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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大結結說了老實話, 原來他們幾個孩子到跑著玩，發現二舅屋里竟然多了個睡著的人。

　幾個小家伙流了一下，大二三從丫口中得知, 據他爹說的，這個人是病了，所以一直睡著不醒。

　后來外面的殺豬菜做好了, 大人給每個娃盛了小半碗讓他們吃, 還不讓他們在外頭，因為外頭人多, 于是幾個小家伙就鉆進屋里來了。

　四歲的丫是個好孩子, 說每次病了，娘給吃點好吃的，就能好。

　于是跟三歲的三商量了下，兩人打算分這個人一點好吃的，說不定他就好了呢？

　于是這個貢獻了一塊白崧，那個貢獻了一塊腸。

　兩人要去喂衛琦。

　大二五歲了，知道人睡著是吃不了東西的, 但倆孩子顧著吃好吃的，只也不手, 最終讓兩個小的把東西喂到了衛琦的邊。

　兩人正要訓斥兩個小的, 誰知衛琦竟然突然睜開了眼睛。

　把四個小的都嚇跑了, 還是大自詡是哥哥，知道來知會大人們一聲。

　福兒沒忍住, 噗地笑了出來。

　“他是不是被饞醒的啊？”

　衛傅看了看碗里殺豬菜, 又看看炕上的人。

　“也許可能是？”

　不是他為了嘲笑而嘲笑, 而是本來重病垂危的人, 昨天還以為人活不了了, 突然醒了，還是這種況下醒的，實在由不得人不這麼想。

　福兒邊吃邊對衛琦道：“你現在可不能吃這個，等會兒我去問問爺，看能不能給你吃點稀粥啥的。”

　“他現在確實不能吃油膩的，吃點稀粥就行。”當哥哥的說。

　衛琦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悲憤起來，又看太子皇兄穿著件土布大棉襖，端著碗邊吃邊說話，本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自覺，他的眼神又變得奇怪起來。

　不過這會兒可沒人顧得他在想什麼，福兒丟下一句‘等會給你弄粥喝’，就帶著衛傅走了。

　倒是大還沒走，看看炕上的人，又看看碗里的菜。

　“要不給你吃兩口？不過小姨說你只能喝粥。”

　衛琦悲憤地閉上眼睛。

　.

　等熱鬧散去，已經是下午了。

　劉長山把牛車架好，打算帶著媳婦孩子回家。

　車上有王鐵栓給的一只大蹄髈，還有些包子饅頭啥的，裝在一個竹籃子里。王大妞不要，是他爹塞過去的，王大柱也發了話，必須帶上。

　本來王家人還邀他們來這邊一起過年，被劉長山拒了，他家里還有個寡婦娘，再說初二王大妞還要回娘家，等初二再過來。

　王鐵本來還不打算走，把王大柱惹了，將他一通訓斥后，讓他趕回去。

　臨走時，王鐵還想再順塊回去，可惜老爺子早就防著他，被鎖在了灶房旁邊的庫房里，鑰匙沒擱在牛大花這，而是在長媳趙秀芬手里。

　等小兒子走后，牛大花沒忍住抱怨了兩聲，被老爺子一通訓斥。

　大意就是說不清明，老二就是被慣的，才好吃懶做，家里的地不認真種，不養鴨不養，豬也不養，平時吃吃蛋就靠來老大這打荒。

　可老大這麼一大家子人，經得起他日日打荒？

　老大下面還有這麼多小的，當大哥的不計較，下面的侄子能看著當叔叔天天的這樣？即使當侄子的不計較，還有侄兒媳婦，侄子下面還有小的。

　牛大花被當著兒孫面被老頭子這麼一通訓斥，覺非常沒臉，忍不住道：“那嫁出門的閨都能拖家帶口回來吃，咋滴小兒就不能回來吃一口？”

　話剛禿嚕出口，牛大花心里就糟。

　果然屋里人的臉都變了。

　最先發的就是老爺子。

　“你還敢說！”

　王大柱一掌拍在桌上，偌大一個四方桌當即四分五裂開來。

　“當初要不是你個老糊涂，拿老大媳婦，老大媳婦能把我胖福兒一送走就是這麼多年？”

　趙秀芬也哭了起來。

　“娘，你說這話就不對了。當年你說我太能生，生了六張嗷嗷待哺的，就靠著栓哥一個人干活，養這麼多人，全是白吃飯的。說三妞能吃，一個丫頭能吃兩個小子的飯，不給吃就鬧，說靖安堡里了告示招宮，讓我把三妞送去當宮……”

　“那不是那幾年鬧荒？”牛大花辯解道。

　王大柱怒道：“鬧荒著你了？家里再，了你一口飯吃了？”

