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沛昭是外臣,不能直接到含章殿去覲見,只能由趙奕宮里的人去回稟,等著鄭皇后的傳召。
約莫不到兩盞茶的工夫,含章殿的跟著趙奕的宮過來,先去看過趙奕,果然他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這才請了韓沛昭一道往含章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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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沛昭是沒想到趙行也在的。
與鄭皇后行過禮問過安,不免在心里罵趙奕。
被打了一頓還不肯安分些。
知道他野心大,可好多事就不是能急于一時的。
現如今本就是在風口浪尖上,還要去招惹姜莞。
他怕不是挨打上癮。
鄭皇后看他起半天不說話,下意識先看了趙行一眼,卻并沒有打算屏退趙行,笑著韓沛昭:“三郎他怎麼樣?你去見過他,他聽了你的話,可有寬些嗎?”
韓沛昭進退兩難。
大家都知道人是姜元瞻打的,卻沒有人追究。
在玉華樓事件中,姜莞是害者,趙奕是活該。
這樣的認知對于韓沛昭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趙奕的足,八還要拜趙行所賜,他現在替趙奕回話說要見姜莞……
韓沛昭頭皮發麻。
但來都來了,他總不能現在敷衍兩句轉頭就走。
趙奕那個子,好的時候大家比親兄弟還親,可要讓他記恨上,就是家,他也敢下殺手。
韓沛昭把心一橫,從頭到尾不去看趙行一眼,只平聲回鄭皇后,語氣之中不時夾雜著些嘆息:“臣無能,不能為圣人分憂,三殿下他郁結不解,臣與他說了許多,他……他卻從頭到尾只有一句話。”
鄭皇后聞言眼皮一跳:“三郎與你說什麼了?”
韓沛昭一咬牙:“三殿下想見見姜大姑娘。臣看殿下那樣實在不太好,恐怕這是心病,只能來回您,請您做主拿個主意。”
鄭皇后聞言呼吸一滯,又想去看趙行,想著韓沛昭還在,就忍了下。
淡淡說了聲知道了:“今日辛苦你進宮一趟陪三郎說說話,好孩子,快回去吧。”
韓沛昭哪里敢當一句謝,連忙又推了幾句相當恭敬的話,才拜禮辭出去。
他一走,鄭皇后立馬就去看趙行。
趙行坐在寶座左手邊的帽椅上,面寡淡,但眉宇間能明顯看出冷肅來。
鄭皇后低嘆。
趙行側目過來:“母后心疼三郎,皇嬸和顧大人也心疼珠珠。”
鄭皇后說知道:“只是你也去看過你弟弟,他那樣……別說他挨了一頓打,我看就是沒有上那些傷,他如今恐怕也是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
你父皇今晨下了朝去看過他一回,覺得他不爭氣,看在他有傷在的份兒上才沒發脾氣,著火兒走了。
二郎,你和阿莞的事已經說定,你們兩個自己不鬧出別扭要生分,這事兒不會再改的,這點你只管放心。”
趙行垂下眼,臉更難看了:“母后的意思還是想傳珠珠進宮去見三郎。”
“這……”
兒子是自己上掉下來的一塊,哪個出了事都心疼。
姜莞再好,終究是別家的孩子,便是將來做了的兒媳婦,始終不是親生的。
知道整件事最無辜的就是那孩子,可總不能讓眼睜睜看著兒子日漸消沉下去吧?
鄭皇后試著跟趙行商量:“你陪著阿莞過去,三郎若是有什麼沖撞冒犯的,你是兄長,訓斥他也就訓斥了,領了阿莞出來,這事兒我也絕不再手。
他要是規規矩矩,你就讓他跟阿莞把話說清楚。
二郎,他到底也是你的親弟弟,你們兄弟十年不相見,可也還是骨至親。
他做了糊涂事,你為兄,約束管教,要打要罵母后都不說什麼,可難道就讓他以后這麼過下去嗎?”
趙行心說趙奕是咎由自取。
當日還跑到郡王府外驚嚇珠珠,彼時可沒見他有半點萎靡消沉。
如今倒做這許多腔調。
七尺高的郎君,也不嫌丟人。
這些手段,也就騙騙母后,招惹母后一番心疼罷了。
鄭皇后看他不說話,于是再接再厲:“你從前也那樣疼你弟弟,二郎,陪著阿莞去一趟吧。”
那是從前。
當初趙奕被接回宮,雖然兄弟十年都沒見過面,對彼此來說本就是陌生人,但人家說濃于水,他又覺得趙奕無辜可憐,出生就被送去外祖家中,是以那時候待趙奕極好。
大兄不待見趙奕,他還從中勸和。
看在他的面子上,大兄私下里盡管還是不喜歡趙奕,可明面上最起碼都過得去,也去為難。
他只恨自己時是個沒算的,不如大兄會看人,還掏心掏肺對趙奕好過一陣。
結果養了個白眼狼在邊。
狼崽子藏起獠牙去騙人,反手還要往他上潑一盆臟水。
趙行只覺得惡心了。
但又沒法跟母后說。
一則口說無憑,對質起來趙奕也不會承認,母后是個偏心的,別再算到珠珠頭上去。
二則即便母后信了,也會傷心失一場。
趙行深吸口氣:“非要去?”
鄭皇后見有門兒,去握趙行的手:“就這一回,往后你們的事我再不管了。我也不要你去遷就你弟弟,阿莞早晚是要嫁你的,你在旁邊看著,覺得心里不舒服就帶走,就按我剛才說的。”
趙行反手在鄭皇后手背上拍了拍,似是安,冷聲說了個好:“您別傳進宮了,我去接,幫您勸勸。”
鄭皇后眼皮一沉:“要不想來呢?”
趙行瞇了眼:“母后,您不應該做不想做的事。”
“二郎!”
“母后!”
趙行站起,被鄭皇后握著的那只手也早就離開:“您心疼三郎,我也心疼珠珠,這才是我方才想說的,您聽出來了,裝作沒聽懂罷了。”
他索挑明了說:“三郎是我弟弟,珠珠是我未來的發妻,比起這個混賬弟弟,很顯然,我更心疼憐我未來的王妃。
所以母后,我已經做了讓步,愿意去,我陪過去,不想見三郎,您最好想法子去規勸三郎,從今往后收了心,把我和珠珠的事挑明告訴他。
他長大了,該學著規矩些,跟阿嫂保持距離,別上來招惹。
否則我要去請父皇做主,您別說我傷您的心。”
鄭皇后心尖泛酸,可說到底對著趙行沒脾氣,最后也只能長嘆一聲,服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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