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停留的最后一層,我特別仔細地找。
這一層分為兩部分,前一半是婦科住院部,后一半是產科住院部。
不管是哪一邊,都是和人有關的。
我強迫自己鎮定,這沒什麼,也許搞錯了,陸承北說不定已經走了。
可就在我想打道回府的時候,忽然在一扇探視窗里看到一個眼的影。
我當時就腳步一頓,深吸了一口氣才轉過頭去。
過玻璃,一個人就坐在床邊,長發散于背后,看起來十分安靜好。
但是我不會看錯,這個人,不就是鶴瑾嗎?
沒有看到陸承北,只看到了鶴瑾。
然而我卻忽然明白陸承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鶴瑾就是那個,讓他甘于照顧的人吧?
我忽然記起陸慕舟對我說的,鶴瑾是陸承北摯的人。
想到這,心中不一酸,我轉就想走。
此刻簡直難到了極點,陸承北不聯系我就算了,現在卻默默地在醫院里陪鶴瑾。
他曾經很明確地告訴我他不鶴瑾,可是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對我撒了謊。
連陸慕舟都知道他的人是鶴瑾,他是怎麼可以如此欺騙我。
原來,我一直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嗎?
理清楚這一點,我的心簡直糟了。
可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病房門忽然被打開。
我腳步一頓,下意識去,竟看到鶴瑾就站在門口。
很顯然,在看著的人是我。
平靜地看著我,輕聲說道,“我看到你了,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說完,鶴瑾就留了門,自己轉先走進去。
看著的背影,我五味雜陳。
鶴瑾這樣子,就像是要和我攤牌一樣。
我莫名想逃,雙腳卻不控制地向著病房走去。
也許我的此時比理智更加知道做出什麼決定才是正確的,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鶴瑾面前。
看了我一眼,而后就優雅地拿起一個蘋果,慢慢地削起來。
“這蘋果是剛拿來的,很新鮮,我幫你削一個。”
“……”
我想說不用,但又覺得即使我說不,也會這麼做,于是便作罷。
盯著,我沒有說話。
鶴瑾十分溫婉,上的氣質一直像微涼的水一般。
沸不起來,涼涼。
老實說,我承認這種人對男人很有吸引力。
但是并不代表,陸承北就可以這麼對我。
鶴瑾就連削蘋果的作都和一般人不一樣,很穩,削出來的果皮都是連著的,大小厚薄也很均勻,證明此時的心境很平穩,并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到打擾。
大概削了快一半的時候,忽然抬眸了我一眼,而后垂眸繼續慢慢悠悠地削,一邊說道,“你來這里,是想找他吧?”
“……”
我沒回答,只是盯著。
鶴瑾也不惱,將剩下的半個蘋果削完,將水果刀放到一邊的盤子上,才抬頭看我,特別直截了當地說道,“陸承北逃婚,是因為我,所以請你離開他。”
聞言,我不皺起眉頭。
和陸慕舟勸我離開陸承北不一樣,鶴瑾是用一種稍微強的命令語氣。
仿佛如果我不離開他,就是天理不容的事。
的這個態度,讓我十分不爽。
我就回了一句,“我離不離開他,是我自己的事。”
“呵。”聽我這麼說,鶴瑾輕笑一聲,幽幽說道,“是嗎,我還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久了還跟在陸承北邊。”
鶴瑾儼然一副正室在抓小三的口吻,微笑地看著我,但眼睛里一點笑意都沒有,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笑面虎,大概說的就是鶴瑾這種人吧。
看起來溫和,實際卻無得嚇人。
“……”
我沉默著,沒有回答。
并不是因為我心虛,而是因為我此刻腦袋有些。
而且我潛意識里并不覺得鶴瑾可以這麼對我說,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對陸承北留有什麼期待。
然而很快,就連最后的一希也破滅了。
因為鶴瑾忽然著自己的小腹笑著對我說,“我懷孕了。”
四個字,卻如晴天霹靂,瞬間將我的理智擊碎。
鶴瑾懷孕,這個孩子會是誰的,肯定是陸承北的!
我就說他為什麼忽然送我房子,敢不是因為計劃著和廖晨曦結婚,而是因為鶴瑾懷孕了,所以他要專心地留在邊,做超級爸了是嗎!
