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還擊嗎?
到什麼程度才會還擊?
晏航調整了一下坐姿,靠在窗框上,打開了手機。
果然好些人著急地等著要看,他沉默地把攝像頭對著街,沒多大一會兒就有人在討論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沒人管,晏航嘆了口氣。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早就不問為什麼了。
幾分鐘之后,直播主角率先走進了鏡頭,這在幾天來還是頭一回。
他是被推過來的。
窗臺這里能看到外面這條街大約一百米的范圍,在這之前到學校的那一段路是什麼樣的況不太清楚,不過這一百米是這幫小雜碎各自回家之前的最后一截,一般到這里就像是好戲要散場前的高一樣。
主角踉蹌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
也許只是無意識的一個作,但的確是這幾天以來,他第一個能稱得上跟“反抗”挨邊的作。
接著幾個男生走進了鏡頭,一腳踹在了他后腰上。
晏航嘖了一聲。
重的。
接著是另一個男生,一腳踹到了上。
按這個趨勢來看,估計是要一人一腳踹著走。
旁邊幾個擺攤賣小吃的老板都看不過去了,有兩個人喊了幾聲。
不過沒什麼效果,幾個男生惡狠狠地頂了回去。
看了這麼幾天,晏航也差不多看明白了,這孩子不會反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表現得很平靜,像是把自己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里,聽不見,看不到,也沒有覺。
但對于小雜碎們來說,這種反應卻是最讓人惱火的,以晏航的經驗,不打到他有反應,他們不會停。
就這麼邊走邊踹走到正對面的時候,有一個男生從包里拎出了一個玻璃水杯,甩著往主角肩上一砸。
厚的一個杯子居然應聲碎了。
“今天有點兒過了啊。”晏航說了一句,腳輕輕蹬了一下,跳下了窗臺。
-小天哥哥要出手嗎
-注意安全啊,要不報警吧
屏幕上刷過去好幾條,晏航把手揣到兜里了,只有一個口罩,連把鑰匙都沒有。
“不知道,”他說,“看不下去了,太喪了。”
過了街之后,晏航幾天來第一次看清了主角的臉。
不是錯覺,他臉上的表就是平靜。
平靜得非常坦然。
平靜得讓人覺得極度不舒服,說不上來是悲哀還是別的什麼,畢竟晏航只有小學畢業證,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碎了的杯子還有一半沒有落地,被水杯上的繩子勾在那個男生的手指上,他揚起手準備把半個杯子往主角臉上再一次甩過去的時候,晏航吹了聲口哨。
響亮的,除了發呆跑步,晏航最拿手的大概就是口哨了。
老爸喜歡吹口哨,為了給自己找個搭檔,晏航還沒上小學就被培養得能跟著他一塊兒二重奏,爺倆天天坐路邊對著經過的小姑娘吹。
這聲口哨把幾個小雜碎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轉頭看著他。
晏航走過去沒說話,把手機架在了路邊樹下一摞鋪地沒用完的磚上,對著直播現場,然后拿出口罩戴上了,直播這麼長時間他從來沒有過臉,得保持傳統。
屏幕上刷得很熱鬧,不過他沒空去看,幾個小雜碎已經都轉過,有兩個已經往他跟前兒走了過來。
“有病?”一個男生開口問了一句,瞪著他。
“從今天開始,”晏航指了指主角,“他歸我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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