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夜里過的靜悄悄的。
在布萊克的命令下,人士邪眼一臉疼的把自己所有的魔法材料都拿了出來,包括自己從被自己干掉的前同伴那里“繼承”來的那些。
還有幾枚塞滿了戰死在破碎海灘上的人靈魂的靈魂石,也被丟給了小鬼達格普。
那些收集來的靈魂,是可以作為“經驗”讓布萊克變強的,但海盜沒有全部用掉,他留了一些作為“材料”。
現在終于派上了用場。
梅里.冬風猜到了布萊克要做什麼。
但因見多識廣而淡定佛系的老法師,并沒有打算手其中。
這一夜,船只在海面航行,非常順利。
除了雷德麾下的舵手駕船時,差點不小心撞上一頭上浮換氣的鯨鯊之外,一路向南的旅程堪稱風平浪靜。
此時距離他們離開破碎群島,已過去了快七天,這艘船越過了大漩渦附近的無人海域,再有一兩天就會進南海范圍。
但在平靜之下,暗流還在涌。
幾近黎明時,布萊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甲板上,他披影帷幕,環繞著甲板行走了一圈,如船長檢視自己的船。
最后在戰艦前方,火炮甲板的邊緣停了下來。
在這一天中最黑暗的時間里,布萊克雙手撐在欄桿上,向眼前目所及的海面眺,今夜無月,頭頂上只有一片黯淡星海。
那昏暗的星倒映在海面上,不但沒有讓海面明亮起來,反而讓它充滿了一無之海般的晦。
這會的海洋安靜的如同睡的淑。
但又像是一泓填充晦暗之幕,遮擋著其中蘊藏的黑暗。
“船只在減速,我們在偏航,而你在醞釀進行著一些危險的事。”
迦羅娜的聲音在海盜后響起,布萊克回頭看去,就見半人刺客拖著一個被打暈的黑齒人,正往船舷邊走。
“他是怎麼惹著你了?”
布萊克靠在一層甲板邊,抱著雙臂,看著迦羅娜要將那昏迷的人丟海中,他饒有興趣的問到:
“這幾天你推了多人下去?”
“他沒惹我,他和我無冤無仇。”
迦羅娜在夜幕的籠罩中聳了聳肩,開玩笑般抱怨說:
“我只是在執行我們船長的命令,把謀反叛他的不安分者除掉,你是不知道,我們那船長真的是個瘋子。
這幾天里,在他的默許下,我已經推了快十個人下海了。”
“留他一命吧。”
布萊克低聲笑了笑,說:
“馬上就用的到他了。”
“你果然在策劃著什麼,我就說嘛,你怎麼會任由這些人暗地里串聯反叛。你知不知道,他們甚至都做好了計劃。
這些人并不蠢。
他們這幾天找那個腦子不太正常的梅里.冬風確認過,那老法師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遇到危險時,他不會幫你。
他們還試圖在影中尋找我,試圖買通我也放棄保護你。”
迦羅娜撇了撇,說:
“他們在幾個激進的家伙的帶領下,要在這幾天里掀翻你對這艘船的統治,奪下船,把你和你的那些暴掠氏族的狗子大卸八塊,丟進海里喂鯊魚。
還要把背叛了部落的雷德和麥姆一起關押,然后駕著船回東部大陸,和奧格瑞姆大酋長匯合。”
“這計劃不錯啊,充滿了海盜和人的風格,我喜歡。”
海盜沒心沒肺的吹了個口哨,贊嘆這個針對自己的反叛計劃,他挲著下,走到迦羅娜邊,蹲下,看著那被打暈的黑齒人。
說:
“這家伙就是反叛者的首領?”
“這是第三個了,前兩個試圖聚眾挑事的家伙都被我丟進海里喂魚了。”
迦羅娜踹了一腳昏迷的人,說:
“我早就給你說過,對付人不能用這種威迫,這些挑頭的家伙被丟進海里,不但不會嚇住他們,反而會讓他們更恨你。
你現在就像是坐在隨時會炸的火藥桶上一樣,所以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你沒去過庫爾提拉斯,你不知道我們那地方的規矩。在我們那里的任何一艘船上,領航員的地位都是非常超然的。
他們能在任何況下,將船只帶回港口,確保船員們的安全。”
布萊克抬起頭,答非所問的對迦羅娜說:
“在我出生的那個國家里,領航員們被國民視為英雄,但現在,你也看到了,這些黑齒人們很不尊重我這個領航員兼船長。
他們為人,不是很愿意服從我這個人類的指揮。
他們在挑釁我。
所以我要用領航員的方式,懲罰他們。”
布萊克站起,指了指頭頂上傾斜方位的桅桿,對迦羅娜說:
“現在三只船帆固定的方位出現嚴重偏差,那些黑齒人水手,顯然沒有按照我的指示調整好風帆角度。
或許是他們懶得做。
或許是他們用這種方式對我表達挑釁。
但扭這個角度的風帆,本吃不到海風加速,船只的速度下降是必然的。”
他又指了指海面,說:
“其次,這片海域,又剛好是大漩渦洋流的邊緣,更南方就是與南海洋流匯的地方,水相當復雜。
傲慢暴躁的黑齒人們可能學過點航海,但他們是第一次來到這片海域,本不懂這些。”
布萊克咧笑了笑,在黑暗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
“但我知道。
在人戰爭發前的數年中,我所在的庫爾提拉斯第三艦隊每年都會有在這片海域的軍事巡航,以此來炫耀武力。
威懾地財團,從而保證庫爾提拉斯國度的商業利益。
我還未年時,就一直參加過這樣的巡航,不止一次。
我對南海邊緣的洋流很悉,現在船只偏航的角度不對,會讓它被大漩渦邊緣洋流‘纏’住,簡單點說,這艘船現在已經開始原地轉圈了。”
海盜出手指,做了個繞圈的作,他抱著雙臂,往前方的黑暗海面掃了一眼,說:
“照著現在這個速度降下去,四個小時之后,這艘船的航向會偏離到一個很微妙的地步,且其航速將會降到7節以下。
再按照我和后追逐的‘朋友們’這幾天越來越近的距離計算,只要后追趕的哈布隆和他的納格法爾號稍微給力一點。
最多到今天傍晚的時候,那艘載滿了死人的龍骨戰艦,就會現在這些黑齒人的視線范圍之。
冥獄那些殘暴的克瓦迪爾迷霧戰士,就是我手中的‘教鞭’,會給這些謀劃對我叛的黑齒人們,帶來一場銘記終生的教訓。”
“太冒險了。”
傳奇刺客皺眉掃了一眼寂靜的甲板,和傳出低沉鼾聲的船艙,說:
“這里不是陸地,就這艘船這麼大點地方,一旦被襲擊破壞,我們會這海上的活靶子,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了?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我說錯話了嗎?”
