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堤毀于蟻，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葉楣并不曉得自己拿的是錯誤的東西。

當然，傅修宜也可以懷疑葉楣拿出的東西真假。

可是沒關系，沈妙十分相信楣夫人的能力，是很厲害的人，所以到最后，傅修宜一定會相信葉楣的話。

所以到最后，這一場仗，是什麼結局，也是注定的下場。

沈妙不是不想殺葉楣，也不是故意要把葉楣放虎歸山。

但是更想看到，傅修宜前生最的人，今生如前生一樣一步步的走向他，投向他的懷抱，最后親自送了一份大禮，把傅修宜送上了絕路。

倒覺得更為解氣。

最重要的是，這事，對謝景行有利無害。這天下江山，也因為這一步小小的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實在是好得很。

……

這一日夜里，果然如同從想的那般，到了后半夜，終于是狂風暴雨，一直到第二日早上，從三人才回來，俱是淋得了，葉楣和金星明已經上了去往大涼的船只，果然如同沈妙猜想的那樣，葉楣有一個銀的匣子，藏得很，連金星明都不知道，不過自己都還沒打開過。

墨羽軍的人將匣子里的東西換了沈妙信封里的東西，鐵從懷里掏出一疊東西給沈妙。沈妙翻了翻，和料的不差，的確是葉茂才這麼多年搜集的用來威脅制衡別的朝臣的把柄。甚至還有皇家的一些事。想了想，這些東西要等謝景行回來之后讓謝景行理。

墨羽軍的人已經跟著葉楣去往大涼，切注意著葉楣的靜，不過這暫且下來是沒有事了。

沈妙才想起葉鴻，便讓莫擎他們去休息，自己去隔壁屋里看葉鴻。

高倒是還在，對沈妙道葉鴻的命是保住了，不過現在還未醒來，醒來之后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日后會不會反復，倒是誰也不知道。畢竟他傷的太重，若非莫擎和從及時將他從葉府里帶過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撿回一條命。

最后，高看了床上的葉鴻一眼，問：“你先在打算怎麼辦？皇上擺明了是要對付葉家，你卻把葉家的小爺弄到自己府上，難道以后還要養著他？”

“皇上對葉家什麼打算？”沈妙問。

“還能有什麼打算。”高一笑：“斬草不留。”又道：“你該不會同吧？”

“自然不會，皇上做的很對，葉家和盧家理的干凈，朝廷才會更安穩。只是…。”看了葉鴻一眼：“這孩子本就和葉茂才做的事無關，若說是錯，也不過就是因為姓了‘葉’，生在丞相府家。先且走且看吧，還不知道他能不能過來，醒后是什麼樣子。若是可以，我倒希能和皇后討下一份人。”

“你真是奇怪。”高不解：“為何對葉家這個爺獨獨仁慈得很，當初在明齊，亦未曾見你有這般好心之。這葉家小爺究竟有何特別，讓你另眼相待？”

“因為他的臉。”沈妙一笑。

“臉？”高看了看葉鴻的臉，看了許久都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之，便搖了搖扇子，道：“不明白。”

“不明白就罷了。”沈妙道：“總歸不是現如今的正經事。”放低聲音：“謝景行要出征明齊了吧。”

高猝然回頭，看著沈妙，似乎想說什麼，最后卻又沒說，就是看著不說話。

“我知道這一天總會來的，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他這段日子說是在汝，可是汝的事都已經忙的差不多了，就算是要對付殘余的勢力，也不一定非他不可。反是隴鄴局勢鋒芒，他都不在鎮場。”沈妙嘆了口氣：“況且對付葉家來的太過突然，皇上……是不是不好了？”

“其實我應當說謊話騙你的，可是想來說謊也騙不過你，恐怕還會惹得你不快。”高道：“惹得你不快，羅小姐就該對我發火了。你說的不錯，皇上是不好了，親王應該已經告訴過你傳位詔書的事。如今皇上正在代自己的心腹，要撥一些人跟著親王去明齊。”他頓了頓，又道：“或者說，不應當是去明齊。定京城的探子已經傳回來消息，傅修宜已經和秦國皇帝達了盟約，主來進攻大涼，若是攻下大涼，便兩人五五瓜分。”

“他胃口大，倒也不怕噎了嚨。”沈妙冷笑。傅修宜這人，大約就是有了權勢后就有了胃口。在那之前，不是對大涼的人畢恭畢敬，態度溫和的很，如今和秦國結盟，便敢生出這樣的野心。

“他也不算是狂妄。”高笑了笑，只是認真去看，便會發覺那笑容也帶了幾分凝重，他道：“之前盧家和皇室相爭，雖然盧家鏟除的干凈，外人看起來皇室也毫不費力，甚至力綽綽有余，實則還是損失不。況且從前盧家也能算作是大涼有力的兵力。如今這個節骨眼，大涼的兵力其實和秦明聯手也差不了多。便需要。”

“可是最重要的，傅修宜知道皇上的病，所以隨時都可以潰散我們的士氣。這場仗我相信親王，但也絕不會簡單。”高道。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場仗會簡單，”沈妙悵然：“打仗都很難。”

“所以親王會帶兵，不過如今明齊那邊已經先出手了，就在邊界頻頻生事，如今只是小打小鬧的試探，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正式宣戰。親王的時間不多，所以最近都在準備事宜。不想告訴你，可能是怕你分心。”

沈妙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了。”

“那麼，你會跟著他一道去往明齊嗎？”高問。

沈妙側頭，好笑：“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

沈妙看著前方，淡淡道：“皇上的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這場仗不知什麼時候會打完，到了那時候，皇上真有不測，勢必會昭告天下傳位詔書。”

“皇后不能離開自己的國土，因為要對天下子民負責。我沒有那麼偉大，可也不想他背上一個昏君的名義。”

“在名聲上，他已經夠委屈了。所以，大涼這邊的江山，我先替他守一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