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稍顯破舊的人類戰艦在一群人水手們的縱下,將收起的船帆放下一半,借著海岸的風力推,將這艘船從海灣里開淺海。
還有其他人們在搬運收集來的補給,為了節省時間,他們用小船把這些東西裝上,在大船調整好方位之后,再把它們送上去。
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雷德.黑手穿著盔甲,在甲板上指揮著自己的小伙子們做這做那,看著很專業的樣子,但眼前這副忙碌的場面在布萊克看來,簡直遜了。
別說和他記憶中庫爾提拉斯艦隊的海軍水手們相比。
就和伯拉勒斯港的那些商船水手相比,都不能說是非常出。
人們,確實不善于航海。
黑齒獰笑氏族的人們,已經是部落麾下最厲害的水手們了,據布萊克的了解,這支新氏族中,有相當一部分人,來自影月氏族。
在德拉諾世界里,擅長占星和通靈魔法的影月氏族,就是人文明中的航海家角。
“你說,追殺你的船,是那艘冥獄傳說中的龍骨戰艦納格法爾號?據說它是冥獄王海拉麾下用于轉運靈魂的引魂舟?
你親眼見過它嗎?”
老法師的聲音在海盜耳邊響起,布萊克收回目,對梅里.冬風說:
“我可不是見過,大師,我就是坐著那艘傳說中的船來到破碎群島的。”
“相信我,它并不如傳說中那麼備死亡的威嚴,僅從外表而言還算可以,但部的環境簡直糟了。
如果我有幸俘虜它的話,我一定會親自帶您上去游覽一番。”
“唔,年輕人,野心很大嘛。”
老法師呵呵笑著,那腐朽的雙眼看向遠方海面,他說:
“在大海上和死神玩追逃游戲,不但不怕,反而還想著從死神手里拿到值得夸耀的戰利品。我是該說你膽子大呢?
還是該說你充滿了無源的勇氣?”
“反正都打算翻臉了,我也不想飾太平。”
海盜推了推自己左眼的眼罩,他說:
“既然要背叛,就要狠狠的捅一刀,好讓那個傲慢的家伙知道疼!好了,我們該上船了。
您之前說,那個靈魂結界是需要每日維持的。
以您的實力,也最多將它維持半個月...”
“嗯,那畢竟是海拉。”
老法師聳了聳肩,并不掩飾真相,說:
“在靈魂的領域上,我和小艾格文,都與差的太多,這個由小艾格文研究出的魔法會加大靈魂的負擔,半個月就是極限了。
不是我無法持續,而是你的靈魂頂不住更長時間。
所以我要問你,半個月的時間,夠了嗎?而且我想小艾格文已經對你說過了,一旦你出了問題,我會立刻帶著古爾丹之顱離開。
我不會,也不能幫你參加戰斗。
我有頭納斯雷茲姆惡魔,一旦失控,況只會更壞。因而我袖手旁觀,或許對你們來說更好一些。”
“在海上,不需要您參加戰斗。”
布萊克走向旁邊的一艘小船,他對后的傳奇法師說:
“我只需要借助您的力量,威嚇住這群不怎麼服從的人。
就和一個真正的海盜船長一樣,帶著一群各懷鬼胎的下屬們,在大海上贏得一場勝利。
半個月,贏者拿走一切,輸家失去一切。
我真正的職業生涯要在今夜開啟,以一個標準的海盜式的起點,登上這個世界里屬于我的舞臺。”
他拿起船槳,邀請老法師坐上小船。
又拿起引魂燈掛在船頭,在小魚人呱呱著在前方“引航”的拍水聲中,布萊克拉了拉兜帽,咧笑了笑。
他說:
“我已有所預,這會是一場值得銘記一生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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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之后,載滿了人的船,在半帆中駛出海灣,雷德.黑手親自掌舵,他對于這片遍布暗礁的海域已有了解,打算按著來時的路駛出去。
布萊克站在船頭,迦羅娜坐在旁邊的箱子上。
傳奇刺客眺著夜下越來越遠的海岸,的目最終落在了海灘另一頭的薩格拉斯之墓,黑夜中的那玩意顯得非常郁,就如一座黑暗的實質顯化。
“我們就這麼留著它,不去管?”
說:
“你們這個世界的人,理可能毀滅世界的東西時,都是這麼隨意的嗎?”
“那東西不到我們管。”
正從魔法行囊里取出一瓶朗姆酒的海盜扭開木塞子,解釋到:
“不要因為人類文明把你們人揍趴下了,就覺得人類很厲害。在這個世界里,人類文明可不是舞臺上的主角。
會有人來收拾這爛攤子的。
們或許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被那群將一切獻給們的月神的永恒守者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即便是你,迦羅娜士,在影領域的追獵里,你也不一定是們的對手。
而我...
怎麼說呢,現在還沒做好和們打道的準備。
要喝一杯嗎?
這玩意可是海盜標配,從南海到北海,所有海盜都喜歡這個,我也要開始習慣這個了。”
“不了。”
迦羅娜擺了擺手,說:
“酒是所有刺客的大忌,但你況特殊,所以,敞開喝吧,用酒麻醉恐懼,倒也不算是一件丟人的事。”
“你有時候說話真毒,卡德加沒有對你說過這一點嗎?”