迦羅娜的話沒說完,就看到布萊克一臉怪異的盯著,這讓傳奇刺客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蠢話,反問了一句。
海盜則搖了搖頭,解釋說:
“你還真是對海戰一竅不通,對吧?我是帶著你親自乘坐過納格法爾號的,我們都知道那艘船的況。
我問你,你看到那艘龍骨戰艦前方有水下撞角嗎?
沒有!
它腐朽的甲板上有火炮嗎?
沒有!
它用的還是維庫人的魚叉炮,程比不上這艘船上的艦炮。
那艘船是海拉用來轉運靈魂去冥獄的‘運輸艦’,它雖然看著可怕,還能在水下行駛,但它不是用來打近戰的沖鋒艦。
它不會近距離從海下沖上來,給我們這艘船來個咸魚突擊,讓我們癱瘓在海面上。
它本沒那種功能!
哈布隆只要腦子正常,都不會執行這種可能會損壞納格法爾號艦結構的危險戰。
所以只要人們頂住第一波沖上船的克瓦迪爾迷霧戰士,我們就有很大機會離接。”
“但人們要是頂不住呢?”
迦羅娜反問到:
“那些半巨人亡靈只看形,力量就遠在人之上,只要有量半巨人沖上船,我們一樣會被纏住,你之前也說了。
納格法爾號不靠海風加速,一旦被它咬住,我們就無力再逃。”
“所以得在給人教訓的同時,給哈布隆那艘見鬼的船,也制造點麻煩,別擔心,這個我已經安排好了。”
布萊克擺了擺手,對迦羅娜說:
“到時候戰斗開啟時,我需要你保護好這艘船的桅桿船帆,邪眼麾下的暴掠人會幫你,盡量不要讓克瓦迪爾破壞它們。
這里距離南海已經很近了,只要這艘船不被哈布隆一波干沉,到了南海商路上,有的是船給我們‘換’。”
布萊克長出了一口氣,他把自己所有的作戰計劃,都告訴給了迦羅娜,又對傳奇刺客說:
“這計劃看著很冒險,但卻是值得的。我沒時間給這些愚蠢暴躁的黑齒人們矯正心態,唯有讓他們真正意識到他們面臨的局面。
這是一次“的教育”。
在這次小小的“懲戒”之后,這些桀驁不馴的人們只要能活下來,他們就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變的服服帖帖。
對于咱們接下來的路程而言,我很需要這種服從。
但如果我的冒險輸了,這船被哈布隆俘虜了,你也就自由了,迦羅娜士,不必再還我的人債。
你肯定是有辦法逃走的,到時候可不要猶豫。”
布萊克咧笑了笑,對迦羅娜擺了擺手,擺出一副船長派頭,背著雙手,悠哉悠哉的回去了船艉樓。
傳奇刺客聳了聳肩,看了一眼腳下昏迷的反叛者首領,也沒有再手把他推下船舷,而是悄然沒在浮的影之中。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
直到七個小時之后,艷高照的下午時分,在載滿了人的戰艦后方,近二十海里的海面上,巨吞水一樣的聲音突兀響起。
許久未見的納格法爾號,就如從海下水中躍起的巨鯨,在海水翻滾之間,躍海面之上。
手提引魂燈的哈布隆如以往一樣,站在這龍骨戰艦的甲板上。
他手持攝魂戰鐮,以冷漠無的眼神,看著視線盡頭那艘毫無察覺危險將至的船。
哈布隆抬起手中的引魂燈。
大大的灰迷霧以他的意志翻騰,從納格法爾號船中逸散而出,如翻滾的霧氣巨龍,呼嘯著籠罩向四面八方的海域。
冷的迷霧遮蔽照,在那不詳的灰霧氣里,早已急不可耐的迷霧海盜們,仰天發出暴的狂笑。
克瓦迪爾軍團的戰隊長,手持一把慘白的龍骨號角,在迷霧之中吹響,低沉的號角聲于掀起狂風的海面上回。
一個又一個高大的半巨人死靈戰士,手持腐蝕的戰戟,喊著號子,將充滿維庫人特的小型細長的龍首長船推海面,每艘船前方都掛著一個散發怪異芒的提燈。
“背叛者就在前方!”
這些冥獄中的戰士們扯著破鑼嗓子,彼此之間,嘈雜的大喊到:
“以王的名義!把他們的靈魂奪回來!我們要用生者染的頭顱裝飾我們的船!沖上去!
掠奪!
掠奪!!!
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