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力氣頗重,凌則噔噔連退好幾步,輸管難堪折騰,針口滲出,凌則張了張,翕半天。
最后,他委屈地抬起手腕,“流了。”
顧止一腔怒意被這一聲含怨帶屈的話,散盡大半。
算了,年輕人沖。
但他面上冷意不減,戴好口罩帽子,轉去找護士。
護士重新給凌則好針,臨走前,不由地多看了兩眼站在旁邊的顧止。
“老板,對不起,”凌則仰頭怯怯地住顧止,顧止眼神很淡,著一子鋒利。
他沒見過這樣的顧止,冷漠,不近人。
“你只是比我小,但不是小孩子了。”顧止了眉角,“如果我是孩子,你剛才的行為,我已經可以報警說你擾了,你知道嗎?”
凌則耳尖紅,他抿了抿,遲緩地點下頭,“我知道,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沒控制住自己…”
顧止拉了把椅子坐下,同凌則對視,他把凌則在心底當弟弟,那怕任又稚,但如果真的要去斥責他,顧止又于心不忍。
他態度稍稍放,聲音算不上太溫,但至比前幾句溫和了不,“喜歡不是你隨意冒犯別人的理由,你能懂嗎?”
凌則了顧止一會,微張,眼睛里流出憋屈,極低的應了聲我懂,然后緩慢地轉了過去,拿背朝向顧止,“老板你回去吧。”
被冒犯的人是他,到最后怎麼是凌則不高興起來了。
顧止簡直又氣又好笑,這小孩子還難搞。
但顧止不打算哄他,起走人,但還沒踏出去兩步,生悶氣的小孩先委屈的喊住了他,“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顧止疲倦地擰了擰眉心,把轉回去跟凌則吵一架的怒意下去,他竭力克制著自己,回看向凌則。
一個‘你’字剛出口,剩下的全被沒收了。
凌則紅著眼眶,鼻翼,死抿著,仿佛下一秒就能號啕大哭起來。
看著這樣的凌則,顧止那還能有心思跟他吵架,他既心疼又無奈地走回去,把紙巾遞給凌則,“小朋友今年多大了?哭得這麼傷心?”
凌則接過紙,雙眉耷拉著,他拉住顧止的手腕,吸著鼻子,翁聲翁氣地道:“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別討厭我。今天的事我不會再做第二次了,你就當我沒說過喜歡你,行不行?”
顧止嘆了口氣,應好。
在醫院陪凌則掛完水,顧止把他送回去,再到酒店,又接近凌晨了。
他洗完澡就睡了,而此時的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又上熱搜了。
一張接吻照被營銷號鋪天蓋地的轉發,程序員紛紛表示頭快禿了。
顧止知道這事,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盯著凌則強吻他的那張照片,心久久難以平復。
現在的狗仔已經無孔不到這種地步了嗎?
可顧止總覺得有那不對勁,太巧了,就跟有人等著在拍一樣。
傍晚,周小小突然約顧止出來吃飯,讓他小心外面狗仔多,穿嚴實點再出來。
顧止聽話,給自己弄得全副武裝,他擔心再被狗仔逮到,特意坐電梯去了負一樓,打算從安全出口繞出去。
這個方法,還是商亦紂教他的。
他按照路標往安全通道的走,在偏僻的角落,還沒走到,一濃烈的煙味先鉆了出來。
顧止皺著眉推開門,他沿著樓梯向上走,煙味愈發的重。
繞過拐角,一道影倚在墻邊,正好擋住了他的路。
那人帽子住了半張臉,指夾著一煙,白霧繚繞,模糊了他的影,顧止溫聲道:“不好意思,可以讓一下嗎?”
那人遲遲未響應,顧止正要重復一遍,他了,他指尖頂開帽檐,狹長深邃的眼眸在煙霧中,朝顧止瞥去,“不能。”
商亦紂——
顧止微滯,猛然僵,腦子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轉就跑。
但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他跑什麼?
商亦紂把顧止的反應照收眼底,他勾了勾,“我猜你會走這條路,是不是還準的?”
顧止蹙眉微退,他看了眼手機,離和周小小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商亦紂掀了掀眼皮:“不用去了,消息是我發的。”他看到顧止眉頭鎖得更了,順便解釋了句:“的碼一猜就猜出來了,放心,不是跟我合起來騙你。”
顧止倒沒想這麼多,得知了不是周小小約他,他轉就準備走。
“糯糯,”商亦紂在他后喚,聲音又低又嘶啞,“我在這等了你七個小時,陪我說兩句話,行嗎?”
這一聲糯糯,功停了顧止,他掌心攥,“別這麼我。”
“行,”商亦紂原地坐了下來,“我快三十個小時,沒閉過眼了,要是你轉走了,我可能就得一個人昏死在這了。”
像是威脅,又像是在陳述事實。
顧止抿了抿,試探地向商亦紂,“你要說什麼?”
“說什麼…”商亦紂喃喃自語般地重復了幾遍,最后,他彎了彎角,“他對你好嗎?”
顧止知道這個他指得是凌則,商亦紂想必是因為微博上的那幾張照片,誤會了他和凌則。
他生地道:“這不關你事。”
顧止的生,在商亦紂的眼里,更像是一種警惕,一種害怕。
商亦紂笑了一聲,“我不會對他做什麼,只要他不會傷害你。”予。溪。篤。伽。
顧止抿往后退,他不知道商亦紂那來的臉說這種話,“會傷害我的只有你。”
這句話,又快又準地扎進了商亦紂的心臟,他虛晃了一下,白了一圈,他竭力克制住奔涌而出的悲哀,他強撐出笑容,“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可以來找我…”
我會保護你。
剩下幾個字,商亦紂說不出口了,他怕,他再一張,會是破碎的嗚咽。
顧止撇開頭,死死攥掌心,“我不需要。”
商亦紂捂住臉,聲音從掌中泄,“……好。”
“我要回去了。”
顧止掉頭就走,他不敢再多看商亦紂一眼。
沒踏出兩步,一串腳步聲,接著一個熾熱的懷抱擁住了他,他條件反的就要掙開,但商亦紂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停止了掙扎。
他明明說的平淡,可里面的悲傷卻濃稠得仿佛能埋沒了顧止。
“別推開我,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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