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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107章

寧寧在床上無比愜意地打了個滾, 由平躺變懶人俯臥。

做了好幾段漫長又混的夢,這會兒乍一清醒,居然什麼也想不起來, 只覺得大腦里空空一片、神清氣爽。

充沛的靈氣有如潺潺山泉回旋于識海, 偶爾稍稍一牽, 引出電影片段般的破碎記憶。

等等,靈力。

寧寧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想, 之前不是把靈力消耗一空了嗎?在煉妖塔里發生過什麼事來著?

哦,吃下一半的靈樞仙草, 進裴寂心魔。

思維到這里卡了殼。

腦海里浮現起那片漫無止境的黑, 以及佇立于黑暗中的年影子, 寧寧記得自己一步步走近他,然后——

裴寂的, 是的。

這個念頭蹭地竄上頭頂,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

寧寧覺到有熱氣從腳底往全蔓延, 心口的因而變得滾燙, 咕嚕嚕吐泡泡。

不、不會吧。

和裴寂親——

寧寧兀地睜開眼睛,停止思考。

寧寧把自己蜷一條干癟的死魚, 渾地往床邊一滾。

作大大咧咧,差點一不留神摔下床沿,萬幸側突然來一只手,輕輕按在寧寧肩頭。

那是屬于年人的右手, 五指修長, 骨節分明,指甲泛著淺淺,能見到手背上深的傷疤。

經過方才的一番翻滾, 整床被子全都裹在上,只出頭發糟糟的腦袋,寧寧茫然抬頭,徑直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瞳。

裴寂坐在床邊垂了眸看結無聲一言又止。

抿的雙似是張了張。

在最后的記憶里,裴寂立在死寂般的黑暗中,正是以它吻在耳垂和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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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

耳朵上的熱氣比之前更重了。

尚存理智值:百分之五十。

寧寧把視線從他的薄上移開,努力繃著一張臉,把整個往被子里,只留出四轉、佯裝鎮定的眼睛。

完蛋了。

現在只要一見到裴寂,心臟便立馬裝上電馬達,噠噠噠砰砰砰整個腔地跳,仿佛下一秒就能蹦出來。

他不要發現臉上的紅,否則寧寧會憤至死。

“……好些了麼?”

裴寂見躲閃,倉促垂下長睫,從寧寧仰視的角度看去,能見到黑眸中浮影。

他說著一頓,竟同樣顯出些許類似于倉惶的神采,刻意把聲音平:“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寧寧實話實說:“好多了。”

其實要說的話,裴寂如今的模樣似乎比更糟糕。

充盈著靈力,上也并無明顯的外傷,應該是經過悉心調養,從睡夢里醒來時,與平日里慵慵懶懶地起床沒什麼兩樣。

可裴寂完全不同。

他罕見地穿了,烏發迢迢垂下來,襯得整張臉都沒有,眼底像是暈開一層薄墨,染出許久不得休憩般的烏青。

這樣略一看,他仿佛才是更適合躺在床上的那個。

寧寧在心里斟酌了好一會兒語句,用鼻尖蹭蹭被子,低聲問他:“你的傷怎麼樣了?”

裴寂微微抿了,隨即輕聲應:“無礙。我多是皮外傷,些藥就好。”

“拜托,你把那些做‘皮外傷’?”

承影念及他在中深可見骨的咬痕與抓傷,只想把這不爭氣的小子猛錘一通:“這種時候就應該撒賣慘求抱抱好不好!怎麼可以不把自個兒往慘里說,反而這麼輕描淡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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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越想越委屈,干脆躺下來跳來跳去:“我不依!你干嘛不說實話!”

裴寂冷著臉沒理它。

寧寧聽不見它的聲音,自然也無法做出回應,接著裴寂的話繼續道:“你不會在這里待了很久吧?”

賓果!

這段問句帶了點調侃的意思,就算裴寂沒有一直候在床邊,也不會顯得太過自作多,能用嘻嘻哈哈的玩笑話唬弄過去。

謝漢語言的魅力!

“對對對!這臭小子三天兩夜沒合眼!”

承影又來了神,義正言辭地嚷嚷:“百草堂也不去,藥浴也不泡,只做了簡單包扎就跑來這兒,跟夫石似的,再不都快發霉了——裴寂你倒是說實話啊!”

