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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議結婚後我離不掉了》 第59章 059

電話那邊又傳來一些輕微的雜音, 最後匯一聲長長的“滴——”音, 掛斷了。

過了好一會兒,又有電話重新打了進來。

“抱歉嫂子,”陸英舜的聲音裡帶著歉意, “我的手機不小心了出去,通話就斷掉了。”

他斟酌著說︰“剛剛聲音有些大,抱歉吵到了你……”

“沒關系。”林與鶴很客氣地應了一聲,問, “手機沒事吧?”

“沒事沒事,”陸英舜說,“我堂姐已經離開了,現在只剩我自己在燕城, 明天……”

林與鶴說︰“明天在燕大校門見吧, 你方便麼?”

陸英舜好像松了一口氣︰“方便,我都可以的。”

剛剛陸琪琪的那些話是用白話說的,見林與鶴的語氣還這麼平靜淡然, 陸英舜隻以為是林與鶴沒有聽懂,才松了口氣。

其實林與鶴聽得很清楚,只不過他並沒有什麼異樣,和陸英舜定下了明天見面的事之後, 才把電話掛掉。

通話結束後, 林與鶴就回到了書店。他剛剛在書店裡看書, 接到陸英舜的電話時才去了外面。

回到書店, 林與鶴繼續看那本沒看完的書。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 他打算看到傍晚,回家吃飯。

不過書剛看完,林與鶴就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陸難。

男人一上來就問他︰“你在哪兒?”

林與鶴說︰“我在書店,哥哥有事?”

陸難沒說有什麼事,反而追問︰“哪個書店?”

男人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古怪,聲音也繃了,像是在張什麼似的。

林與鶴有些莫名,但還是乖乖道︰“在三古裡的西西弗。”

陸難低低地呼出一口氣,說︰“我去接你。”

林與鶴意外,他記得陸難今天還要開會︰“我自己回去就好,有直達的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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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難的語氣卻不容商量︰“在書店等我。”

林與鶴見狀,也就沒再堅持︰“好。”

從泰平到三古裡有一段距離,過來也還需要時間,林與鶴就先去買了本書,準備去一樓等。

路過樓下的文創區時,林與鶴被滿牆滿櫃的文吸引,還順便買了一刀宣紙。

他不缺紙,但看見好看的喜歡的東西就容易心

而且之前林與鶴一直在攢錢,現在債還清了,就有一點報復消費的意思,開始喜歡上了囤貨。

倉鼠似的,看著買來的東西就很滿足。

林與鶴挑宣紙的時候很專心,並沒有注意周圍的狀況,直到他付.款結帳之後,才發覺剛剛一直站在他旁不遠的一男一兩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小哥哥,打擾你一下,”那個妹子笑得很甜,說,“我們是古風社團的,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當手模呀?你的手好好看!我們想聘請你幫忙拍一些商用照片,報酬很厚的。”

他們觀察林與鶴很久了,現在見人要走了,終於忍不出上前來問。

林與鶴有些意外,但還是婉言謝絕道︰“抱歉,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妹子忙解釋說︰“我們是正規的商業社團,還是快抖的活躍KOL,拍照這些商業合作都是要簽合同的,我們不是騙子。”

林與鶴笑了笑,說,“沒有,是我時間不太夠。”

生肩膀都耷.拉了下來,看起來有些喪氣。不過還是很禮貌地說︰“好,那打擾小哥哥了,謝謝你。”

林與鶴說了一聲“不客氣”,便離開了。

走出商場,林與鶴剛關掉靜音模式,就接到了電話。

是方木森打來的︰“林,我已經到三古裡了,你現在還在書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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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下來了,”林與鶴說,“在東區西門這邊。”

沒多久,一輛寶馬M8就開了過來,方木森從副駕駛下來,幫林與鶴拉開了車門。

“林,請。”

“謝謝。”

林與鶴朝車看了一眼,並沒有看見悉的影。

他問︰“哥哥沒過來嗎?”

方木森說︰“陸董的會剛開完,他稍後就到。”

林與鶴有些驚訝,怎麼還分了兩波來接他?

