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茶香四溢。
朱德旺人直接, 不來虛的, 道, “你們都想買我車, 我也不問原因,只問價錢。誰出高價我賣誰, 可以開始競價了——”
伍葦眉眼流轉, 看著周煒先道, “周律師,你要跟我爭嗎?”
周煒先微微一笑,道, “說笑了,這個事我做不了主。”
朱德旺直接罵了一句臟話,沖他道, “你逗老子玩啊?你做不了主, 找能做主的來!”
伍葦默默覺得,這個魯的老大哥簡直是的神助攻, 要真能勾邱家一個人出來就棒呆了。靜靜地看著周煒先, 道, “周律師, 事比較棘手, 你看你是不是要聯系一下你的老板?”
話到這里就太明白了,誰都沒辦法再裝下去了。
不過,不管戲有多假, 他還是眼睛眨也不眨道,“朱總,你今天早晨的行為其實已經違法了。我是四海的律師,代表四海和你涉,嘗試圓滿解決這個事的途徑。其實這事和四海關系不大——”
伍葦知道,周煒先這是耍頭,既不肯承認也不肯把自己陷進來,所以說話兩頭不靠。記得歐北評價過這人,兩頭吃,手太長,心太黑。他不樂意和這種人打道,嫌臟,可也知道,就這種人立場不堅定,好收買。
“妹子,你要出多錢,我車賣你。”朱德旺見周煒先回去了,干脆轉頭沖伍葦示好,擺明了給他力。
“朱大哥想賣多?”伍葦非常配合,“你說個數,我盡量去湊。”
“老子不缺錢。”朱德旺道,“就想找個公道。那狗屁4S店坑了我,我在它店門口辦喪事一個月,賠了老子一大筆。可事不能這麼算了,到底哪個缺德鬼整老子丟面子,這事得搞明白了,對不?四海了不起啊?大公司就不要臉了啊?老子也是個有錢人——”
對啊,有錢人要臉,尤其以邱家為最。
周煒先默默看兩人言語,心里翻江倒海好幾回,最后道,“朱先生,我理解你現在的心,不過這個事找4S店通過法律的手段解決才是最好的,和四海鬧沒有用。那車雖然曾經登記在四海下面一個小公司名下,但中間已經被轉手了好幾次,真論起來,你占不了便宜——”
“威脅我呢?”朱德旺,“那咱們試試看,到底是誰吃虧誰占便宜。”
周煒先起,看著伍葦道,“這麼荒唐的事,到此為止——”
朱德旺也不不甘示弱,出手機打過去,口中道,“偉崽,這邊沒講好,你們繼續給我整起來。敲鑼打鼓上大喇叭——”
周煒先忍耐了一下后,走出大門。他直接電話邱明松,道,“朱德旺故意找事的,小錢搞不定。伍葦也找上他了,我這邊沒辦法理,邱總,現在該怎麼辦——”
“你問我該怎麼辦?你辦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邱明松氣壞了,“他要多錢,都給!”
“這易得在私下做才好,可現在避不開伍葦了。”
電話對面的人咬了牙關,“這事你別管了,我讓其他人去理。”
周煒先要的就是這個話,他做律師這麼多年,踩著法律的底線干了不事,真算起來都不干凈,但要說犯法也沒有。現在伍葦正大明站出來要車了,除非暴力手段,否則都沒辦法了。只他個人的原則,該收手的時候就要收手,而現在那時候就到了。邱明松管著這麼大一家公司,黑白灰手段都有,白的灰的他有把握,可黑的他打死不沾。
他回頭看一眼茶室里的人,有點可惜了,就算他們把車搞到手,證明不了當時車上人是邱明俊也白搭。巧的是,他手上正好有這玩意。他要靠著這東西翻,自然是慢慢等,等到邱家的份之爭出了個勝負,他再出來做個叩門磚,這才是真正永遠立于不敗之地的手段。
伍葦不知周煒先在背后打著兩頭吃的主意,對朱德旺道,“大哥,這車請你一定要賣給我。”
朱德旺笑笑,“總得有個原因,你講來我聽聽唄——”
看有門,立刻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表,見他雖然面向兇狠,但眼睛還是很溫和,道,“我爸爸死了,我姐姐躺著一直沒醒,邱明俊卻在外面逍遙。我這人也不貪心,就想他接法律的制裁。這車是很重要的證據,只要拿到它才行。朱大哥,看你這麼爽快確實不是看重錢的人,我也就老老實實告訴你,錢我不多,但車給我了我肯定讓四海的人陪你這個大面子——”
“拿到也不行。”朱德旺不客氣道,江湖習氣重現,“還缺點東西——”
“我知道,要證明車禍的時候是他在開車。”伍葦深吸一口氣,歪頭道,“這個應該會容易一些。”
“你講啊,我聽聽。”
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熱心。
伍葦詫異地看他一眼,但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道,“現在冒頭的線索只有車,但是我知道當初幫忙理車和現場掃尾的人肯定是周煒先。現在咱們線索倒查啊,讓4S店的人出來把車翻新的人,再讓那人代是從誰手里搞到的車,然后就能弄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收拾現場的。”
“那你的作要快,不然人家發狠了干脆下死手,你怎麼辦?”
