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跑遠,杜若寧和春雪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回事,怪嚇人的。”春雪挽著杜若寧的胳膊問。
“我也不知道。”杜若寧搖搖頭,收回視線,想不通誰會在這個時候襲宋憫,假如是刺客,為什麼不傷人,卻偏偏打翻了兩份豆腐?
“小姐,回吧,外面太危險了。”一晚上提心吊膽的胡嬤嬤走過來說道。
杜若寧也確實沒了興致,便聽從的話,和春雪告別,各自回家去了。
這一晚雖然沒出什麼岔子,卻過得驚心魄,回到家,胡嬤嬤一邊給杜若寧寬梳洗,一邊開啟了念經模式:
“小姐,方才在外面,奴婢不好當著外人的面駁了您的面子,雖說現如今民風開化,不太限制姑娘家拋頭面,可您終歸是大家小姐,言行舉止都要得合宜,不能與外男走得太近。
還有那家的小姐,家世模樣自然沒得說,就是格太狂放,小姐還是和來往吧,沒得帶壞了小姐,將來說親都說不到好的……”
“不聽不聽,和尚念經!”杜若寧捂著耳朵喊茴香,讓茴香快給找東西塞耳朵。
茴香心眼實誠,當真給找了兩團棉花過來,把胡嬤嬤氣得不行,臉黑的像剛從煙囪里鉆出來。
“得,小姐嫌我嘮叨,我就不說了,將來在親事上吃了虧,便知老奴說的是逆耳忠言。”
杜若寧笑道:“我現在也知道嬤嬤說的是忠言,但我也不一定非要說親呀,阿爹阿娘又不是養不起我,何苦嫁出去伺奉別人的爹娘?”
胡嬤嬤聞言更加急得團團轉:“小姐說的什麼胡話,哪有姑娘家一輩子不嫁人的。”
“怎麼沒有?”杜若寧道,“玉先生就沒嫁人,我瞧過得也好,自自在在做個教書育人的好先生,世人尊重,學生戴,不比一輩子困在這后宅高墻好嗎?”
胡嬤嬤說不過,心想小姐怕不是又中了什麼邪,憂心忡忡地退出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見云氏,將杜若寧的話原原本本告訴。
云氏聽了也很驚訝,轉天得空又告訴了杜關山。
杜關山聽完頗為贊同:“對呀,寧兒說得沒錯,咱們又不是養不起,何苦讓去侍奉別人的爹娘。”
云氏又忍不住想拿白眼翻他。
“這是養不起孩子的事嗎,你見過哪個姑娘家不嫁人的?”
“才十三,你急什麼,興許長大點自己就開竅了。”杜關山本沒當回事,頓了下又道,“就算將來出嫁了,婆家人若敢欺負,我也要讓和離的。”
“有你這種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云氏沒好氣道,覺自己真是腦子發昏才會和他商量,他這種兒奴,怎麼可能站在道理這邊?
他只會站他兒那邊。
……
時間過得很快,中秋過后,天氣一天比一天涼,杜若寧在京城也一天比一天出名。
除了和陸嫣然三不五時的吵架拌之外,還打了左都史劉致遠家的三小姐。
原因是那位三小姐劉棲月和父親一樣告狀,別人做什麼事都看不慣,不就跑去先生那里檢舉同窗。
檢舉杜若寧的理由很莫名其妙,說杜若寧整天拿釀鴨賄賂同窗,意在收買人心,拉幫結派。
杜若寧最煩這種人,便找機會給了兩掌。
劉棲月腫著一張臉回到家,第二天劉致遠便在朝堂參了杜關山一本,說他教無方,縱行兇。
杜關山見他說得緒激昂,唾沫飛,不嫌惡道:“說老子縱行兇,看到你這張臉,老子自己都想行兇。”
說完當場下靴子砸了劉致遠一靴子。
嘉和帝大怒,不僅罰了他三個月俸祿,還罰他在太和殿外掃了七天地。
至于杜若寧,因為皇后的前車之鑒,嘉和帝沒有罰,而是讓人通知效古先生,讓效古先生對做出應有的懲戒。
效古先生便罰每天散學后去書院的藏書閣讀一個時辰的書。
消息傳出,大家都不明白這個什麼懲罰,因為打了人,所以罰博覽群書嗎?
嘉和帝也很無語,但又懶得管,便由他去了。
打了左都史家的小姐都沒有到什麼實質的責罰,杜若寧一下子了同窗們眼里張正義的英雄,也了學這邊新一界的霸主,每天在東院橫著走,無人敢惹。
當然,杜若寧并不在意這些事,這段時間,除了想方設法接近江瀲試探江瀲,還功將賀之舟變了只忠心于的侍衛,讓賀之舟為收集從嘉和帝登基以來到重用的員,以前都是從哪里升上來的。
拿到賀之舟收集的員檔案之后,便每天借著去藏書閣讀書的機會,從里面仔細篩選曾經在劍南到京城這一路任過職的員。
這其中,左都史劉致遠便是符合條件的員之一,因此才會投石問路打了劉棲月兩掌,想看看劉致遠和皇帝的反應。
父親以前在朝堂做過比扔靴子更過激的事,皇帝都沒怎麼罰過他,這次不但罰了俸祿,還罰他掃地,可見心是偏向劉致遠的。
所以,當年的事,劉致遠參與的可能極大,否則憑他一個地方員,又是先帝的舊臣,怎麼可能在嘉和二年就進京了都察院?
既然如此,那就先從他下手好了。
這天散學后,杜若寧照例去西院的藏書閣讀書。
西院的男學生都走完了,也無須避諱什麼,在藏書閣研究了一會兒員名單之后,將名單小心翼翼地藏在二樓書柜頂層的一本書里。
那本書是講怎麼制作胭脂水的,在全是男學生的西院,本無人問津,上面落滿了灰塵。
即便如此,杜若寧仍然十分謹慎,每次放回去時,都要特意撒一些灰塵上去。
做完這些事,藏書閣里的線已經變得很暗,便挑了本書出來,坐在外面臺階上讀。
讀了一會兒,約聽到藏書閣里好像有什麼靜,待要細聽,那靜又沒了。
出于好奇,便收起書走回去一探究竟。
一樓安安靜靜的,除了桌椅和滿墻的書,什麼也沒有。
杜若寧想了想,又去了二樓。
樓梯特別暗,為了避免走水,藏書閣不許點燈,連個火折子都沒有,只能索著往上走。
反正也沒什麼好怕的,要說有鬼,自己就是個鬼,誰嚇誰還不一定呢!
到了二樓,依舊沒有靜,風從沒關嚴的窗子吹進來,吹得紗縵翻飛,冷意森森。
杜若寧走到窗前,探頭往窗外看去,外面是一片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看不出是否有人從這里逃走。
假設真有人,他來藏書閣做什麼?
書嗎?
什麼書?
不會剛巧那本做胭脂的書吧?
杜若寧明知不可能,還是不放心,正要過去查看,后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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