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明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扯著馬韁繩調頭,“你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京中貴不興盛騎馬罷?”
“什麼興盛不興盛的,你孤陋寡聞而已。”
待回到府上,天都黑了,離得老遠就看見兩團黑乎乎的影子坐在門檻上,一見遠來人,立馬竄了起來。
趙泠才一下馬,阿瑤就飛撲過來,兩手在上一陣索,仿佛是在檢查有沒有傷。流火苦笑著從旁解釋:“大人,屬下實在攔不住阿瑤姑娘,幸好你們回來了,否則都快把門匾拆了。”
謝明儀將馬韁繩丟給流火,抬眸著阿瑤道:“拆了就拆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流火一驚,險些被馬韁繩絆倒,跟看見鬼似的,瞅了謝明儀好幾眼。
阿瑤將趙泠往后一護,跟老母護崽兒似的,滿臉警惕地瞪著謝明儀,還比劃了手勢。
謝明儀看不懂手語,但直覺告訴他,阿瑤里沒好話,偏頭問趙泠:“在說什麼?”
趙泠坦誠道:“說你是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謝明儀:“……”
他直接討了個沒趣,也不生氣,甚溫和地笑道:“你阿瑤是罷,人漂亮,名字也好聽。以后在府中,就當自己家便是。”
阿瑤跟吃了蒼蠅似的瞪他,回頭拉了拉趙泠的袖,又比劃了一番。
趙泠道:“說,無事獻殷勤,非即盜。還說,讓你離我們遠一點,看見你就煩。”
謝明儀攥拳,眸漸沉,可偏偏是自家妹妹,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捧在手心里疼寵著,要不然愧對了父母。況且,妹妹這些年吃了這麼多苦,了這麼多罪,都是他這個當哥哥的不稱職。
被罵幾句又能如何。自家妹妹罵的,又不是別人家妹妹罵的。于是很快就釋然了,甚至還笑著說:“你肯定了吧,我讓廚房送晚膳過去。你都喜歡吃什麼?”
阿瑤不想搭理他,瞪了他一眼,轉拉著趙泠就走。
回到牡丹院時,雋娘早便將晚膳準備好了。因為謝明儀一直以來冷落趙泠,以至于府中下人見風使舵,暗地里做事不規矩,送來的飯菜只是表面看著致,可實際上淡而無味。
趙泠一般都是托了雋娘,花錢自己買吃食,今個回來太晚了,來不及準備別的,所以便將就一二。兩人還沒開始吃,流火便來請道:“郡主,還有阿瑤姑娘,咱們大人請你們去前廳用飯。”
“不去。”趙泠直接拒絕,提著筷子給阿瑤夾了只,這才抬眸淡淡道:“牡丹院不準閑雜人等進來,你回去告訴謝明儀一聲,再要進打斷。”
流火很是為難,見說不趙泠,這便出去了。不消片刻,屋外傳來一陣凌的腳步聲,謝明儀已經換了月牙白的衫,頭發半束著,打扮得倒是人模狗樣。見二人正在用膳,便道:“既然郡主不肯去前廳,那本只好親自過來了。”
他目在桌面上逡巡一遭,見只有四菜一湯,湯還是昨天剩下的茯苓湯,不知怎麼端上來湊數了,既沒水果,又沒糕點。們兩個人居然也吃得下去。
“別吃了。”謝明儀按著桌沿,沖著底下的人道:“你們就是這麼怠慢郡主的?”
底下的丫鬟婆子立馬跪了一地,雋娘道:“尋常時候都是如此,奴婢以為是大人吩咐的。”
謝明儀雖然不喜歡趙泠,可從未在吃穿用度上苛待,竟不曾想府中下人慣會見風使舵,膛立馬燒起無名火,一拍桌面,呵道:“來人,將府中的廚娘通通趕出府,吩咐下去,以后誰再敢怠慢郡主,直接杖斃!”
流火領命,立馬下去辦了。
趙泠放下筷子,抬眸道:“你還讓不讓我們吃飯了?問題出在上,你砸那幾只蛋,有用麼?”
“有用無用,總比什麼都不做的要強。”謝明儀吩咐下人將東西撤走,很快又換了新的菜。
趙泠從來不吃嗟來之食,遂不再筷子。不,阿瑤自然也不會,就一直眼地盯著桌上的糖蒸酪吞咽口水。
謝明儀將糖蒸酪推給,緩聲道:“吃吧。”
阿瑤不接,偏臉著趙泠,明明很想吃,可仿佛郡主沒發話前,就是不能筷子。兩手很規矩地放在上,謝明儀看著一陣心疼,便道:“郡主,你能不能讓吃點東西?”
趙泠不理他,只跟阿瑤說:“你想吃便吃,回頭這桌菜錢算我的,長公主府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銀子,你放心罷。”
阿瑤聽了,這才放心大膽地吃了起來,謝明儀蹙眉道:“何須你付錢?”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趙泠覺得他這話有問題,惱道:“我想給誰花錢就給誰花錢,跟你有什麼關系?”
謝明儀忍了又忍,終是將這口悶氣忍住。暗暗告誡自己,不可同郡主爭辯,尤其不能當著妹妹的面,否則只會把糟糕的況搞得更加復雜。
好在趙泠也不想當著阿瑤的面跟他吵架,于是兩個人中間夾著個阿瑤,互相對著,一時氣氛還融洽。
阿瑤吃急了,不小心嗆到了,趙泠趕拍了拍的后背,輕聲道:“你別急,我等你的,你慢慢吃便是。”
順手把自己跟前未喝的鴿子湯遞了過去,誰料謝明儀盛了碗糯米丸子,也推了過去,兩碗皆在阿瑤面前。
阿瑤滿臉疑,謝明儀道:“喝我這碗。”
趙泠未言,并不爭這種東西,可阿瑤還是無視了他的示好,端了鴿子湯就喝,還沖著趙泠甜甜地笑了一下。
謝明儀手心發,頭中一陣難以言喻的憋屈和苦。原本阿瑤這種甜的笑容就不該對著趙泠,若是能在自己跟前長大,或者是謝家二老皆在,那自己不僅能娶到喜歡的姑娘,還能把妹妹捧在手心里疼寵。
若非當年的事,謝明玉怎麼會啞癡傻,還要在仇家的兒面前為奴為婢,卑躬屈膝地討生活。
甚至對他這個親哥哥的示好視而不見,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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