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貓出生的時候,安家還沒有開始打天下,只是個看似普通的商賈世家。
陳家小姐的父親是個讀書人,母親早逝,娶了個后娘是個刻薄的,一直想把嫁給大戶人家做妾,換些銀錢供夫君讀書。這一年鄉試,陳老爺帶著一家老小到丹趕考,安家在丹城很有名氣,家財萬貫倒在其次,他家里的規矩也算是丹城里一件怪事。
聽說這安家,一向不娶正妻,只納妾室,誰先誕下子嗣,誰就是正妻。這樣古怪的人家,有頭有臉人家的兒自然是不肯嫁的,但扛不住安家有錢,縱然是納妾,給的聘金也比普通人家娶正妻的多,且若是這子以后了正妻,對娘家還會再補一份聘禮。
后娘聽了這消息,便了心思。
幾個月后放榜,陳老爺中了舉人,明年就可以參加春闈。奈何京城上高路遠,單這路費陳家就出不起,且如今朝中風氣不好,要想金榜題名,不得要提前各打點,且就算考上了,要得個好差事,依舊需要大量的銀錢送禮。
于是,陳小姐就含著眼淚被一頂小轎抬進了安家,嫁給了安家的宗子做妾。幸而那宗子長得十分英俊,除了脾氣不大好,對倒也不差。一年之后,生下了一個球,當時就嚇暈過去。等醒來,就變了正妻,為了安家宗婦。
五年之后,已經是三個孩子母親的陳氏再次有孕,但這次卻讓萬分擔憂,只因先前懷的都是貓仔,基本不顯懷,這一胎卻與常人無異。
“沒道理啊……”安家宗子撓了撓頭,一個子若是能生出貴子,往后就不會再生凡子,這一胎是怎麼回事。
夫妻兩個憂心忡忡,從沒有發生過這種事,若是生了個凡子,要讓他與嫡親的兄弟們分開養,著實有些不忍。擔憂了幾個月,這孩子還是出生了。
“怎麼樣,生了個什麼?”宗子皺著眉頭問穩婆,若是凡子,怎麼沒聽見孩子的哭聲?
“這個……”簽過契的穩婆滿臉為難,抱出個襁褓來,安家的兄弟們也趕湊過去看,均唬了一跳。
但見那襁褓之中,包著一個與尋常嬰兒一般大小的,茸茸的小老虎!
“小叔,這孩子……”宗子抱著孩子,給滿頭銀發的俊青年看。
“狴犴!”有著白澤脈的小叔瞪大了眼睛,“此乃千年難得的狴犴純!”
安家人高興了,越純的脈,意味著越高強的法力,眼看著天下要,有了這樣一個孩子,興許可以改變一二。
“大頭,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五歲的長兄抱著個花繡球跑進屋里,遞給大大貓仔玩。
“大哥,大頭他怎麼還不變人?”二哥了他的大腦袋,很是疑。
“等他滿周歲就行了。”長兄把臉埋在弟的里笑嘻嘻道。
然而,到了周歲的時候,貓仔只是變了大一些的貓仔。
“也許純長得慢,明年估計就好了。”父親把他從一堆抓周的東西里抱起來,大大貓仔歪了歪腦袋,不明白父親在煩惱什麼,高興地拿大爪子撲他的臉。
第二年,大一些的貓仔,變了更大的貓仔。
第三年,更大的貓仔繼續變大,還是貓仔。
一年又一年,長兄及冠,娶妻生子,大球已經高五尺,不能變人,不能說話。
“你不能出去,給人看到要把你當妖怪殺了的。”母親惆悵地看著他。
“大頭,別難過,你想要什麼哥給你買。”兄長把臉埋在他的里。
“四哥,你咋還這個樣子呀?”白發的小弟瞪著一雙琉璃目看他。
大大貓把臉埋在爪子里,不說話。
“這樣不行,再長下去就瞞不住了。”父親嘆了口氣,把他送到了海邊的別莊。
仆人聽不懂他的話,他就自己每天在海邊玩耍。
兄弟們偶爾回來看他,“大頭,你多吃點,興許就能變人了。”
“大頭,安家在丹已經居住三代,要搬家了,父親決定搬到蜀地去。”
“大頭,父親過世了,跟我回去看看吧。”
年復一年,他只在父母過世的時候回到安家,夜間趕路,白日睡覺,怕人看到。后來兄長也過世了,安家的小輩們漸漸把這個叔祖忘。
契奴也老死了,大大貓就自己生活在海邊的別院,自己捉魚吃,這一日海中出現了幾只怪魚,他追著那魚往深海而去。金裹足,踏浪而行,追著那魚跑了七天七夜,眼前出現了一個海島,海島周圍有群的鮫人在唱歌,看到他立時驚恐地四散奔逃。
海島離岸很遠,連漁人也不會靠近,這里沒有吵雜的人群,沒有會把它當怪的家仆,很是自在。
直到有一天,幾只小貓出現在了海島附近……
“后來呢?”金的小貓趴在大大貓的頭頂,好奇地問道。
“我知道!”黑黃相間的皇長子舉爪,“五爺爺講過的。”
“五爺爺的話哪能信!”黑的小球跳到大大貓頭頂,咬了太子哥哥一口,立時被太子一掌扇下去。
大大貓抬爪,接住掉下來的三皇子,了一口,“今天怎麼沒見皇后?”