裴寂:“就一會兒。”

承影氣到吐

裴寂雖然說得模糊不清,寧寧從那片再明顯不過的烏青里,卻已經知曉了答案。

也就是說,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那雙漂亮幽深的桃花眼都把目凝在臉上。

偏偏對一切毫無知覺——

等等等等。

那時的……不會打呼嚕磨牙吧。

寧寧表一滯,思維往奇怪的方向狂奔。

這會兒剛從夢里醒來,頭發肯定早就一團,像蟲子一樣在被子里扭來扭去的模樣也全被他見到。

尚存理智值:百分之三十。

寧寧心口突突跳了兩下,輕輕吸一口氣:“我睡著的時候,有沒有打呼嚕流口水?”

裴寂一愣,搖頭。

下意識松了口氣,仍帶了點不確定地問他:“那、那我應該也沒說什麼……奇奇怪怪的夢話吧?”

還是搖頭。

寧寧“喔”了一聲。

好奇怪,因為心魔里的那件事,心里從頭到尾都張得不得了,可裴寂似乎并不在意,無論神態還是語氣,都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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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分明是他不由分說地——

寧寧想到這里,不由得略微愣住。

吻下來的是他,親口承認“喜歡”的也是他,而只是逗弄般步步,問了句“你是不是喜歡我”。

自始至終,都沒有明明白白表自己的心意,如今從夢中醒來,亦是絕口不提當時的事

簡直就像個百般撥,卻在他做出回應后裝傻充愣的渣

其實仔細看一看,裴寂的耳朵,好像也一直都在微微發紅。

他在等的回應。

……不要吧。

寧寧把得更一些。現在連看向裴寂的眼睛都會臉紅,如果當面說出“喜歡”,一定會心臟裂而死的。

所以當時的是哪里來的勇氣那麼生猛啊!完全沒給此時此刻的留退路,超討厭!

“十方法會的試煉已經結束,明日會在鸞城城主府公布結果。”

裴寂猜不出心底的百般糾結,垂眸沉聲道:“百草堂諸位長老一道為你療傷,如今應該并無大礙,可以——”

他話沒說完,忽然見到蜷在被子里的小姑娘從床上筆直坐起。

似是覺得扭著子看他的姿勢不太舒服,寧寧皺了皺眉,把整個轉過來,跪在床板上與他面對面。

裴寂比高出許多,然而坐在床邊低矮的木凳上,此時不得已微仰了頭,才能見到寧寧的眼睛。

一高一低,兩人的高差在這一瞬間陡然逆轉。

“裴寂。”

不知在想些什麼,雙膝向前,更靠近他一些:“……你過來。”

于是黑發白年依言抬頭,逆著窗外的,在暈里捕捉到纖細的廓。

每一都沾染著正午的微點躍之間,能清楚見到孩面頰上細微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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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低著頭,而裴寂以近乎于臣服的姿態仰面凝,茫然等待的下一步作。

他看見眨了眨眼睛。

然后毫無征兆地,距離他越來越近。

心跳在此時陡然加快,向來喜怒不形于年呼吸一滯,瞳孔驟

寧寧的雙得了靈氣滋養,綿得不像話,覆蓋在他干冰冷的薄上,似是輕輕一

難以描述那一剎那的上覆著的只需稍稍一,便整個向陷下去,梔子花香氤氳著淡淡藥香,將他渾然包裹。

這個由主導的親吻來去匆匆,寧寧很快就將子坐直。

似乎想要氣地直視他的眼睛,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卻又倉促低下腦袋,小不安分地并攏:“這個,是回應。”

裴寂仍保持著抬眸的作,聽吞吞吐吐出聲,音量越來越低:“就是,我、我也喜歡你……的意思。”

安靜了一瞬。

“裴小寂你愣著干什麼!快上前親啊!狠狠親!你不是特意問過我怎樣接吻嗎!”

承影很自覺地捂住眼睛,在識海中滾來滾去,瘋狂吶喊:“拿舌頭狂甩,快啊!”

裴寂沒

——裴寂怎麼能不呢!

