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牀了，起牀了！”

尖利的聲打破了凌晨的靜謐，隨著一陣陣的，在被子裡捂了一整夜的腥臭之氣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旁邊的子推了推唐柳如的，見毫不，便毫不客氣的站起來狠狠的踢在上，道：“快起來，被芳姐看到又連累我們跟著你一起罰。”

唐柳如睜開雙眼，一瞬間的迷茫讓不知道在何，只努力的辨清面前的景。

旁邊那子見到這副模樣，譏諷道：“你昨夜又接了幾個客人？看你這副樣子，想來當是好好被疼了一番吧。”

子的話讓唐柳如瞬間清醒過來，努力的撐起，並不在意邊的那子，但撕裂般的疼痛還是讓忍不住吸了口氣，幾乎有些坐不起來。

那子見不回答，並不覺得意外。等穿好服跳下這張大通鋪的時候，對面牀上另一胖子道：“豔梅，這傢伙來留香樓才幾天，就將我們的生意搶了個一乾二淨，這樣下去只怕是有朝一日我們都得去喝西北風了。”

這話引得整個房間的人都看向了唐柳如，正如這子所說，自從這唐柳如進了留香樓以來，們的客人便了很多。初時的時候唐柳如還又哭又鬧，拼命掙扎，可等到後來逃出幾次又被抓回來一頓毒打後，唐柳如也就漸漸認了命，不再想著逃出去。

們當初都是當著笑話看的，了留香樓，又豈是那般容易就能出去的。留香樓是這京城最大的青樓，但它與一般的青樓不一樣，旁的青樓裡的姑娘一個個花枝招展，打扮的鮮亮麗，還時常跟著恩客們出去遊玩一番。

而這些，都是們想都想不到的。

只因爲留香樓，是這青樓中最爲低賤的最下等的地方所在。

來留香樓裡的客人大多都是喜好怪癖的人，他們一般都喜歡用極端的手段來折磨這裡面的子，而們痛苦的慘聲對他們而言，則是最好的催劑。一夜下來，總是免不了會帶著些傷痛的痕跡。

也因爲如此，這些恩客們毫不忌憚的在這裡花費大筆的錢，只爲了能滿足自己那一些不能爲外人道的癖好。

來這留香樓裡的姑娘基本都是無路可去了，纔會選擇這種幾乎是用命來賺錢的方式。們大多無才無貌，但凡是有一點長，也都寧願去旁的那些青樓而不是這裡。

但唐柳如是個例外。

剛剛進來的時候，衆人皆是十分詫異。唐柳如長的並不差，說起來也算是清麗可人，比起外面那些姑娘來，並不遜於們。但是管事的告訴們，是因爲得罪了某位大人，纔會被放到了這裡。

衆人恍然大悟，等到一次又一次的看著唐柳如逃跑失敗被毒打折磨，們也就從開始的嘲笑到最後的麻木。但卻從來沒有同，在這個地方，憐憫與同是最可笑的東西。

等到唐柳如漸漸認了命，們才從看笑話般的心態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唐柳如是們這裡長相最好的，看著弱弱，最是得男人們的憐。唐柳如的生意不斷，連帶著們都清靜了許多，以往的時候若是晚上沒有客人便是意味著們可以休息一下，但如今整夜整夜的沒有客人，只怕是飯都吃不了了。

豔梅橫眼看著唐柳如，卻見完全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意思。唐柳如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從不與們多廢話一句。也因爲這樣，在這留香樓裡顯的尤爲清高。

但這清高並沒有任何作用，同樣都下賤，同樣都做著卑微的事，的清高只會讓這些人更加排斥，幾乎恨不得毀掉這份帶著鄙夷的存在。

豔梅走到唐柳如面前，手住了唐柳如的下，嗤笑道：“看看這張臉，怎麼就落到跟我們一樣的地步了呢？不過現在我們的客人都只要你一個，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去喝西北風了，你說怎麼辦？”

