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奉天渡你的劫。”

　拼命呼吸卻又無力掙扎間，楓林師想起自己離開永生寺時，師父莫問跟他說的話。每個人活在世間都有自己的劫數，楓林師看著正一臉漠然，要把自己送亡靈國度的孩，腦海里突然就是一個閃念，一晃而過，這個就是他的劫嗎？似乎他們從初次見面開始，他們就是敵人，毫無轉圜的余地可言。

　“公主！”澄觀大力搖晃著玉小小的膀子，可公主殿下這只看著很纖細的右膀卻紋不，“公主，你要我求你嗎？”澄觀急到臉上褪盡了，大聲問玉小小道。

　求這個用詞，讓玉小小聽得有些剌耳，手指一張，松開了楓林師的咽。對這個世界的游戲規則還是沒有琢磨明白，看澄觀這麼害怕文楓林死，也許文楓林真的還不能死？

　看見玉小小松了手，澄觀長出了一口氣。

　北遠幾個人看著玉小小的手離開了自家師的咽，也是松了一口氣，但仍是不敢近前來。

　“你為何恨我？”楓林師息了幾下，勉強提了一口氣，問玉小小。

　玉小小回了一句：“你不是也在跟我作對？”

　“你恨我永生寺，”楓林師說。

　“我只是不喜歡滿謊言的人，”玉小小說：“國師說殺了你，會有五國的軍隊來找我們奉天的麻煩？”

　楓林師說：“所以公主又不殺我了？”

　“你把軍隊帶來我看看吧，”玉小小面癱著臉道：“其實你是死是活，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又不是那個腦子壞掉的殘暴帝，文楓林對玉小小來說就是一路人渣男，掉臉就能忘的人，有什麼可糾結的？

　看這兩位的對話完全沒辦法再進行下去，澄觀跟玉小小說：“公主，我們先走吧，讓生師父給師療傷。”

　玉小小轉就走，文楓林不能殺，還留下來干啥？

　澄觀看了上寺的師一眼，追著玉小小走了出去。

　玉小小下到最后一階臺階，看看階下躺著人事不醒的北寂，抬起一腳把北寂踹院門外頭去了，跟著文楓林的人都讓看著火大，可見公主殿下從楓林師上覺到的惡意有多深。

　“師？”北遠幾個人看玉小小和澄觀走了，忙跑到了坐榻前。

　楓林師的咽上有一個紫黑的手印，可見方才玲瓏公主是真的想殺他。

　“師，我們這就回寺去！”北遠氣急道：“奉天想亡國，我們就全他們！”

　生老僧沒說這些氣話，只是問楓林師道：“師，你現在覺如何？”

　楓林師搖一下頭，因為無力而幅度很小，聲音沙啞地道：“去看看北寂。”

　生老僧出了佛堂，看見幾個護國寺的僧人把北寂和尚又從院門外抬了進來。生老僧把一下北寂的脈，再看一眼北寂形狀已經變形的后背，小聲命幾個護國寺的僧人道：“送他回禪房去。”

　幾個護國寺的僧人不敢多言，抬著北寂往佛堂右手邊的禪房走去。

　“北寂的傷勢很重？”楓林師在生老僧重又到了自己的跟前后，問道。

　生搖了搖頭，跟楓林師說：“北寂恐怕會殘，貧僧這就去細看他的傷。”

　聽生老僧說北寂和尚可能會殘，楓林師輕輕“啊”了一聲，北遠幾個都是怒不可遏，又難以置信，北寂那樣的高手，挨了一腳就殘了？

　“師中的毒，”生老僧又跟楓林師說：“貧僧帶的藥勉強可以配出解藥來，師忍耐一天就可。”

　“好，”楓林師應了生老僧一聲，說：“你去看北寂吧。”

　“那澄觀怎麼辦？”北遠怒問道：“他毒害師，就這麼算了嗎？”

　生老僧把頭一低，他是永生寺執法堂的僧人，并不是楓林師的親隨，此次跟隨師到奉天來，也只是奉主持莫問的令，看一看澄觀在奉天是否還守著永生寺的僧規戒律。在師要殺澄觀的事上，他可以聽命行事，但沒有資格說話。

　楓林師閉眼躺了一會兒，突然輕笑了一聲，道：“公主若真要殺我，你們可以護衛我離開奉天嗎？”

　楓林師這個問問得太犀利，北遠幾個人一時間全都閉了，看玲瓏公主傷北寂的那一下，他們誰也不敢跟師說，自己是玲瓏公主的對手啊。

　楓林師了一口氣，下令道：“去查羹湯被換的事。”

　生老僧這才又開口道：“會不會是公主殿下？”想想，也就這位有這個本事啊。

　“空口無憑，”楓林師的神智越來越昏沉，強撐著清醒道：“去查，燕過留痕，一定可以查到些什麼。”

　“是，”北遠幾個人一起領命道。

　“師，要送信給主持大師嗎？”北遠又問楓林師道。

　楓林師這一回閉眼不答。

　生老僧嘆了一口氣，道：“現在我們在奉天，你覺得這信可以平安送回寺里去嗎？”

　“送信回寺？”玉小小這時也在跟澄觀國師說：“國師，你就沒聽過一個詞，信息屏蔽嗎？”

　澄觀說：“屏什麼？”

　“把送信的人弄死不就得了？”玉小小往國師的對面一坐，看一眼小桌案，什麼吃的也沒有了。

　“阿彌陀佛”澄觀念了一聲佛號，跟玉小小說：“公主，我們不可輕言他人生死。”

　玉小小眨一下眼睛，覺得在這個問題上，跟國師可能很難說到一塊兒去。

　“我方才聽你說刷鍋水過敏，”澄觀跟玉小小說正事道：“過敏是什麼？公主怎麼會說那碗羹湯是刷鍋水的？”

　玉小小呃了一聲，說：“文楓林為什麼要殺你？”

　“公主，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不擅長說瞎話，公主殿下就只能裝傻。

　澄觀說：“就是羹湯濺北州眼中之時，公主你說過這樣的話。”

　玉小小看著澄觀，這種記憶力還真讓憂傷。

　“公主？”

　“你一定聽錯了。”

　“公主，是不是你調換了羹湯？”

　末世里潛別人家里吃可是重罪，來到新世界了，玉小小還是秉持著這種認知，于是公主殿下面無表地跟澄觀國師說了句：“你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