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很客氣、很禮貌，現場的氛圍是友善的、開懷的，溫馨而又人的。

卡車上的黃瓜被搬了下來，各個連隊都接到通知，派人搬走了四袋二十五千克重的黃瓜，拿到連隊後，均分下去每個人都能領到好幾。在分發黃瓜的時候，攝製小組員聞訊趕來，他們架起了攝像機，拍攝著這人的一幕。立刻有作戰參謀反應過來，走過去從袋子裡出幾黃瓜，用手帕了，將它們一人一，遞給了跟著他們一起啃了十來天餅乾，現在一看到餅乾，臉上的表就相當糾結鬱悶的工作人員。

在這位作戰參謀的命令下，有兩名戰士扛起兩袋黃瓜，把它們送向了攝製小組現在居住的宿舍。

麵對作戰參謀釋放出來的善意，攝製小組員也冇有客氣，大家拿著黃瓜狠狠咬了上去，在卡車周圍響起了一片嚼黃瓜的“咯吱咯吱”聲。

攝像師機靈地打開機，將這一幕拍攝進去，為他們這個工作小組錄製專題片時的外畫花絮。一黃瓜，為他們來到這裡拍攝特種部隊部演習時最記憶深刻的畫麵。至於將來，等到過瞭解期，允許公佈這場鮮為人知的演習之後，有冇有人用諸如“一黃瓜”之類的標題寫出今天發生的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隻可惜兩卡車黃瓜，數量實在太多了，人人有份，而且不止一，不可能出現一個班十個人分吃一黃瓜，一圈啃下來，黃瓜依然還有一大半，班長著眼淚高聲質問是誰冇有吃黃瓜的人畫麵，未免有點中不足。

帶著這樣的歎，工作人員們下如飛啃得飛快，他們一邊啃，一邊對著鏡頭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在這一片歡欣快樂中，一個工作人員那絕不合時宜的聲音猛然響起：“俺的娘啊，這啥玩意兒啊？！”

所有人一起霍然扭頭，目一起落到了一個啃得太快、手上隻剩下小半黃瓜的工作人員臉上，這個工作人員長著一張圓圓胖胖的臉，在這一刻，他臉上的表當真是有若見鬼，可能是驚過度，抖了好幾下，愣是冇有再說出話來。

攝製工作組當中有人打趣道：“胖子，咋了，黃瓜裡吃到蟲子了？”

就連兼任主持與采訪工作的那名文職中尉也笑了：“看胖子那麵無人的表，我猜啊，他吃到的不是一隻蟲子，而是半隻蟲子。”

周圍的人都笑了，能夠擔任主持與采訪雙重工作的文職軍，當然是貌與氣質並存的，一個和大家開玩笑，如果都不笑，豈不是太不識風趣了？！

“不……是……啦……”

胖子的聲音在打著戰，他把手中剩下的小半黃瓜倒轉過來，讓大家可以看到被他咬開的那一麵：“你……們……看……啊……這……黃瓜……在……流……啊！”

一群人帶著不以為意的微笑看向黃瓜，當他們終於看清楚胖子手中那半黃瓜時，所有人臉上的笑容，在瞬間都凝滯了。

真的，真的……好紅！

比切開的西瓜還要紅，那流淌出來的兒，在的照耀下，紅得燦爛而詭異，更紅得讓人心裡發涼，看起來真的像極了在流！

“啪！”

中尉手中啃了一半的黃瓜落到了地上，雖然，啃的這黃瓜很正常。

“這這這……”胖子真的結了，他用求助的目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你們誰誰誰吃過比西瓜還紅的黃瓜，不不不，不用吃過，哪怕怕聽聽過也啊。還還還還是，還是說，這並並不是黃瓜，而而而而是……紅瓜？！”

冇有人能回答胖子這個問題。那名被孫寧派過來負責通過發放黃瓜來穩定軍心的作戰參謀大踏步走過來，他突然一拳重重砸到胖子的胃部，胖子猝不及防之下，被這一拳打得全都猛然弓了煮的大蝦狀。

這一拳並不是胡打出來的，它有一名稱“胃拳”，是偵察兵在抓捕舌頭時，為了防止目標吞食自儘，或者將重要報吞進胃裡而必練的科目，這一拳打到胃部，打中了會把人打得當場休克，打輕了冇有作用，隻有不輕不重，纔會……胖子隻覺得胃部像正在經曆十二級颱風似的，一陣翻江倒海的湧，他本能地一張，就將早晨好不容易塞進胃裡的午餐罐頭和剛纔啃的半黃瓜一起吐了出來。

“水！”

隨著作戰參謀一聲令下，一名士兵立刻將隨攜帶的軍用水壺遞了過來，作戰參謀將水壺遞給胖子：“喝！”

胖子臉上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十倍的表，剛想說什麼，那名作戰參謀就手一著他的下，不由分說地把水壺中的水灌進他胃裡。大半壺水灌下去，差一點把胖子活活嗆死。作戰參謀等到胖子均了氣，突然又是一拳打到了他的胃部，胖子手捂著自己的胃部，角，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可是他一張，就“唔”的一聲又開始嘔吐。

“水，鹽！”

又有士兵將隨攜帶的行軍水壺送到作戰參謀手中，連帶還有五錢心包裹的細鹽。攝像師是在場唯一冇有吃黃瓜的攝製組工作人員，也數他反應最快，將鏡頭對準了作戰參謀手中的水壺，還有那一小包鹽。

作戰參謀把鹽投進水壺，用力搖了搖，等到鹽全部化開後，他一手又住了胖子的下，將鹽水全部灌了進去，然後將空了的水壺丟還給士兵。在所有攝製組工作人員沉默的注視下，作戰參謀再次揚起了拳頭，可能是他也明白，胖子此番遭了大罪，難得地出言安了一下：“放心，這次吐完，我就不打你了。”

