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衍聽到門鈴聲, 拎著酒瓶子搖搖晃晃來開門。
他低著頭, 先看到的是——他門口蹲著只豬?
豬脖子上系著個蝴蝶結,腦袋上戴著個帽子?
商君衍覺得自己可能喝多了, 怎麼可能會有豬出現在他家門口?
閉上眼睛用力晃腦袋,再睜開眼, 豬還在。
???
“商總,”頭頂傳來沒什麼的聲音, “我有事和您談,如果不方便,小香妃可以留在外面。”
商君衍順著豬繩抬頭,豬繩竟然連在沈硯手上, 而沈硯后正站著溫燃, 溫燃睜大眼睛一臉無辜地仰頭欣賞天花板。
這他媽的是, 一家三口來的?
這豬還他媽的, 有名有姓,小香妃?
“我沒潔癖, 所以, ”商君衍頭倚著門框, 出口是酒氣,“豬可以進來, 沈總留外面吧。”
沈硯淡淡點頭, “謝謝商總。”而后淡定自若領著豬進去。
商君衍:“……”
商君衍住頂樓大平層,視野極其開闊,而且全屋都是酒味兒。
溫燃微微皺眉, 商君衍果然和笑笑發生了什麼,商君衍這頹廢的快和橋下酒鬼一個樣兒了。
溫燃鞋進門徑直去調節墻上按鈕,開啟換氣模式,門路找到沙發底下的窗簾遙控,按開窗簾,又去打開香薰機,香薰油,商君衍是科技公司大老板,但家里幾乎沒有智能語音設備,因為笑笑用不到。
溫燃做完這些,回頭看到沈硯正站在玄關凝著,沈硯眼中仿佛寫著一句話——“來過多次了?”
不知道為什麼有心虛,著頭發擋視線,慢慢坐到到沙發上乖乖看向商君衍。
商君衍主大局,沈硯也過來坐,三人圍著擺放著啤酒紅酒果酒的茶幾一起談事。
談,就是談霍東霖的事。
商君衍開了三瓶酒,沒倒杯里,遞給溫燃一瓶果酒,給沈硯一瓶啤的,他自己直接對瓶吹,爽快地喝了一大口,問沈硯:“你打算怎麼弄霍東霖?”
沈硯開車來的,手拿著酒瓶沒喝,看向溫燃,溫燃漂亮的眼睛里寫滿對果酒的喜歡。
溫燃正要手酒,覺到他視線,也抬頭看他,眼里有疑問句——“你看我干什麼?”
沈硯沒說話,直截了當搶走手里的酒,放到他那側,“沒有打算,是已經著手在做了。他工程材料用的石頭和沙子都是從我地盤買的,海洋館項目已經停止。”
商君衍挑眉問:“石場和沙場,都是你的?你家有幾座山?”
沈硯轉著酒瓶輕描淡寫道,“十幾座吧,可以壟斷。”
溫燃:“……”
沈硯又道:“霍釗行賄,霍東霖工地死人,這兩個案子已經開始立案調查。”
溫燃:“……”
沈總真是快準狠啊。
溫燃真的想喝酒,果酒才三度五度的,也不多,試著起拿酒,又再次被沈硯搶走。
溫燃抿了下,有點生氣,“沈總,您雖然救了我一命,也不能干涉我吃喝吧?”
沈硯頷首:“就干涉了。”
溫燃:“……”
溫燃仿佛都能聽見沈硯沒說出口的“飲酒傷”四個字,不想和他說話,轉頭問商君衍,“你呢?要怎麼弄霍東霖?”
商君衍喝了口酒,幽幽吐出含著酒氣的兩個字,“連坐。”
連坐,就是將當天和笑笑有接的人都理了,包括那個韓。
商總真是毫不手啊。
恰逢這時,商君衍的手機響,來電顯示是“霍釗”。
溫燃探頭說:“霍東霖他爸?來求了?”