一想到會是這種原因,我有些不住了。
話音剛落,還向我遞來剛削好的蘋果。
“都說懷孕多吃水果好,不過沒懷孕吃水果也好。”
說完,還對我無害地笑了笑。
皺眉看了一眼,此時的我哪里還有心去吃給我削的蘋果。
沒有接,也沒有說話,我轉直接離開病房,一刻都待不下去。
只是我沒想到,剛出病房門,我就差點迎面和陸承北撞上。
他看了我一眼,說不出是什麼緒。
沒有驚訝,眼神卻相當深邃,仿佛要過我的表象看進我的靈魂一般。
他就站在我面前,剛好擋住我的去路。
陸承北沒有說話,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事實上,他也不需要解釋,已經給了我補償,也讓我知難而退了。
我抬頭直勾勾進他的眼睛里,剛才從鶴瑾那里得到的痛楚,此時竟一一毫都流瀉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特別平靜地對他說道,“我什麼都知道了,就這樣吧。”
說完,我繞開他就想走。
陸承北跟著我轉,似乎是想攔我。
但卻在這個時候,在病房里的鶴瑾忽然喊了一聲。
“啊,承北,我肚子疼!”
聽到這句話,我幾乎渾都在抖,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什麼。
能覺到陸承北的視線在我上停留了一會兒,但最終,他還是轉進去找鶴瑾。
一個人站在走廊里,我沒有回頭。
陸承北轉的那瞬間,我的眼眶就紅了。
對他來說,鶴瑾以及肚子里的孩子,當然比我重要。
不想給自己找沒趣,我徑直離開。
在車上,我還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但是和陸承北的種種卻像走馬燈一樣在面前閃現,我記憶特別深的,就是我們第一次去游樂園那次。
我開玩笑說要給他生孩子,但是他強地拒絕了。
原來并不是他不喜歡孩子,不要孩子,而是他不想和我生孩子罷了。
現在鶴瑾有了孕,他儼然就是一個靠譜的丈夫。
強烈的對比,讓我心痛得無法呼吸。
到家后,我直接進屋,將自己蒙在被子里,失聲痛哭。
心臟像被人拿著小刀,一刀一刀地切碎一般,一邊在滴一邊還在毫不留地切割。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不想睜開眼睛,不想說話,甚至不想接這個世界。
就讓我這麼躲在黑暗的世界中,自己舐傷口。
不知道究竟哭了有多久,后來我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早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
渾沒勁,幾乎一天一夜沒吃飯,我卻一點意都沒有。
拿起手機,我盯著屏幕半天。
完全不想去上班,想著需不需要向陸慕舟請個假。
可是如果我請假,對方說不定就會問很多問題。
我現在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想省了。
于是,就將手機關機丟到一邊,繼續蒙上被子睡覺。
似乎只有腦袋完全放空的時候,我才會稍微好一些。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在床上度過,喝完了之前放在床頭柜上的水。
第三天,我還是沒有去上班。
整個人已經頹廢到一種境界,就躲在被子里,什麼都不做,也不吃飯,就喝一點水。
不知道是虛弱,還是心理使然,我覺得自己一直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腦袋一片空白,眼中的世界卻渾渾噩噩。
直到第三天晚上,笑笑發現我不對勁,才拉著我起來,給我煲了點粥吃。
很擔心我,一直問我怎麼了。
可是我一句話都不想說,吃了點東西,就繼續蒙頭大睡。
整整一周,我房門都沒出,一直在被子里。
已經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分別,在我的世界里,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然而在隔天,卻發生了讓我始料未及的事。
因為我沒想到,陸慕舟竟然直接殺到我家里來。
是笑笑給他開的門,我不知道是笑笑和他說了我的況,還是陸慕舟看我無緣無故曠工一周,不放心才來看我的。
他進門的時候,我還罩在被子里。
雖然能聽出有兩個不同的腳步聲,但我本懶得去理會,只想一直閉著眼睛,假裝沉睡。
但是下一秒,就破功了。
因為我的被子忽然被猛地掀掉,睜開眼睛,眼前就出陸慕舟的臉。
他微皺著眉頭,沒了往日的那種笑容。
有些發懵,我倆對視了一會兒,陸慕舟就讓我去洗臉。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陸慕舟此時的語氣和以往不同,十分強。
我竟然乖乖地就從床上爬起來,自覺地去洗漱。
當要走出房門的時候,我還猶豫了一下,但是陸慕舟就站在客廳里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這是在督促,還是在引導。
等我洗漱完,陸慕舟就說要帶我出去。
我拒絕,但是陸慕舟一下就抓住我的手臂,他有些生氣卻又無奈地對我說了一句,“難道你想一輩子都這麼頹喪嗎?”
他一句話,即刻將我點醒。
對啊,我有自己的生活。
“我在車上等你。”
說完,陸慕舟轉就往外走,我看著他不容置否的背影,有些茫然。
但最后,還是換服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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