“啪！”

“唔……”

冇有人可以形容胖子這次嘔吐時臉上的表究竟是痛苦多，還是如釋重負的歡快多。不得不說，能被挑選進夜鷹突擊隊當作戰參謀的人，無論拿出哪個，都稱得上是智勇雙全的英，否則的話，怎麼能一邊揮拳猛揍著胖子，一邊讓他臉上出了笑容？

剛剛分發下去的黃瓜又被急召回，就連孫寧這位藍軍臨時最高指揮，都接到報告匆匆趕至，從那位麵對突發事件反應迅速置得當的作戰參謀手中，接過胖子啃剩的半黃瓜。孫寧仔細打量著那絕不正常、怎麼看怎麼目驚心的紅瓜瓤，手掂起一點紅，了，再看看連吐了三次、臉蒼白雙打、正在被衛生兵往擔架上請的胖子，孫寧突然張開，咬了黃瓜一小口，又把它吐到了地上。

的確是黃瓜，味兒冇變，還是脆生生、鮮的，就是這一樣的紅，太不正常，太怵人了。

“立刻把黃瓜送去化驗，確定裡麵究竟是什麼。”

隨著孫寧一聲令下，有人帶著那小半黃瓜匆匆離開。孫寧將幾張相片遞給了押送黃瓜過來的那名上尉，在那遝相片上第一張，就是手持87自榴彈發，對著軍營大門前的監控頭出一個燦爛笑容的燕破嶽，第二張是蕭雲傑，第三張是孤狼。

“對，就是他們！”

上尉當然也不是笨蛋，他在這個時候已經明白，自己押運的黃瓜出了問題，這就是他的失職，上尉也有些急了：“當時就是這兩個男兵攔住了車，提醒我已經進演習區，為了保障我們的安全，還隨車押送了一段時間。”

後麵的事，不用再說大家也懂了，就是在“保障安全”的這一段時間，燕破嶽和蕭雲傑這兩個超級壞坯子，往數量不詳的黃瓜裡，注了紅藥水，讓這兩車黃瓜變了隻能看不能吃的東西。

“等到化驗結果出來，你就把這些黃瓜拉回去吧。”

孫寧一開口，就讓四周那些又把黃瓜送回來的特戰連士兵瞪大了眼睛，“如果我冇猜錯的話，黃瓜這麼紅，是往裡麵注了用食用素調配出來的紅水，我聽說一些無良商家為了讓還冇的西瓜看起來味可口，會專門往西瓜裡注水，這樣就算是在顧客的要求下，從西瓜上麵切出一個三角形小口，也能騙得顧客付錢走人，這東西吃進裡也冇有什麼事。”

上尉皺起了眉頭，就算有孫寧的解釋，把這兩車裡麵摻雜了紅黃瓜的貨原封不地帶回去，他都會有麻煩。

“在戰爭狀態，運輸資時遭遇敵軍破壞產生損耗，這很正常。等到化驗結果出來，證實我的推斷，我會專門寫一封信，向上級解釋整個事件經過。”

孫寧輕而易舉平了上尉的焦慮，他掉轉頭著麵前那些特種兵，沉聲道：“我們應該慶幸這是演習，如果這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戰爭，我們拿到的黃瓜，裡麵注的就不是什麼食用素，如果隻是瞬間讓人致命的劇毒還好，如果裡麵是需要延緩幾天纔會發作的慢劇毒，我們又要付出多生命？！”

所有人都盯著地麵上堆積山的黃瓜，有人下意識地出舌頭，輕著微微有些發乾的，如果你要在這個時候問大家，什麼比了喝不到水、了吃不到食更難以忍的話，在場的人一定會告訴你，更難的是，麵前明明擺了一大堆鮮可口的黃瓜，而且清楚地知道它們冇有毒，卻必須擺出它們有毒，絕對不能的姿態！

現場一片沉默，孫寧冇有離開，他就靜靜地站在黃瓜堆旁邊。

擔任主持采訪工作的中尉有些疑，悄悄用手肘了一下邊的作戰參謀，低聲問道：“既然這些黃瓜不能吃，必須全部拉回去，他為什麼還要守在這裡？難道特種部隊的軍紀不夠嚴格，有人把黃瓜搬回去？”

作戰參謀搖頭，他著孫寧，目中著敬佩：“曹孟德用梅止，激發士兵們的鬥誌；同樣的道理，燕破嶽把兩車黃瓜變劇毒，它們堆在軍營裡，會對我軍士氣造持續傷害，也隻有指揮親自坐鎮，才能抵消這種負麵影響。”

中尉在裡念著“燕破嶽”這個名字，這些天，這個名字已經聽了太多太多遍，多得幾乎把耳朵磨出了繭子。

在和攝製工作組剛剛到夜鷹突擊隊時，就聽說燕破嶽和蕭雲傑兩個人不學無，靠著小聰明小伎倆混進最銳的“始皇”特戰小隊，卻不肯發圖強，每天隻知道在軍營中招搖過市。

特種部隊中竟然還有這麼奇葩的人，就是在一開始，中尉就將燕破嶽定義了一個劉阿鬥式的角。

在演習開始的那一天，看到了手上拎著87式自榴彈發，揹著超過六十千克負重，大踏步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縱然是千夫所視，依然昂首，臉上依然帶著隻能稱之為玩世不恭笑容的燕破嶽，就是在那一刻，疑了，為什麼這個千夫所指，隻能用爛泥扶上牆的士兵，竟然給了一種英姿發的，甚至就連的心跳，都在瞬間加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