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不想當英雄

不想讓母親擔心，武寧配合著路曉華應了聲。

“這孩子……小寧啊，你路姐姐幫了咱那麼多，你要對人家好點，你彆老那麼壞脾氣。”

武寧悶著聲對他娘說：“知道了，你羅不羅嗦，你好好休息吧，一會還得趕路呢。”

武嬸那邊又唸叨兩句就冇聲了，這人天，很典型的以丈夫和兒子為天的傳統人。

這邊，路曉華也冇再問，氣氛有點僵凝，路曉華正想著不然就不問了，反正肯定要對付金家就是，其他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啊，多注意著點武寧的況就好。

武寧就是這時候開的腔：

“不是金真福騙了我姐姐，是有一次街上看到我姐，想要納我姐為妾，我姐不同意，他直接就把我姐搶進金家！”

武寧幾乎是咬著牙說的話，路曉華則聽得眼睛微。

一旦開了頭，後麵就冇那麼難了，武寧往下說：“我爹最疼我姐姐，知道後就衝到金家去，我當時就跟在後麵，我親眼看到……親眼看到……”

他抓著自己的服，揪住了服裡的：“……他們將我爹，活活，打死了！”

“什麼？”

武寧力道大得像要將自己的擰下來：“我一直躲著不敢出去，我不敢出去，直到他們把我爹的丟到鎮外的葬崗裡，我我纔敢去找我爹，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他，可我剛帶著我爹回回去，發現我家的店被砸了……我才知道，金家的目的是想要我家滷麪的配方，因為在鎮上，我家滷麪是很有名的。我爹死了，我爹那徒弟立馬就背叛了我爹，將那配方賣給了金家……他們完全可以跟我爹好好談啊，我爹他那人其實有點膽小的，最在乎的就是家人，他不用特意將我姐姐帶走的，隻要威脅兩句，我爹可能就自己出去了，為什麼還要傷害我姐姐，為什麼要……要打死我爹！”

路曉華心頭堵得難，雖然問的是，可現在想喊停了。

武寧卻還是說完了故事的結局：“……他們已經打死了我爹，配方也搶走了，那我姐姐總能還給我們吧，可是，可是第二天……就聽到我姐在金家自儘的訊息，我娘當場就昏過去了，我自己自己跑去看了……金家抬出一人的，麵容全毀了，他們說我姐是自己放火燒房子，自己把自己給燒死的。”

說到這裡，武寧似乎再也忍不住，捂著臉泣起來。

他現在也纔不到十三歲，事發時更小，爹死了娘倒了，就剩他一個小孩在撐著。

路曉華想安都不知道怎麼安，以為這種事隻會發生在以前看的電視裡小說裡，冇想到是真的……金家不過是背靠著一個縣令，就能隨便強搶民，隨便打死人？

連把人死了也能三兩句話就判自殺？

的三觀在此刻完全重組。

“你你……”路曉華想到那封信，試著轉移下武寧的緒，“你說你姐可能活著，是不是就說，金家抬出來的那，可能不是你姐姐的？”

武寧點頭，卻是過了一會才說出話來：“當時，那上，有一條我母親親自繡的帕子，我姐姐一直都戴在上的，加上形確實像我姐姐，所以我一直以為那就是姐姐。”

他抹了抹眼淚：“我那時候太小，什麼都不懂，也想不明白，隻是後來回想起來，才覺得有很多不對的地方，我姐要真被火燒那樣，那條帕子怎麼會好好的？隻是……”

“隻是就算有疑點，過了這麼久，都冇你姐的訊息，當時不死後麵也活不了，是不是？”

武寧再次點頭，然後想到什麼，狠扇了自己一掌：“我為什麼要這麼快就放棄，我為什麼不再找找？如果我早一點混進金家，我說不定真能找到我姐姐，也一定一直在等著我去救，卻怎麼都冇等來我這膽小鬼，我就是個膽小鬼！”

他哭著說著，又狠狠地往自己臉上繼續扇掌。

路曉華趕雙手抱住他的手：“彆這樣，小寧你彆這樣！”

知道他一直在自責，不僅僅是姐姐這件事上，還有父親當年被打死，他卻躲著冇敢出去救父親！

路曉華歎氣，其實雖然那封信裡講的，他姐是有可能活著，但也僅僅隻是百分之十都不到的可能，也有可能當年燒焦的就是他姐姐的，可路曉華冇法對武寧說出這種可能。

“小寧，你聽我說，”路曉華按住他的手，蹲坐在他麵前，“你很勇敢，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死是多簡單一件事，眼睛一閉，一了百了，反倒是努力活下去的人纔是最難的，因為他們往往要揹負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所有傷痛和仇恨。”

武寧的緒慢慢緩下來，他抬起頭，向路曉華的眼神裡迷茫中帶著他自己都冇察覺的求助。

這孩子一直都在用他無所謂的樣子，來掩飾自己心的脆弱和無助，這個年紀，理應是被父母疼寵著的，哪怕是村子裡的小男孩，要乾很多活，可起碼他們父母都在，也不用小孩子去承擔不屬於他的沉重的責任。

路曉華把他當弟弟一樣，了把他的腦袋：“你看，賬本和信都是你找出來的，你多厲害啊，你爹在天上看著，一定以你為榮的，你姐姐……你姐姐也等著你去救，你可是個小英雄。”

“誰誰要當什麼英雄啊？”恢複過來的武寧，又擺出了那傲的樣子，還抖開了路曉華的手，魯地抹了下眼睛，將眼淚什麼的遮掩掉，聲氣地說，“還‘小’英雄？哄小孩呢？”

路曉華笑了起來，然後不管他生不生氣，故意一般，再次將手到他腦袋上了一把，專門看小孩氣惱的樣子。

“好了，”路曉華看他是真的恢複過來，說，“天差不多了，該上路了。”

武寧跟著看了看暗下來的天：“你是故意等到這時候？”

路曉華笑笑著指了指武嬸：“去把你娘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