商君衍手指敲著屏幕,就是不接,“霍家除了海洋館的項目,其他項目的所有資金鏈也都被我給停了,估計是銀行電話都打了個遍,沒借著錢,向我借錢了。”
他看向沈硯,“聽說你把霍東霖打得不輕,命子也給他踩了?還能用嗎?”
沈硯神淡淡:“不能用了吧。”
溫燃:“……”
霍釗打來的電話,商君衍沒接。
霍東霖已經走下坡路慘兮兮,霍家肯定是完蛋了。
溫燃更在意錢戈雅,這兩天琢磨過,這事兒和錢戈雅不了關系,就算霍東霖堵這事兒不是錢戈雅指使的,也不了錢戈雅摻和一腳。
商君衍和狗商沒聯系,不然當初送笑笑那只狗,也用不著找。
聯系過張哲愷,張哲愷那里也沒有想要的狗,于是歪頭問沈硯,“你知道誰家有皮卡丘……”
沈硯抬眼,眼里有宇宙那麼大的問號。
“啊,不是,”溫燃想起來了,“是皮卡犬。”
商君衍喝多了還知道抬杠,嗤道:“皮卡犬?是不是還有奧迪犬?”
沈硯出笑意,“是比特犬。”
溫燃有點尷尬,還有點生氣,“你閉下眼睛。”
沈硯沒閉眼睛,漫不經心地將他那側的啤酒放到地上,“現在還需要我閉眼睛嗎?”
溫燃覺以前低估了沈硯對的了解,確實想趁他閉眼喝酒。
“所以,”沈硯眼里噙著笑問,“你要比特犬做什麼?要假意送給錢戈雅,讓也被咬兩口?”
溫燃剛要點頭,商君衍提醒道:“法治社會,你想被錢戈雅告你一個故意傷人罪?”
溫燃被打擊到了,郁悶,沈硯忽道:“可以,我幫你找只比特犬。”
商君衍皺眉,“你有病是不是?”
沈硯沒搭理他,只看向溫燃,角微彎,“我幫你。”
溫燃得意,“謝謝。”
溫燃笑盈盈的模樣招人心,沈硯下意識想要頭,手出去后發覺不妥,轉著方向了溫燃上趴著的豬腦袋,抬眼溫笑道:“不客氣。”
小香妃好似覺得莫名其妙,甩開他手往溫燃懷里鉆。
商君衍向來是直來直往地狠,“那麼麻煩做什麼,以彼之道還之彼,找人強了不就得了?”
溫燃蔑視他,“錢戈雅都能跟霍東霖呢,還怕被人強嗎?被強了可能都不痛不的,就算被狗咬,可能也不在意。”
沈硯歪頭看豬,考慮如何讓錢戈雅自食惡果。
溫燃也在凝眸思索,漸漸從思緒里冒出一個想法,問商君衍,“這樣呢,你給霍東霖留個能起死回生的項目,讓他去找錢戈雅求資金。錢戈雅以前不會借款,但如果工地死人的事和錢戈雅有關,或者我這件事和錢戈雅有關,就一定會為了封口幫霍東霖。那在沒有錢的況下,就會……”
沈硯眼里浮出笑意,贊賞道:“就會挪用公司資金。”
商君衍這次認可了,“行,一時疼不如一世疼,進監獄好。”
三人達共識,準備開始釣錢戈雅這只大魚。
商君衍又饒有深意地加了句:“我們燃燃可真棒。”
這故意的親昵也太明顯了,溫燃瞪他一眼,記起思桐來看說的事,“我爸和韓叔他們簽合同了,投資了不錢,我爸手里沒什麼錢了,錢戈雅絕對會從公司弄錢。”
說著溫燃嘖嘖搖頭,“看著吧,老溫頭肯定會被錢戈雅害死。”
商君衍聞言皺眉,“別總提死不死的。”
溫燃諷笑了聲,低頭喂豬吃雪梨。
商君衍看看沈硯,又看看溫燃,腦袋突然冒出個壞的想法,取來個大相冊,坐到沈硯邊說:“第一次來我家做客吧?保留項目來了,看看照片?”