唐柳如甩開的手，冷聲道：“別用你的髒手我。”

豔梅卻是沒料到唐柳如竟會這般說話，在這留香樓也算是個小頭頭，向來沒人敢這般與說話。豔梅在衆人面前丟了面子，惱怒道：“你倒是囂張的很。”

當即便有人在一旁道：“去搜，客人那麼多，小費想必定然不。敢搶我們的客人，我們把的錢都搜出來。”

豔梅冷哼一聲，卻按照那人的意思擡腳就將唐柳如到了下。

唐柳如怒聲道：“你們在做什麼？放開我，你們這樣對我，不怕芳姐怪罪你們嗎。”

“芳姐？”豔梅好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冷聲道：“你以爲會怎麼辦？救

你？”

衆人聽見這話也都笑了起來，豔梅狠狠的著唐柳如的下，尖聲道：“小賤人，你能賺錢能接客就行了，你以爲芳姐會把你當菩薩一樣供嗎？你當你是什麼？留香樓的頭牌？別妄想了，在這個地方，人人都一樣，都是下賤的子。”

豔梅惡狠狠道。右手往唐柳如的服裡一，隨即便嘖嘖兩聲，怪聲怪氣道：“難怪那些客人們這麼喜歡你，看這皮的，若是我是男人，也喜歡聽你尖了。”

衆人一陣鬨笑，唐柳如漲紅了臉，幾乎是拼盡全力尖道：“你們放開我，你們不能這樣，我是唐家的表小姐，你們這樣對我，唐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人們相互對視一眼，安靜了一會，頓時又迸發出了劇烈的鬨笑聲。豔梅調笑般的在唐柳如的服裡一陣，尖聲道：“好吧，表小姐，讓奴婢來看看你上有什麼好東西。這裡？還是這裡？”

頓了一頓，手裡到一個邦邦的東西。豔梅朝著左右環視一週，朗聲道：“這賤蹄子果然藏著好東西，看這是什麼！”

隨著話音剛落，便見猛的從唐柳如服裡掏出一個被布包裹著的東西。豔梅得意一笑，高舉起手道：“諸位，看看我們的表小姐在這裡面裝了什麼好東西。”

說著，便要去拆開那布包。唐柳如臉一僵，用力起拼命的想抓過豔梅的手。豔梅譏諷一笑，狠狠的將在下，又將那布包丟給了一旁的人。

衆人歡呼著接過，將那布包打開，頓時一片譁然。

有人驚喜著道：“豔梅姐，快看這賤蹄子藏了什麼。是銀票啊，足足一百兩銀票！”

豔梅一怔，卻沒料到唐柳如上竟會有這麼些錢。朝著唐柳如看了一眼，冷笑道：“看來真是賺了不嘛。”

說著，便起想要過去分那銀票。

在上的錮消失了，唐柳如躍然而起，作出奇般靈活的撲向那邊的人。

衆人始料不及，卻被唐柳如撲了個正著。唐柳如咬咬牙，手搶過那張銀票就往外跑去。

有人見狀，急忙出手扯住了唐柳如，將牢牢到了地上。豔梅冷哼一聲，用力將膝蓋往上一，厲聲道：“想跑？”

狠狠吐了口唾沫到唐柳如上，一把搶過那張銀票，又起對著衆人道：“教訓一下，讓知道這個地方究竟該聽誰的。”

當即便有幾人撲了過來，狠狠揍向唐柳如，唐柳如下意識的一擡手擋住了他們，卻無奈人實在太多，唐柳如本就因爲昨晚的事了些傷，如今更是無法抵擋，只能閉著雙眼，咬牙忍著那些人在自己上又掐又咬。

房門外的奴注意到了這裡，嘖嘖了一聲，衝了進來，道：“幹什麼！統統給我分開！”

衆人這纔不甘心的放開地上的唐柳如，站了起來。豔梅吹了聲口哨，道：“只是鬧著玩而已。”

