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月宮里鬧騰得,杜昭儀中毒,命在旦夕。
到底是長定侯府送來的,若是在宮出了什麼事,這筆賬會被算在皇帝頭上,所以眼下最要的是,趕找個替死鬼、背鍋俠。
很不幸,長安就是那位背鍋俠。
“干什麼?”長安啃著糖葫蘆串,立在宮道上,“皇上可沒說走路不許吃東西,宮里也沒這條規矩!何況這些山楂,是皇上同意的,答應了給我的,不算!”
丞相府什麼沒有,也不稀罕這宮里的山楂,只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大人,請跟我們走一趟!”侍衛行禮。
長安:“?”
吃個糖葫蘆串,也得被抓?
“不行,你們若說不出個子丑寅卯,說什麼都不能讓你們,了我家公子一汗!”吾谷擋在前面,“拋卻相府公子的份不談,皇上跟前的行走,豈是你們說抓就能抓的!”
難得公子起個大早去太學堂,吾谷絕對不能讓這幫人攪了公子的好興致。
“大人!”侍衛們還算有禮,心里都清楚,這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又是相府公子,置不妥當,怕是小命不保,“栽月宮的杜昭儀中毒匪淺,據其婢作證,說是毒發之前、之前與您有所不快。”
想了想,侍衛又道,“咱們是按規矩辦事,請您去說個清楚。”
“去哪說個清楚?”長安雙手環,里嚼著糖葫蘆。
吾谷梗著脖子,“對啊,要帶我家公子去哪?天牢?刑部?”
“暴室?”長安挑眉,“進宮這麼久了,到都走遍了,唯獨這暴室,還真是沒去過。”
吾谷剛要吭聲,卻聽得長安低咳了一聲,當即閉了。
暴室這地方,原是置犯錯的宮人,杜昭儀是后宮的妃嬪,長安是前的人,犯了宮規理該先由暴室置查察,再讓皇帝抉擇,是送天牢還是送刑部。
長安踏進暴室的那一瞬,眉心便皺了起來。
臭,太臭。
“什麼怪味?”掩鼻,款步往走。
刑房,各種刑一應俱全,門一開,外頭的風裹挾著寒之氣,吹得那些鐵質的刑相互噢鞥裝,發出叮當聲響。
長安來了興致,別的倒是沒看中,獨獨看中那把鋒利的剝皮刀。
“公子小心!”吾谷提著心。
指尖從刃口邊緣掠過,凝結在的戾氣,足以讓人心驚膽戰,長安不由慨,“夠鋒利!”
“大人!”侍衛行禮,“杜昭儀……”
長安這才回過神,揣著明白裝糊涂,“杜昭儀怎麼了?”
不就是一點?
這是……撓花了臉?
總不可能把人撓死了,拿冷水泡一泡就沒事的活,不可能出人命,長安自己下的分量,心中有數。
“杜昭儀中毒!”侍衛說。
長安輕嗤,而已,怎麼算是中毒呢?小題大做。
“昨夜吐不止,命懸一線。”侍衛補充。
長安眉心一跳,不敢置信的著吾谷。
“不可能,這不是我家公子做的。”吾谷知道自家主子喜歡胡鬧,但是下毒殺人……絕無可能!
長安皺了皺眉,“什麼毒?”
“太醫已經用銀針,暫時保住了杜昭儀的命,還公子高抬貴手,把解藥出來。”侍衛說這些可不是空來風。
杜昭儀折騰完了長安便回了栽月宮,回去之后就沒再出來,因為……!
據說,渾得厲害,皮都撓破了,一白如凝脂如玉的雪,撓得跟掛了紅彩帶似的,極是可惜,又因著太醫去得晚了,怕是要留疤。
僅僅如此倒也罷了,偏偏……到了夜里,就開始吐,仿佛這并非單純的,而是被人下了毒,待毒素累積到了一定程度,一并發作起來。
昨夜,太醫在栽月宮守著。
侍衛則在宮道外頭候著,饒是皇帝留在書房,并未在乾元宮里安歇,底下人也不敢闖進去,那是皇帝的寢殿,擅闖者……死!
“難怪一大早的在門口堵我!”長安恍然大悟,“毒不是我下的,我也沒有解藥。”
侍衛不依不饒,“大人,咱們不敢同您為難,丞相和皇上都還在金殿議事,趁著杜昭儀還未蘇醒,暫時將此事大事化小,若是真的鬧起來,怕是……”
“威脅我?”長安面陡沉。
侍衛行禮,“卑職不敢!”
“我長安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當,解藥我真的沒有,這事同我沒關系!”長安將剝皮刀扎在桌案上,“你們敢擔保,杜昭儀回宮之后,沒有發生其他事?”
這事,誰敢擔保?
“宮人們口徑一致。”侍衛回答得倒是頗有水準,“杜昭儀中途也醒過一回,喊了您的名字。”
得,這是死也要拽當個墊背的。
“把我留在暴室沒什麼用,還是送我去一趟栽月宮,要是杜昭儀真的死了,你們再抓我不遲!”這事兒,說不清楚。
但是整個栽月宮的人一口咬定是下的手,這里頭的問題可不小。
連宮的侍衛都對畢恭畢敬,栽月宮那幫宮,卻膽大包天……不是很可疑嗎?
侍衛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擅自做主。
寒山疾步進門,“還愣著作甚?”
“大人!”眾人當即行禮。
寒山眸微沉,“大人,事關長定侯府,您得有把握為自己洗清嫌疑,否則……丞相和皇上都保不住您!擅殺宮妃,是死罪!”
死罪?
長安間滾,“走走走,看看去!”
原本以為他們是因為“”的事,所以奉皇帝的命,要嚇唬嚇唬,這會倒是真的嚇著了!
死?
不敢不敢。
這條命好不容易撿回來,可不敢就這樣丟了。
“大人,您真的沒有……”路上,寒山不放心,到底還是問了句。
長安皺眉,“殺人放火這種事不適合我,何況,我犯得著跟只狗計較?”
寒山點頭,“倒也是!”
“我沒下毒!”長安斬釘截鐵。
然則,進了栽月宮,當時隨著杜昭儀出行的宮娥太監,皆不約而同的指認長安。
“就是他!”
長安:“……”
哎呦我嘞個娘,小爺這暴脾氣!
“一個個都是眼眶里掛燈籠,照得門兒清是嗎?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手了?啊?”長安咬著牙,“站出來,誰看到了?”
眾人面面相覷。
長安黑著臉,“煩勞領路!”
寒山是侍衛長,但也不敢闖昭儀的寢殿,只能站在門口,由太醫領著長安進門。
“什麼味?”長安皺眉,“這不是藥味!”
太醫愣了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