“哥哥是不是很忙?”他問,“那不用讓他過來了吧,我們回去就好。”

方木森說︰“陸董馬上就到了,還是等一下吧。”

林與鶴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不過方木森都這麼說了,他也就沒說什麼。

車裡總讓人覺得有些悶,林與鶴沒上去,就站在車旁和方木森閑聊了起來。

“方哥,你們什麼時候放假啊?”林與鶴問

方木森道︰“除夕,按國家法定日期放。”

那還有幾天,林與鶴說︰“辛苦了。”

了這麼久,他和方木森也悉了許多。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的名字,”林與鶴說,“取‘木森’這兩個字,是因為家長覺得五行缺木嗎?”

方木森笑了笑,說︰“是寓意木林茂盛,生長材。”

林與鶴用手背敲了一下掌心︰“我媽媽也這麼說過哎。”

他說︰“說來也巧,還說原本想給我取名林木森的,六個木,一大片森林。我一聽說你名字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件事。”

方木森角微彎,眉眼間的笑意更溫了些︰“真的很巧。”

他放輕了聲音,似是帶著些懷念︰“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聽見這些了。”

不是第一次?

林與鶴有些意外。

還沒等他想明白方木森話裡的意思,一輛深灰的輝騰就停在了兩人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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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從車上走下來,大步來到了林與鶴旁。

他一見面就圈住了林與鶴的手腕,簡直像是怕人跑了似的。

“寧寧。”

林與鶴疑︰“怎麼了?”

他還沒弄懂發生了什麼,只是發現男人的神很冷,看向他的目也沉甸甸的,檢查一樣,用視線將他整個人逡巡了一遍。

陸難開口,似是想說什麼,但又停住了,最後還是道︰“上車,回家再說。”

林與鶴更疑了,他以為.哥.哥這麼著急來接他是要去別的地方,沒想到是要回家。

他自己不是可以回去嗎?

還是哥哥擔心他的安全?林與鶴想,上一次這個陣仗還是在香江時去機場的時候,是陸家又出什麼事了嗎?

他認真地思考著,卻對陸難此刻的焦灼一無所知。

上車的時候,林與鶴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關掉了靜音模式,鈴.聲便飄了出來。

現在大多數的聯絡都是用微信,這還是陸難第一次聽見林與鶴的電話鈴.聲。

那是一首香江.的老歌,用白話唱的,《吻》。

林與鶴要上車,沒騰出手來拿手機,歌就多唱了一會兒。

正好唱到一句。

“給你拯救的

總會再捐給某人”

陸難聽見這句歌詞,皺了皺眉。

他看著林與鶴上車坐好,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回溪?”他說,“哦,我剛剛沒看手機,就沒回你消息。”

林與鶴和沈回溪聊了幾句,語氣很輕松。

“你明天去學校?什麼時候?”

他甚至還主提起了陸英舜。

“我也要過去一趟,陸先生的弟弟要過來,嗯,就是那位陸三,他想去燕大看看。”

“好,那我等你消息。”

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林與鶴都沒有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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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終於到了家,林與鶴才道︰“怎麼了哥哥,為什麼那麼急著找我?“

他問︰“是陸家的原因嗎?是不是需要我注意安全?”

陸難神微沉,他抬手,掉了黑的西裝外套,卻沒能掉一風塵僕僕。

他的聲音很低︰“不是。”

林與鶴聲音裡難掩關心︰“那是其他的事?好理嗎?”

陸難回答很簡短︰“嗯。”

林與鶴這才放心︰“那就好。”

他還說︰“覺哥哥最近工作好忙,等過年假期好好休……”

“寧寧。”

陸難打斷了他。

林與鶴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眼楮乾淨又清澈,像是一眼就能見其中所有緒︰“嗯?”

陸難卻是沉默了數秒,才道︰“期末考試結束的那天晚上,我和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林與鶴的記不差,甚至能說是絕佳,他立刻就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發生過的對話,但真正回應時,卻不由遲疑了一下。

那天晚上,陸難向他告白了。

隔了這麼些天,陸難重新提起了這件事。

“我喜歡你。”

“你怎麼想?”

林與鶴張了張,卻沒能發出聲音,他又吞咽了一下,才終於得以完整開口。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難卻不打算再繞圈子了。

可以不著急。

但誤會不可以。

“今天上午陸英舜給你打電話,陸琪琪的話,你是不是聽到了?”