唐柳如忍著疼痛，站了起來，道：“們搶了我的銀票。”

奴臉一變，走上前道：“銀票？”

唐柳如以爲還有希，忙不迭道：“對，我的銀票。”

奴朝著豔梅掃了一眼，道：“出來把，莫不是還要等我去找芳姐你們才肯？”

豔梅嚥了嚥唾沫，可終究畏懼於他口中的那個兇狠的子，將那銀票了出去。

奴借過那銀票，瞟了一眼，他原本以爲只是個小數字，卻跟豔梅一樣，被那數字驚住了。

一百兩並不多，但在這個地方卻顯得尤爲珍貴，們接一個生意，也就才一分銀子。除去每月的花費，最後剩下的並沒多。

唐柳如猶豫了下，卻還是道：“那銀子……”

奴看了一眼，拉長聲音道：“銀子我幫你收著，萬一下次你又捱揍了，我可不會像今天這麼及時趕過來。”

唐柳如急道：“這銀子我自己保管了便是。”

奴冷哼一聲道：“你莫不是不信我？”他看著唐柳如，譏諷道：“留香樓裡可是有規矩的，客人給的小費統統要上。莫怪我沒提醒過你們，若是這事讓芳姐知道了，只怕是你們都討不得好去！”

唐柳如聽見他提到了芳姐，忍不住打了個寒，微微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奴滿意一笑，揣著那銀票轉走了。

豔梅看了唐柳如一眼，大聲道：“有些人就是沒有腦子，若是那銀票被我們拿了，至還會留一點，喊奴來，以爲他會爲你做主嗎？”

唐柳如了猶在疼痛的角，瘸著一

撅一拐的走了出去。

白日的時候留香樓是沒有生意的，們倒也不用做些什麼。唐柳如小心翼翼的走到後門，輕輕敲了敲門，就見一婆子將那門打開，鬼頭鬼腦的探了進來。

“今日有多？”那婆子問。

唐柳如在上小心翼翼的出一點碎銀子來，這是上剩下的最後一點。

那婆子接過銀子，掂量了兩下，道：“就這麼點？”

唐柳如陪著小心道：“剛剛被人搶了去，只有這麼些了。”頓了頓，終究還是問道：“王婆，何爺可有說什麼時候贖我出去？”

王婆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冷聲道：“你每次只給這麼一點給他，他也要生活的，總得存夠了銀子才能贖你的。好好存著些錢，這樣你才能早些出來。”

唐柳如嗯了一聲，有些留的看著手上的銀子。王婆冷哼了一聲，轉便走了。

等到出了後門，便見一男子猴急的從拐角鑽了出來，衝到王婆面前道：“怎麼樣？今日有多？”

王婆子不耐煩的將手上的銀兩分了一點給他，道：“就這麼一點。”

男子有些懷疑道：“好些日子沒拿銀子了，怎麼會就這麼些。莫不是王婆你私吞了吧。”

王婆子瞪了他一眼，不耐煩的嚷嚷道：“若是你不信我老婆子，自己去上門找要便是，只要你別怕被留香樓的人發現打死就行。”

男子見生氣，急忙賠笑道：“王婆說的哪裡話，我豈會不信你呢。”他數了數手上的銀子，哼哼了幾句道：“罷了，總歸還是能賭上幾把的。”

說著，他便拿著那點碎銀朝著賭坊揚長而去。

王婆子嘖嘖了兩聲，卻也沒說什麼。在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混跡已久，早已經看慣了這些事。比如這個靠著相貌矇騙那些可憐子，拿著們皮錢去賭坊的何爺，又或者是將滿心希寄託在這何爺上，一心只想著他救自己出去的唐柳如。

傍晚時分，留香樓的生意逐漸開張了起來。一早便有客人點了唐柳如，而唐柳如上雖還嗲這昨日的傷，可迫著老鴇的威脅，也只好忍著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