商君衍翻開相冊,第一張就是他和溫燃的合照,他攬著穿著學士服的溫燃的肩膀,溫燃笑得燦爛明。
商君衍飽含深地回憶,“燃燃本科畢業典禮上還唱了歌,全場鼓掌,燃燃唱歌是真好聽,沈總聽過嗎?”
溫燃:“……”
沈硯垂眼看照片,不接話。
商君衍又翻了兩張照片,里面有溫燃和笑笑的合影,商君衍故意問沈硯,“你和燃燃認識多久了?”
沈硯沒和溫燃認識多久,從七月到深秋,遠不及商君衍和溫燃認識的久。
“還有這張,”商君衍如數家珍,“這次燃燃出國玩,是我帶去的,小姑娘玩得那個開心。”
“這張,是學潛水,我陪考的潛水證。”
沈硯氣息已經不穩。
“燃燃還喜歡聽演唱會,就這張頭上戴熒牛的,第二天早上起來,嗓子直接劈了。”
“也跑過馬拉松,迷你馬拉松都沒跑完。”
溫燃也不知怎麼想的,本來想阻止商君衍挑事,但看商君衍針對沈硯的模樣就很想笑。
沒立即解釋他們倆的關系,溫燃指著照片里邊的漂亮孩說:“笑笑,姜笑笑。”
沈硯若有所思,“是商總去救的那個孩?”
溫燃點頭,“對。”
沈硯表變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商君衍的表也變得哀傷,起去冰箱拿酒。
溫燃知道商君衍把來,肯定和笑笑有關,也跟上去,直到沈硯看不見了,小聲地問商君衍,“哥,你怎麼了?”
商君衍低頭看溫燃,一撇,俯抱住長長嘆息,“失了。”
“???”
“我親了。”
“!!!”
商君衍好委屈,“躲著我。”
“……”笑笑不躲著你就怪了。
溫燃和商君衍兩個人同時消失在視線范圍,沈硯起跟上,所看到的畫面,就是商君衍在抱著溫燃。
而溫燃沒有掙扎。
小香妃在溫燃腳邊,仰頭看著這一幕,然后迷茫看向沈硯。
沈硯抬起下,用眼下命令。
下一刻,小香妃使勁用豬鼻子拱商君衍的腳,還張撕咬商君衍的腳,里不時發出巨聲豬。
商君衍疼得松開溫燃,氣得要去踹豬,溫燃忙把豬抱到懷里,不可置信問:“你居然踹豬?”
商君衍也不可置信:“……我踹豬怎麼了?”
溫燃罵道:“沒人。”
“???”
溫燃覺得大多數男人失都這德行,一點魅力都沒有了,而且也不知道怎麼安商君衍,畢竟他和笑笑之間的問題很現實很嚴重,不是安兩句,或者他只靠勇氣就能解決得了的,正挖歌曲庫想為他唱首堅守五年十年有關的歌,商君衍沖擺手,“領豬玩去,我和沈總聊聊。”
溫燃:“……”
怎麼搖一變,養豬的了?
溫燃抱起豬,去影音室看電影。
影音室里居然有酒,樂了,就自己開瓶喝酒看電影。
豬老老實實地窩在溫燃懷里,不吭不。
商君衍和沈硯去臺,臺有茶桌,茶桌是擺設,商君衍喝酒,沈硯點雪茄。
樓下是湖區,夜晚亮化做得致,但即將冬,綠化植被即將變落葉與枯草。
沈硯左手緩慢轉著雪茄,右手木火柴熏著茄底,沒說話。
商君衍也不急,就悶頭喝酒。
直到沈硯點燃雪茄,含在口中,吐出一口煙霧后,沈硯緩聲開了口,“對你來說,姜笑笑比溫燃更重要?”