男人想開口時,總能一針見

“陸英舜以為你聽不懂,但我知道,你能。”

陸難說︰“你的舍友就是羊城人吧?”

他說的是甄凌。

林與鶴點了點頭。

雖然有些意外陸難能發現這件事,不過他確實聽得懂。

陸難又沉默了一下,說︰“陸琪琪的話,我可以解……”

這次卻是林與鶴搶先一步,搖了搖頭。

他說︰“我聽見了的話,但和那個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林與鶴思考了一下,解釋說︰“上次在香江那家酒店裡,我說過和哥哥相差太大,像兩個世界的人,其實這些話不太準確。”

他終於坦承︰“準確的說,是我對沒什麼想法。”

“其實我不太能理解這件事……”林與鶴鼻尖,“我覺得,喜歡是一種緒,不管它的對象是誰,好像都沒有太大差別。”

“就像我們,哥哥,我們是協議開始的婚姻,換個其他人來完這個協議,也一樣的,不會有區別。”

陸難的臉相當難看,克制了幾次才抑住自己︰“沒有區別?”

林與鶴居然還點頭︰“我是這麼想的。”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製止了陸難的反應。

林與鶴說︰“媽媽在世的時候,我父母的也很好,我爸爸經常出差,但只要不出差,時間允許,他就會接送媽媽上班,每逢節假和紀.念日,一定會有鮮花禮。他們出去散步的時候都是手牽著手,每次爸爸回到家,他們還會擁抱,親吻。很多人都很羨慕他們,還追問他們維持訣是什麼。”

“媽媽去世時,爸爸瘦了十斤。因為總是睹思人,他還帶我搬了家。”

林與鶴說。

“然後在媽媽去世不到一年的時候,在喜慶熱鬧的除夕夜,我爸娶了吳阿姨。”

他用很平靜的語氣說著這些話,每一個字眼,都毫無波瀾。或許林與鶴曾經困過、不解過,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

但現在都不了。

人從原生家庭中長大,也將一生烙印著他的家。

林與鶴說︰“我從那時候發現,原來不是無可代替的。”

林峰和吳欣在一起,仍然是一樣的備至,婚多年,進門時依舊會親昵擁.吻。

所以林與鶴明白。

原來一份可以同等地復製給另一個人,分量毫無差別。

如果不能長久,換一個人就可以繼續。

是什麼?一萬個人可能有一萬個答案,是省吃儉用攢錢送出的球鞋,是不辭辛苦送來的剝好的水果想吃的食,是第一縷窗戶時甜慵懶的早安吻,是一百個一千個恨不能讓所有人看到的同款。

可這些禮食、甜、同款……這些紀.念意義十足的品,荷爾蒙和多胺共同釀造出的緒,換一個對象,也一樣會發生。

那它們還有什麼特別的呢。

林與鶴很早就想過了這些,他說︰“大概就是一個雙人任務,人們需要家、繁衍、贍養、養老……於是就找了另一個個,來共同完這些。”

是什麼?對林與鶴來說,它從不是必需品。

所以之前那麼多人曾經向林與鶴表白示,他從來沒有同意過。

不是那些對象不好。

是他覺得沒有必要。

“陸琪琪的話也沒有影響到我,”林與鶴很真誠地說,“哥哥想做什麼就做好了,我不會打擾你。”

他說得很溫和,但剝皮見骨,最後淋淋袒出來的,仍舊是一個無比殘忍的事實——

以前喜歡誰,以後喜歡誰,都不要

因為這就是

陸難剛剛聽見協議兩個字時還在生氣,還帶著.眼可見的怒意,額角青筋凸起,攥的手指用了全力。

現在他反而平息了下來,什麼緒都看不出來了。

他只是聲音變得很啞,說話很慢,一字一句。

“你是這麼想的?”

“我一直這麼想。”

林與鶴微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

“我覺得‘是什麼’這個話題實在有點稚,所以之前才一直沒和哥哥說過。”

不是的。

林與鶴不知道。

這個話題一點也不稚。

它足以狠狠刺穿一個穩重的年人的膛,扎那顆心臟。

誰都不清楚,誰也沒想到,原來在這段看似差距懸殊的裡,實竟是如此。

最強勢的人更脆弱。

最溫的人最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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