“爸爸說今天要做好吃的。”雙胞胎小胖貓齊聲道。
北極宮。
“在做什麼?”批完奏折的皇上找不到蘇譽,晃到廚房,看到在灶臺前忙碌的影立時了上去。
“魚蛋糕。”蘇譽把手中用模子導型的面團放進蒸籠里,除了魚還有多種珍貴食材,炸脆了之后與面混合再蒸。
九個大蒸籠,每個蒸籠中放一塊,每一個的形狀都不一樣,待所有的都蒸,拿出來拼在一起,變一個完整的圓形。刷上厚厚的醬料,表面再撒上炸脆的蝦片,魚蛋糕便了。
國師翻閱典籍,找到了皇祖叔的生辰八字,今日恰好是皇祖叔三百歲生辰,要好好慶祝一下,各地的親王也都趕了過來。
膳房這一日格外忙碌,海晏宮中擺滿個各種珍饈味,待皇后娘娘做的蛋糕端上桌,便可以開席了。
剛出爐的蛋糕散發著人的香味,足有一個浴盆大。
太上皇看了看那蛋糕,一掌怕掉昭王試圖出去的手,“今日是皇祖叔生辰,自然該祖叔吃第一口。”
大大貓有些不好意思,兩只前爪互相踩了踩,張口,咬住蛋糕,一口吞了下去。
太上皇:“……”
皇上:“……”
了,大大貓打了個嗝,“喵……”忽然,一陣耀眼的金閃過。
皇帝陛下眼疾手快地捂住蘇譽的眼睛,這芒太過刺眼,若是驟然看了定要眼疼半天。
眾人忽然驚呼一聲,蘇譽好奇地拉開皇上的手,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丈高的大大貓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個穿著虎皮肚兜的小娃娃,那娃娃長得白圓滾滾,米分雕玉琢,煞是好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睜得溜圓,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皇祖叔?”皇帝陛下蹙眉,試探地問道。
“唔,是,是我……”小娃娃聲氣地答道,有些不好意思地絞著手指,“原來,我也能變人!”
皇祖叔能變人了,這可是個大事,國師鄭重地將之記載在安家的典籍中。
往后的日子……
蘇皇后在灶臺邊殺魚,覺有人拽了拽他的擺,轉低頭,就看到穿著虎皮肚兜的皇祖叔仰著腦袋看他,用糯糯的聲音道:“侄玄孫媳婦,我想吃鱧魚。”
“是,皇祖叔。”蘇譽笑著了皇祖叔的腦袋。
“別,別我頭,”小娃娃躲過去,“二十一說,我是長輩,得有點長輩的樣子。”
“皇祖叔!”三皇子殿下跑過來,一把抱住小娃娃,“皇剛做了個發條老鼠,咱們去玩。”
“我駝你去。”小娃娃被拉得踉踉蹌蹌,剛走出廚房就摔了一跟頭,一道金閃過,頓時變了大大貓,把三皇子殿下在了下。
三皇子被這麼一撞,頓時變了黑的小貓,掙扎著鉆出來,三兩下蹦到大大貓頭頂,神氣地仰著腦袋,“喵嗚!”
大大貓站起來,抖抖,一步躍上房頂,在皇宮的屋脊間輕盈地跳躍。
正帶著太子蹲在屋脊上參悟先祖神的皇帝陛下,看了看跳躍而來的巨大球,“這是作甚?”
太子殿下蹬了蹬耳朵,“許是皇又做了什麼好玩的。”
皇帝陛下嗤笑一聲,“沒出息。”然后,轉一躍,跳上皇祖叔的脊背,不知道是什麼好玩的,在蠢奴做好飯之前應該來得及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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