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提醒完我,自己往里間的廁所走去。
我轉向鏡子,才明白徐至為什麼要那麼說。
此時的我眼含春波,兩頰緋紅,儼然就是一副發春的樣子,如果這副模樣出去被他們看見,那還得了。
陸承北倒是自己做了壞事沒事兒人似的出去了,我趕反手將門關上,掬了把冷水撲臉,想盡快將臉上的熱度去掉。
足足在衛生間里呆了半個多小時,我尋思著出去后估計還得稍微解釋一下,比如說鬧肚子之類的,但是轉念一想,徐媽媽特意下廚招待,我卻“吃”出病,這恐怕不太好。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在自己上找原因比較好。
我從走廊里走出去的時候,一伙人已經轉移了陣地,在客廳里坐著。
我以為我在衛生間呆了這麼久,應該會有人問,但是他們好像關注點在別的地方,可能都沒發現我已經出來了。
默默走到傅辰天邊,我小心地瞄了陸承北一眼。
他和俆若言挨著坐,看起來有些甜膩過頭。
我走出來的時候,他自始至終沒有看我一眼,這讓我多有些傷心。
還不知道是誰的罪過,我才需要在里面呆那麼久。
除了傷心之外,我還很氣憤,徐至自然是呆在我邊的,他看我一直看著陸承北的方向,就抬起手肘拐了我一下。
我轉頭看他,他沖我眉弄眼,雖然表夸張了點,不過意思我倒是明白,他是讓我別做得太顯眼。
徐爸爸和陸承北談著生意場上的事,我有心無意地聽著,一邊和徐媽媽搭話,大概聽出了個意思。
陸承北為俆家婿后,俆家的生意將有一部分會由他打理,現在徐爸爸算是給他提前上課。
聽聞他們在談論這種事,我心里會好才怪。
雖然心里清楚這可能是陸承北的慣用伎倆,是他做的一個局,可我心里還是不痛快,逐漸變得心不在焉和言寡語起來。
徐媽媽以為是我肚子還不舒服,我出來后,唯一有問過我為什麼進去那麼久的就只有這位新認的干媽。
我說是人問題,就明白是什麼意思。
“小傅啊,人的可馬虎不得,你要好好照顧安安吶。”
徐媽媽的苦口婆心說得我和傅辰天都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得將戲演到底。
為了證明自己對我是真心實意,傅辰天抬手便攬住我的肩膀,“阿姨,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怠慢。”
他這麼說的時候,我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當我撇開頭的時候,卻正好看到陸承北在看這邊。
他意味深長地盯了我一眼,但馬上就轉回頭去。
“……”老實說,陸承北這種時有時無的撥,真的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要麼他就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演足包養小三的老板角,要麼就徹底為一個癡角。
介于兩者中間的陸承北,讓人完全不著頭腦。
我注意到徐至也在時不時瞄著陸承北,大概他的想法和我一樣。
陸承北和俆若言作為貴客,做客了三個多小時才離開。
我自然是想和傅辰天一起走,徐至就繼續將他留在這里。
然而,就在徐至父母將我們送出門口后,陸承北忽然靠近我,幾不可聞地沖我說了一句,“在家里等我。”
五個字,很簡單的意思,我卻徒生一層皮疙瘩。
陸承北這是想找我單獨說事兒,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本來應該理直氣壯,擼袖子準備和他好好理論一番,但真的聽到他的“邀請”,我卻慫了,而且是非常慫。
我猛地停住腳步,直接拉住旁邊傅辰天的袖,低著頭對他說,“我看今晚,我還是留下來吧,你自己回去。”
我此言一出,從后面上來的徐至一臉懵,“你真的確定要留下來?”
他顯然覺得我不應該留下來,徐媽媽晚餐時的架勢我也見識了,我留下來說不定會給我做一番思想工作,不過我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被念叨總比面對陸承北強,我心里是這麼想的。
雖然我想做這個決定,然而卻沒有勇氣抬頭看陸承北此時是什麼神。
俆若言已經走下了階梯,但是陸承北停在我們正前方。
傅辰天的反應比較快,他為了配合我,無奈地笑了兩聲,“既然這樣,我明天再來接你,安安,要早點休息。”
“嗯,好!”就跟念劇本一樣,愉快的聲音發出來后,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合適。
然而,事卻不會如想象中那麼順利。
就在我拉著茫然的徐至要轉走回去的時候,忽然有人從后面一把抓住我的臂彎。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我只是驚訝于他的不自制,以往況下,陸承北不會做這麼失禮的事吧?
