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皇後娜雲哲,蕭輕雪不會忘記這個名字。這麽多年來,唯一能陪在李長卿邊的人。

而從兩人對視的一瞬中,蕭輕雪到了那位皇後對的敵視。

此刻一華麗異域服飾,彩耀目,朝著蕭輕雪一步步走來。

最後,離輕雪一步之遙站定,神倨傲,“知道本宮是誰麽?”

“知道。”

娜雲哲似極不滿蕭輕雪此時的態度,聲音淩厲了一分,“既是知道本宮是誰,為何不行禮?”

蕭輕雪看著無於衷的李長卿,隨後收了視線。垂下眸,畔帶過自嘲的同時,緩緩屈膝跪下。

“見過,皇後娘娘。”

的聲音沒有毫起伏,聽不出任何喜怒,隻是於袖中的拳頭,已攥的發白。

李長卿,如果的屈辱是他所樂見的,那麽,如他所願。

娜雲哲居高睥著底下跪著的人,也沒吩咐起,隻是目從上移向後麵。

“你想救他們?”

蕭輕雪心一提,知道是在問自己,“是。”

到旁人的腳步徑自越過,下一句話讓了心。

“可他們剛剛冒犯了本宮,按例,當斬。”

蕭輕雪即刻向聲源,一雙眼盯著娜雲哲,警惕地看著的手過孩子的臉頰,鮮紅的蔻丹在孩子如雪的上異常醒目。

五公主抱著孩子渾抖,將希冀的眸投向了輕雪。

剛想起——

“我你起來了麽?”娜雲哲幽幽說著,視線不離繈褓中的嬰孩。

輕雪作勢起的作生生跪回去,隻是下一刻傳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衝過去,卻見孩子臉上已經多了一道痕,而始作俑者,正蹙著眉剔著帶的指甲。

蕭輕雪擋在木牢前,聲冷凝,“皇後娘娘,不知您要如何才能放過他們?”

“放過?”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前朝餘孽,何有放過之理?”

“娘娘貴為一國之後,言行舉止自當是全國表率,皇上在朝廷上廣用漢臣,正是希胡漢和諧,娘娘此舉,怕是與皇上背道而馳了。”

“你這是在用皇上來我?”

娜雲哲眼中冷卻下去,表一下沉。

“不敢。我隻是在提醒娘娘,犯不著為一些無關要之人傷了您二人間的關係。”

娜雲哲盯著不說話,臉不甚好,不過下一瞬像是想到什麽,臉上慢慢帶開笑,“也罷,既是如此,你不妨去求皇上,他若是應允了,那本宮便不予追究了。”

蕭輕雪心裏清楚,此番,是特為折辱而來。而這一切,李長卿全然默許了。

的膝蓋,跪父母,跪祖宗,跪天地,卻在今天,一連跪了兩個破家國的人。

心中的痛沒有表現在麵上半分,直直朝座中的男人跪下,俯而拜,一滴淚悄然落塵土,無人察覺。

“求皇上,開恩。”

終究,還是求了他。

他看著,眸眼始終淺淡,找不到昔日毫的溫,隻是問了一句:

“現在,可知曉你的份了?”

抿著,從牙間出一個“是”。

他的手指輕扣著桌麵,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開聲,語氣淡淡的,陳述著一段像不屬於他的海深仇。

“當年你父皇滅我李家滿門,九族親眷,男老,無一幸免。你可知臨刑前,我那堂姐已有七個月的孕?你可知,我有一侄子剛會爹喚娘?”

他一頓,看著麵前的子,兀自一笑,“這些,你自然是不知的。”

李長卿的眸子此時如瀚海之煙般縹緲而不可捉,視線掠過停在牢籠裏的人。

“斬草除,這是你父皇教會朕的,念著往日的份,朕可以饒他們不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們畢竟冒犯了皇後,你覺得,該如何才能讓朕的妻子消氣?”

那一聲妻子聽在娜雲哲耳中果然悅耳無比,的眉眼帶上笑意,有些得意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子。

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黯淡下來,“皇上您是知道的,我的大兄長一家都是死於陳人刀下,所以一見到陳人,臣妾心中的憤恨便無所遏製。不止皇上與陳人有海深仇,臣妾亦是如此啊。”

娜雲哲的目直直落在蕭輕雪臉上,狀似問意見,“蕭婕妤,實不相瞞,一見到你們的臉,本宮便怒不可遏。你說,這仇恨之氣,該如何散之?”

蕭輕雪麵容平靜,人看不出在想著什麽。娜雲哲的言下之意,聽出來了。

然後,清冷的聲音落下。

“我五姐誕下嬰,他們於朝廷再無威脅,娘娘心若有懷,不妨將他們流於宮外永不複見。至於我,臣妾對皇後不敬,自請冷宮罰,而娘娘厭惡的這張臉,亦好辦。”

隨著話落,從懷中出一把致匕首,在眾人猝不及防時飛快往自己臉上一劃。

,瞬間漫了半張臉,染白。

有人駭然驚呼。

蕭輕雪定定看著座上的人,“不知娘娘現在,可消氣了?”

娜雲哲看著眼前的變故,下意識看向旁的男子,卻見李長卿依然安坐在那,麵上無毫波瀾,有心試探:

“皇上,臣妾可沒有要毀容的意思,這可如何是好?”

“既然有此覺悟,那便由去吧。”他起,聲息沉沉,“朕還要國事要理,一切,皇後自行決斷吧。”

陷昏迷前,蕭輕雪最後見到的,是他的影在的世界漸漸遠離。

娜雲哲的笑,是那樣張揚而挑釁……

恍恍惚惚中,蕭輕雪好像聽到有人在輕歎。

歎麽?又是歎什麽呢?

再次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

眼的一切提醒著,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冷宮。的沁宮,終究是了記憶裏的東西。

隻是睜著眼,無聲著素白床帳,眼中然,卻再流不出一滴淚。

“娘娘,您醒了?!”

蕭輕雪從怔怔中被回,看著那個臉的宮,這是一開始就在照顧的人。而現在,偌大的冷宮,也隻有一個人了。

與的淡漠不同,靈蘇倒是驚喜的喚著一個人,“綺裏先生,綺裏先生,娘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