沈硯始終記得在游樂場那天,商君衍讓他祝福他們,并在天上和溫燃接吻。
連他救了溫燃后,溫燃都是先開口問商君衍。
而事發時,商君衍卻不管不顧溫燃,去救姜笑笑。
商君衍看向沈硯,回答十分肯定,“是,笑笑更重要。”
下一刻,沈硯怒起掀翻茶幾,抓著商君衍領,一拳就要砸向商君衍的臉。
商君衍手敏捷,退后躲開,完全不應戰,對沈硯的反應反而滿意地笑了,而后往室大步走過去,“我就不送硯總了,我去陪燃燃就寢。”
溫燃牽著豬出來撒尿,看到的就是商君衍大步走在前的滿臉嘚瑟樣兒,沈硯沉著臉在后面跟著,不用想就知道商君衍肯定又賤氣人了。
溫燃正要阻攔喊哥時,有人敲門,轉去開門。
然后和門外的人同時愣住。
商君衍迅速大步過來將溫燃推到沈硯懷里,“帶去臺。”
沈硯看清楚門外的人后,眉頭一皺,攬住溫燃的胳膊要帶去臺,但被溫燃揮手甩開。
“真棒,”溫燃對門外端著砂鍋的人笑,“從來不會給自己兒打一個電話,這麼有空來給繼子噓寒問暖送飯菜?”
黎萍僵地扯著角,“燃燃,媽只是路過,君衍因為笑笑的事和你叔吵架了,媽就過來勸勸。”
商君衍曾和溫燃說過一句話——你媽沒怎麼傷過你,就只是忙而已。
黎萍真的沒怎麼傷害過,因為黎萍什麼事都沒對做過,始終對不聞不問。
商君衍站在門口擋著黎萍,語氣還算禮貌,“我有客人在,就不請您進來了。”
溫燃哂笑,“進來唄,黎夫人請進,我走。”
黎萍難過道:“燃燃,你別和媽這麼說話,媽聽著難。”
“你難?”溫燃聽笑了,聲音不自覺變得沙啞,“你把我扔給溫志的時候你怎麼不難?我溫燃沒媽疼沒爸,我都沒難,你難?我這麼多年沒人,我難了嗎?”
黎萍面痛苦,“不是的,燃燃……”
溫燃正要在諷刺,忽然后靠過來一個溫暖的膛,將攬懷里。
溫燃見到黎萍的那子火,突然因為這個擁抱變得淡了。
仰頭看他,沈硯凝的眸溫暖如,“回家嗎?”
溫燃怔怔點頭,酒好似了心肺,暖得發燙。
“嗯,”沈硯放開,蹲在玄關門墊上,為穿鞋,“抬腳。”
溫燃聽話地無意識抬腳,然后看到小香妃也跟了過來,乖乖站在腳下。
沈硯俯將公主抱地抱起,溫燃下意識雙手環住他脖子。
好像是喝了酒的緣故,溫燃看向沈硯的目驀然變得迷離,移不開視線地定定著他。
沈硯抱著溫燃看向黎萍,“借過。”
黎萍怔怔眨眼,側讓路。
溫燃繞過沈硯肩膀,看到商君衍瞇眸笑看,有點暈乎,揮手道:“哥,改天我去找笑笑談談,你別頹了,太丑了。”
商君衍擰眉罵道:“……滾吧。”
抱著溫燃的沈硯猛地回頭,平靜且森地看著商君衍。
小香妃這時也用鼻子去狠撞商君衍。
商君衍腳腕一痛,心道溫燃這他媽的以后是有一人一豬兩位靠山了啊,咳著開口:“再見,路上小心。”
沈硯抱著溫燃離開,沒再看黎萍一樣,只垂眼看懷里的人低語,鄭重亦溫,“以后有我。”
溫燃呆呆地看著他,恍惚記起剛才說——我這麼多年沒人。
而沈硯說——以后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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