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鎮上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聲勢浩大,狂風似乎要把屋頂給掀下來。
小小的鎮子在大自然的聲威之下就像是稚弱小兒,瑟瑟發抖。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將漆黑的房間照亮一瞬,在被褥里的徐月姊妹兩個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轟隆!”一聲驚雷巨響,仿佛要把整個房間都炸飛去,哪怕是捂住了耳朵,姊妹倆的心臟還是被驚得猛跳了一下。
這古代的雷雨,似乎比現代的更加狂野,徐月一邊安自己沒事,一邊又忍不住在心里想:古代又沒有避雷針,這雷要是直接朝自己上劈下來可怎麼辦?
“沒事吧?”
一陣電閃雷鳴過去,在地上打地鋪的王氏朝床這邊關心問道。
徐月和徐二娘搖搖頭,齊聲說沒事。
只是這麼大的雷聲,一家五口全被驚醒過來,五雙眼睛在昏暗的房間里大眼瞪小眼,時不時一道閃電劃過,五雙眼睛同時亮起,一家子差點被對方嚇到。
這就很尷尬了。
“......”
“咳咳!”徐大輕咳了兩聲,一家子全部朝他那邊看了過去。
“你冒了?”王氏皺眉問。
徐大茫然反問:“什麼冒?”
王氏一聽這中氣十足的,“哦”了一聲,淡淡道:“沒什麼。”
徐大頓時覺得冒不是什麼好詞,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有事要說!
又咳了兩聲把眾人注意力吸引過來,徐大開口道:
“今天我同那貴人家的管事打聽到了一件事,冀州州牧下令命冀州各郡縣開城收容北上難民,給房給地還給戶籍,聽起來似乎是個好去,你們覺得呢?”
王氏不信任的追問:“你確定那管事沒忽悠你?”
趴在床上的徐月想起在濮的事,對這種好事同樣表示懷疑。
看著便宜妻兒那懷疑的面孔,徐大有那麼一瞬間的窒息。
他這麼辛辛苦苦打聽為了誰?!
似乎是應到了徐大心里的怨念,徐二娘同道:“如果那管事說的是真的,那我們就在冀州找一個最近的縣城安定下來。”
徐大心里總算到了一暖意,“那管事沒有騙我的必要,消息應該是真的,但各郡各縣能否嚴格按照上頭的命令辦事,那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話,一家子都沉默下來,但不管怎麼樣,既然有了方向,總要去試試看。
一場秋雨一場寒。
早晨起來,推開屋門的那一瞬間,冷風襲來,只著一件破舊單的王氏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哆嗦。
怕冷到屋里的孩子們,忙把房門關上,轉回房間拿了一匹布又再次出門,上隔壁的佟氏,兩人一起去換麻布回來做服。
天冷了起來,再穿破破爛爛的單非得凍出病不可,王氏決定給大人小孩都做兩新服疊著穿。
一匹帛能換四匹麻布,佟氏幫忙估算了一下徐家五口的用料,四匹麻完全足夠,要是有多余的,或許還能做兩雙鞋。
普通農人穿不似貴族那般講究,主要以方便為主。
人上著中,外著窄袖領長衫,下穿闊。
稍微講究點的就穿曲裾深,或是儒。
男人也是差不多的著,為方便做活,袖口會做得大一些,擺做得短一點,下穿,系上腰帶就行了。
所以在街上行走,人們從著上基本就能看出對方是什麼份的人。
王氏和佟氏換了布,又買了針線,這時的針線也貴,佟氏都是掐好了要用的長度再買,生怕多花了一個錢。
自顧算著自家的用線,以為王氏是手并沒有注意,直到兩人回到客棧,佟氏準備王氏一起穿針引線時,這才發現王氏居然沒買針線。
沒有針線有布,拿什麼做服?
佟氏先是吃了一驚,而后溫表示自家的針可以借給王氏用。
王氏尷尬的拒絕了,起準備再去把針線買回來。
不想,剛停下來的雨又下了起來,將王氏的攔在屋檐下。
“還是用我的吧,我裁布,徐家嫂子你先。”佟氏走了出來,把王氏帶進屋里,又把自己剛剛裁好的布料遞給王氏讓先。
王氏看著手里的布片愣了很久,在佟氏詫異的目下,尷尬問:“服該怎麼?”
佟氏傻眼了,半晌沒能組織起語言回答王氏的疑問,只默默把自家的針線遞了一把給。
可能是氣氛太過尷尬,王氏微笑著把布料放下,抱起自家的四匹麻布回了自家房間。
一進門,就見父子四個拿著一塊厚木板在屋里造。
木板是徐月用一塊小米餅同客棧小二哥換來的,又厚又大,姊姊和哥哥可以盡的在上面寫寫畫畫,讓照搬進研究室里點亮蘋果樹。
等板子畫滿了,就讓阿爹用柴刀刨開,木板又能繼續使用。刷下來的刨花還能用來燒火,一舉三得。
父子四人正默契的給徐月的蘋果樹刷知識點,王氏見他們如此專注,張了張,什麼也沒說,默默抱著布匹在一旁的案幾前坐了下來。
很快,父子四人就注意到了這幅萎靡模樣。
父子四人面面相覷,不敢置信的想:眼前這還是我那個虎虎生威的阿娘(娘子)嗎?
四人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上的作。
徐大輕聲問:“徐王氏,你怎麼了?”
王氏撇了他一眼,莫名來氣,懶得搭理。
徐月記得阿娘一大早就跟佟嬸子去換了麻布準備做服,此刻兩個婦不是應該正在裁布制的嗎?
怎麼抱著四匹布就回來了?
稍微一想,再看王氏那副抑郁的模樣,徐月忽然懂了。
“阿娘不會做嗎?”小聲問。
王氏頓時一僵,腦海中飄過言無忌四個大字,這才忍住了要把小兒這張小堵上的沖。
父子四人一看,頓時明了。
徐大有點想笑,心想你這婆娘不是牛氣得很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這下栽了吧?
但又怕被王氏打死,所以努力繃著臉走上前,輕拍了拍的肩膀安:
“你不會做......也屬正常,原就不會做,往日家里都是花錢找人幫忙做裳的。”
王氏狐疑的睨了徐大一眼,突然想到,將軍不會做,但可以給手下士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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