雖然大門已經關上,但難保沒有裝監控攝像,說不定此時我們幾個正在實時上演鬧劇呢。
其實讓徐至父母看到也沒什麼,但如果徐家的聚會中,徐媽媽或者徐爸爸隨便出點什麼,陸承北可能就會被俆若言的父母刁難。
此前就有取消過婚約的前例,當時陸承北的理由是,俆若言的肚子是別人搞大的,這種事放在誰家上,都是一件極為不彩的事。
然而現在,卻又蹦出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我不知道俆若言的父母是怎麼想的,如果我為人父母,我肯定會覺得這個未來婿不太靠譜,為了兒的終生幸福,必須盯著。
俆若言的父母顯然是深的,也許他們做的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不定我們現在就在他們的眼皮底子下,我有些慌張,就低聲對陸承北說,“你松手,讓人看見了會怎麼想!”
“你覺得會怎麼想?”陸承北的話還是聽起來很高深,可是我并不想猜,此時只想離他遠一些,讓自己的腦袋冷靜冷靜。
徐至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他趕上來勸說陸承北,“這里可不是什麼私人場所了,陸承北,你后那個人像吃了你一樣猛盯著呢,你要是為安安好,就放手。”
徐至此言一出,陸承北皺了眉頭,他有些猶豫。
這時,俆若言很及時地喊了他一聲,“承北,我們該回去了,要不爸媽要問了!”
俆若言滴滴的聲音仿佛一風,我聽了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
向陸承北,他眼底沉淀著的緒很復雜,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便對他說,“今后我就住在這里了,之前謝你的招待。”
這句話,我沒過腦袋就說了出來,等說出口的時候,自己都驚訝了,因為聽起來是如此疏離和陌生。
陸承北仿佛傷了一般看了我一眼,而后,立馬松了手。
他后退一步,但是沒有馬上離去,仿佛是在給我最后的機會。
可是,我今晚真的累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傅辰天心知這是我和陸承北之間的問題,就沒有。
俆若言又嗔地喊了一聲,陸承北的步子才重新起來。
他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而后便開車和俆若言一同離開。
他這表離開,晚上肯定不會到別墅去了。
我剛才純粹是想逃避他,所以才說要留下來的。
如果真的留下來,我肯定要后悔,徐媽媽的意就讓徐至全盤接好了,我不需要填什麼。
“安安,那我們回去吧。”徐至上手就要搭我的肩膀往里走,被我一爪子隔開。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我這個拒絕的作是什麼意思。
傅辰天卻了,他不笑出聲,“安安這是虛晃一槍,不留下過夜的。”
聞言,徐至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接著就是一聲慘,“啊!真的假的,安安你竟然欺騙我的!我還以為會有革命戰友,害我白高興了一場!”
徐至的反應有些大,不過我倒是滿意的,因為他如此相信的話,陸承北肯定也不會懷疑。
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像一個老者一般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心智還需要鍛煉啊,否則哪天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將超級郁悶的徐至留在徐家,我和傅辰天幾乎是憋笑著上車離開。
這個時間點雖然不至于很晚,但路上的車輛已經明顯了一些。
傅辰天開得很穩,在一個紅綠燈前的時候,他忽然說了一句,“陸承北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喜歡你。”
他突然這麼一句話,我直接聽傻了,“干嘛突然這麼說?”
我很疑,晚宴上,陸承北對我的態度,以一個旁觀者來說,應該算是有些冷漠了,難道這都可以看出來?
然而傅辰天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雖然我們是逢場作戲,但是他好像很在意我們虛構的這個‘男朋友’關系,我一晚上都被他盯得發。”
原來是這樣,我說傅辰天怎麼突然這麼慨,敢是陸承北在用眼神警告他。
可是,即便他這麼說,今天晚上的不開心還是不會消散,我忽然有些心里沒底起來。
下定決心當小三的時候,我其實有想過以后可能會怎麼樣,但是卻沒想到真的施行起來,竟然會這麼難,有這麼多的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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