歐北說過,他不怕他們手,就怕他們不手。只要他們一,他這邊自然能抓到蛛馬跡。
伍葦點頭,道,“大哥,我一看你就是個好人,你肯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朱德旺看著,突然笑了,道,“哈哈,我,居然是好人?”
有點窘迫,但還是堅持道,“我爸說看人要看眼睛,再兇的人只要眼睛是亮的,他就不會壞。我剛才在四海樓下看了好一會兒,大哥雖然看起來鬧得厲害,但是其實真——”
“行,你既然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再幫你一個小忙。”他道,“4S店那邊鬧起來后,扛不住我這邊的力,早就把搞鬼的幾個小弟賣給我了。我這邊抓著他們,就要他們代清楚呢——”
伍葦很高興,但極力做出鎮定的樣子來,道,“朱大哥,你帶他們來海城了?”
“我可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怎麼可能做違法的事?”他也哈哈大笑起來,“就是給他們講了下道理,讓幾個好朋友去看著他們不讓跑。有幾個在我老家那邊,有一個在杭城——”
這該是一條銷車的網絡了,要有提供車的人,改裝車的人,最后才能進市場。對伍葦而言,更重要的是抓到提供車的人,所以毫不猶豫道,“那大哥能不能把杭城那個人的聯系方式給我,我先去那邊找人聊聊。至于那個車,我馬上——”
朱德旺抬手道,“車不著急給你,留我手里還有用。”
“你是想?”疑地問。
他點頭,“哼,既然我來了肯定不會空手而歸,怎麼也要鬧出來一個正主兒來,價格吊得高高的。”
伍葦沒有阻止他,只覺得這真是一個妙人,有他在,就是神助攻。
邱明松這邊剛掛了周煒先的電話,于紅蓮便急匆匆地來找了。臉煞白,呼吸急促,眼睛里帶著火。他一見這樣就知道心里憋著很大的火,忙走過去,道,“怎麼了?”
于紅蓮憋著沒說話,拽了他去病房外的小臺,出手機,將自己拍下來的那張紙條照片給他看。他原本沉重的臉變得鐵青,手握拳頭又松開,實在忍耐不住后罵了一聲。
母子兩個,都被得太狠了。
如果真按照照片上的分配,他們母子四個忙活了十多年,竟然全是無用功,而且都在白給歐北做楊白勞。
想到被歐北強行拖進來的伍葦,想到突然被翻出來的肇事車,邱明松能清晰地覺到漩渦離自己越來越近,若他不做點什麼,真的要溺斃了。
“不能再等了,不然就晚了——”于紅蓮有點發狠道。
“媽,老小那邊的事也很棘手,我必須要去理了。”
早就冷靜下來,臉上顯出某種決絕來,道,“老大,你去吧。老小的事能理盡量理,理不了的話就只能這樣的,咱們不能被那雜種牽著鼻子走。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保這頭,要這邊沒事了,怎麼也能把老小撈出來,對不對?”
邱明松知道,一向來關鍵時候都是這個不起眼的老母親更有決斷。
他點頭,道,“我知道,不過還是有點辦法。”
于紅蓮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和老二商量商量——”
母子談完,冷著臉離開小臺去了走廊,當頭卻見歐北并錢銘站在病房外談話。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微笑和輕松,看起來尤其刺眼。特別是當歐北看見他們后,側了側嗎,微微點頭,本就是在挑釁。
邱明松腳步停了一秒鐘,回了他一個點頭,毫不猶豫地而過。他想他真不該對這人有無所謂的善心,那就是一匹懷著野心的狼,對他心慈手結果就換了現在艱難的立場,后悔。
于紅蓮在后面客客氣氣道,“錢律師,小北,都來啦?老頭子化驗去了,還沒回來,咱們先去旁邊聊聊吧。”
歐北則是回道,“不用客氣了,我們在這里等也是一樣的。我這邊有點急的事,伍葦家里那個案子有眉目了,我看完爸爸就得出發——”
邱明松立刻加快腳步走進電梯,轉按上了電梯門。他的視線遙遙對上歐北的側影和他眼角的余,這次是真的挑釁了,那里面似乎在說,“我正面干你了,你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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