“噌”
一聲利刃飛過,代表著迦羅娜的態度。
不喜歡布萊克總在面前提起卡德加。
雖然,和那個人類法師確實有一些比朋友更親的古怪關系。
海盜的笑聲在這霾的凌晨夜下回,在那暗淡的月照耀里,這艘船駛海中,在波濤拍打的送別中,他們離開了這個不祥之地。
就像是風塵仆仆的旅者,不得停留休息,就要奔赴下一段旅程。
喝了酒的海盜,將自己之前在海底撿到的那個屬于戴琳的鸚鵡螺吊墜拿起,放在眼前看著,那其中的魔法影像在他眼前晃。
他迎著風,哼起了一首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或許永遠也不會再出現的歌。
歌聲沙啞,與汐相應。
“小心,小心,大海的兒~”
“聽,他在哭泣~”
“海風揚起,聲聲心碎~”
“一切沉落海底,隨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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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小時之后,黎明將到來時。
“嗚嗚嗚”
隨著波濤晃的海面翻滾,低沉渾濁的號角聲,就在這片越發冰冷的海水之下響起。
那是納格法爾號的號角。
源于北地的維庫人氏族,那些生活在嚴苛環境里的半巨人們,狩獵,打仗,祭祀的時候,都不了這種低沉而蒼涼的骨質號角聲伴奏。
眼前的海面飛快的變的渾濁,就像是深淵中爬出的黑暗之在污染這片海洋。
還有霧氣。
那種粘稠的,漉漉的,讓人極其不舒服的冷霧,在海面上,沙灘上升騰,只是幾秒之間,就把這地方弄得影影綽綽。
霧氣中有一團散發著幽冷蒼白的亮起,就像是黑暗中的小燈塔一樣,指引著地獄之進人間。
在越來越濃厚的霧氣遮擋海面中,海下的黑暗之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龐大。
它在快速上浮。
悄無聲息。
最終,隨著水面咕嘟咕嘟的聲響,像極了大章魚分開海面爬出的聲音,幽靈船納格法爾號,又一次出現在了現世。
它還是以前那副樣子。
沉的龍骨塑出甲板,桅桿上有不詳的破舊白紗四搖曳,塑造龍頭而極攻擊的船首閃耀著幽綠的。
在船甲板上,沾滿了纏海草藤壺,沉默異常的半巨人迷霧死靈戰士。
引魂人哈布隆是它們的首領。
今日的引魂人還是如往日那樣,披沉重的長袍,帶著兜帽,只能看到下上如死人頭發一樣的蒼白胡須。
不過這一次,他手中沒有一把攝魂戰鐮。
這似乎代表著好消息。
引魂人前來收取狩靈者承諾獻給王的禮了。
但在他現于納格法爾號甲板上的一瞬,他所看到的,所知的,只有一片空的破碎海灘。
這里沒有布萊克.肖。
這里沒有一個被捕獲的傳奇靈魂!
這里的沙灘上,島嶼中遍布著尸,但什麼都沒有!一個戰死的靈魂都沒有!
狩靈者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給他。
那個雜碎!
他跑了。
他帶著本該獻給王的珍寶跑了。
就像是一記狠辣的耳,狠狠在哈布隆和整個冥獄深淵的臉上。
“咔”
引魂人的拳頭握,他灰的無眼中閃耀著一抹怒火,他毫無猶豫的抬起自己的引魂燈,要激發他第一次見面時,就留在布萊克上的冥獄詛咒。
把那個膽敢背叛海拉王的雜碎的靈魂收回來!
把他投冥獄最骯臟的海洋里,把他喂給那些惡心的噬魂魷!
但...
“嗯?”
哈布隆的引魂燈上毫無反應,就似有某種力量隔絕了他收割布萊克靈魂的魔法,就像是一堵墻,擋在他和布萊克的靈魂之間。
詛咒還在!
但卻無法被激活了。
這讓哈布隆紅兜帽下的臉更加沉。
布萊克顯然是早有預謀,或許那個狡猾的人類,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祈求著加冥獄時,就已做好了背叛的準備。
他和冥獄,從來都不是一條心!
“真是恥辱...”
引魂人低下頭,如自言自語的話。
也不知道是在說布萊克愚蠢的背叛,還是在說自己沒能識破那個人類的想法。
或許是十幾萬年如一日的引魂,讓他已失去了對這些凡塵生命狡猾的敏,但在現在,他意識到了自己犯下的錯誤。
眼前這片空如嘲笑一樣的死寂海灘,就是布萊克遞給他和冥獄的“辭職信”。
但,加了冥獄,還想跑?
哪有那麼容易!
“召喚克瓦迪爾軍團!我需要一支先鋒軍。讓那些只知掠奪和屠殺的迷霧海盜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和我匯合。”
引魂人彎下腰,在荒蕪的海灘上抓起一把骯臟的沙土,看著它在指尖下。
他語氣平靜的對后的迷霧死靈喊到:
“那個背叛者和他的昭昭野心,不過是永恒汐中的一朵水花,而死亡威儀不容挑釁!哪怕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布萊克.肖那被詛咒的靈魂帶回冥獄!
以王的名義!
死亡的追獵,開始了!”
“嘩啦”
龍骨戰艦在死靈水手們的吶喊聲中沉大海,十幾秒后就不見了蹤影。
一切又恢復到了這荒蕪沙灘應有的平靜與死寂之中。
然而,在哈布隆和納格法爾號離開之后,在影幾乎悄無聲息的流間,兩個材高挑的士,從藏的影中走出。
們的高近兩米以上,穿著古怪的全覆式盔甲,手提威懾力十足的荊棘刀,那戰盔以貓頭鷹作為標志,后的裝飾則以弦月為型,從雙肩彎起。
這造型充滿了神、信仰、肅穆與斂的氣息。
“記錄!”
其中一位以沙啞的薩拉斯語說:
“納格法爾號于破碎海灘現。疑似冥獄勢力也參與到今夜的薩格拉斯之墓事件中,在姐妹們完對那些惡魔和狡詐的娜迦主母的追獵,回到守島后,向尊貴的士匯報這個消息。
或許會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