發了一通脾氣,可他也就是發發脾氣,當然,在他這里,發完脾氣,也就是解決了。
姜家這場惡逆大案出來隔天,季天就告了病,沒幾天,上了份真意切的折子請辭,白老夫人往寶箓宮跑了兩趟,那份折子在長公主案頭放了三天之后,轉了一個圈,回到季天手里,準了他的請辭,沒幾天,季天就悄悄離開京城,云游四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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