寧寧沒得到他的回應,腦子稀里糊涂一團,心底的小人已經在瘋狂吐

都已經做好了迎來更加刺激節的準備,可他毫無表示,連話也不說——

寧寧按耐住狂跳不止的心臟,視線兜兜轉轉,最終回落到裴寂眼前。

他居然在定定看

從沒在裴寂眼里見過這樣的神,滿盛著快要溢出來的暗,就那樣一眨不眨凝視著的眼睛。

沒人能抵擋住這樣的目

寧寧很沒出息地心頭一空,隨即整顆心臟都為之頓住。

——裴寂狹長的眼尾緩緩上挑,雙眼中冰霜褪去,竟浮起淺淺笑意,輕輕一眨,便惹得口猛地

視線再往下,能見到被親吻過的薄

年的瓣不復之前蒼白干的模樣,不知為何帶了幾分瀲滟的水,染上

很漂亮,也有點氣。

似乎明白了。

裴寂之所以沒,是因為在蜻蜓點水的以后,用舌尖……舐了被吻過的地方。

尚存理智值:百分之十。

寧寧覺得自己快要死掉。

干嘛要做這種小作啊,他是笨蛋嗎?

比起想象中的直接反撲,裴寂的這個舉居然令更加心神不寧。

一旦他們都不說話,這間房屋便安靜得過分,窗外的靜悄悄淌進來,將一切都熏得躁不堪,寧寧莫名到危險的氣息。

決定說些什麼,從而緩解這份狂涌的曖昧,正打算胡瞎扯些垃圾話,忽然聞到一腥味,從裴寂上傳出來。

他之前在了傷,還來不及醫治,便又與黑蛟陷纏斗,如今滲出漬,定然是傷口裂開。

寧寧心下一,輕聲開口:“你沒有好好療傷?”

說話時皺了眉,幾乎是下意識地出手去,將他脖子上的襟向下一拉,不出所料見到繃帶上暈開的一縷紅。

寧寧抿了,指尖用力,將白繼續往下拂。

裴寂僵住,沒有拒絕。

他的上自肩頭一點點褪下,浸出的漬也漸漸無可藏。

寧寧本來是帶了惱意和心疼地在看,目猝不及防撞上裴寂冷白皮泛起的淺,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不對勁。

以前雖然也為裴寂過藥,但都是后者主褪了上,將上毫無保留地盡數展出來。

可現在完全不同。

他原本是好端端著了,卻被的指尖落到一邊。雪白衫無聲息地落,緩緩年白玉般的頸肩,幾縷散落的黑發垂在肩頭,蓋彌彰。

寧寧余一瞥,能見到裴寂上下滾結。

他的臉好紅,連結都是的。

想來也是,在與相識之前,裴寂鮮與外人有過接,連牽手和擁抱都極其陌生,如今直接過渡到這種作……

像是從兒園直接跳級到高中,瞬間就半只腳踏進了年人的世界。

哪怕這真的真的只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檢查傷口。

尚存理智值:百分之五。

寧寧深吸一口氣,試圖讓氣氛回歸正軌,匆匆把他的上拉回原位,盡量緩聲開口:“是不是很疼?”

這是個有些多余的問題,因為想都不用想,按照裴寂的格,一定會冷冰冰道一聲“不疼”。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格,無論多麼難,只會一言不發藏在心里,不會告訴任何人。

然后在寂靜房間里,寧寧聽見悉的聲音。

裴寂說:“……疼。”

清澈的年音,微微帶了磁,更多是生笨拙的語氣,卻也有一點點委屈。

電流從耳畔開始滋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傳遍各個角落,每一滴都為之地一

寧寧怔怔低頭,與裴寂四目相對。

他也抬眼,面上盡是蔓延開來的薄紅,一直浸到上勾的眼尾羽般的長睫倏然一眨,牽引出黑瞳里碎

他未曾向誰服過。

兒時被折磨辱罵的時候,年時被刻意針對、幾近喪命的時候,裴寂從沒親口說出這個字。

如今卻以這樣的目,低低道了聲“疼”。

致命暴擊。

尚存理智值:……

腦海里有個聲音在不斷重復:機損壞,損壞,無法修補。

噼里啪啦砰砰砰,腦袋里的煙花炸個不停。

理智是什麼東西,它曾經在里存在過嗎?

似乎沒有。

寧寧聽見自己的聲音:“那要怎麼樣……你才會不那麼難?”

老天。

一定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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