　趙秀芬繼續哭道：“也是我糊涂了，就把三妞送去了，回來后我就后悔了，等尋去人家說孩子記名了，不能往回領，我只能惶惶回家。等沒幾天你竟說要給小叔聘人，我才知道你還拿了人家爺給的幾兩安家銀子……”

　當時王家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干活的人太，吃飯的人又太多。再加上連著兩年鬧災，村里還有死的人家，王家倒還好，一口人沒。

　按理說，這樣的日子不是不能過下去，頂多把這一兩年挨過去，日子就好過了。偏偏當時王鐵和隔壁村的茍春花好上了，茍春花還懷上了。

　茍家借機拿王家，不要四聘禮，還要聘銀。

　其實附近人家說親，方家要聘銀也正常，但這兩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都知道現在能拿出聘銀很難，有人家張口要聘銀的。

　但茍家就是咬著不放，知道王家富裕，以前家里還有馬，也就是這兩年日子不好過才賣了。

　那陣子牛大花急得上冒泡，不敢跟老頭子說，怕老頭子打死兒子。又不敢拖著不辦，怕茍家鬧大，被老頭子知道了打死兒子。

　這不，就聽人說新皇登基，宮里缺宮，在他們這一帶召宮。因為召不到人，說送一個孩過去，給幾兩銀子，就了心思。

　老大家的二妞三妞都適齡，可三妞能吃，就選中了福兒。

　起初趙秀芬是不干的，可牛大花拿，又是說家里沒糧了，又是說大房這麼多孩子養不活，不如一起跟著送回娘家去。

　那會兒趙秀芬不過是婆婆手下的兒媳婦，還沒當過家，也沒有現在腰桿，被婆婆一番連嚇帶騙，糊里糊涂就答應了。

　可最終這事，牛大花還是沒兜住。

　茍家那邊因嫁兒拿到聘銀，沖外頭顯擺，這不就餡傳到王家人耳里了？！

　這事整個王家人都知道，當時王大柱差點沒把牛大花休了，若不是牛家來人，兒們也攔著，早就被休回了牛家莊。

　當初王鐵親后，沒過兩年就被分出去，其實跟這事也有關。

　早兩年，牛大花因為這事不在外面，在家里也抬不起頭，管家之權都被奪了，給了大兒媳婦，也就是過了幾年，慢慢這事被人淡忘了，日子才好過一點。

　這趟福兒回來，為了避免鬧得不開心，所有人都沒提這事，沒想到牛大花自己作死為了給小兒子開，攀咬福兒帶著男人還帶著男人弟弟回來白吃飯。

　當年福兒被送走這事，大房一家子從大到小，心里都有疙瘩，只是到底是親祖母，沒人在面上提。

　王興學是個暴脾氣，格不如大哥穩重，當即噙著笑道：“，家里這些年的營生，我跟大哥也賺了一份，我們養著妹妹妹夫還有他弟弟總了吧？”

　王興齊雖沒說話，但眼神是贊同的。

　王大柱當即道：“學子，你說得什麼話？你糊涂了，你別理，這家里還不到來當家。”

　又轉頭對牛大花怒道：“我現在告訴你，福兒和男人用不著你來養，也用不著家里來養，人家花人家自己的銀子。臨回來之前福兒就給我銀子了，之前我回來買菜買，都花的是人家的銀子，人家給的銀子足夠在這家里吃幾年吃不完，你倒不用在這斤斤計較這些。”

　正房這邊吵這樣，福兒就算聾了，也聽見了。

　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見里面靜下來，才走進來道：“多大點事，吵什麼，等過完年我就搬走。”

　“誰敢說讓你搬出去？”王大柱道。

　“胖福兒，你不準搬！”大哥說話了。

　“搬什麼搬？”爹說話了。

　“三妞，你是不是還怨娘當初犯糊涂了？”娘哭道。

　“往哪兒搬？二哥養你和你男人，你老實給我住著。”二哥道。

　福兒一直笑瞇瞇的，這會兒繼續笑瞇瞇道：“肯定要搬，我是嫁出去了，不是招他贅。爹娘大哥二哥，還有爺，你們就算舍不得我，也要顧及我男人的面子啊。

　“而且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生了，我不能帶著娃，還帶著男人住娘家，那算什麼？會被人脊梁骨的。等過完年，我就在村里或者附近找個地方起房子，到時離家這麼近，跟搬沒搬走也沒區別。”

　這些道理大家都明白，于是也說不出讓扎住娘家的話。

　王大柱站了起來。

　“福兒說得對，那爺就不留你在娘家一直住。你來，爺跟你把這一路上的花銷盤盤，剩下的銀子還給你，等翻過年，你起了房子后，就搬出去。”

　“爺，那些銀子本就是給你，給家里的，你別還我。”福兒忙道。

　“你跟爺來，這麼一大家子人，你還是個孩，家里用不上你個兒家給娘家銀子，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說的，要算清楚。”

　福兒聽得出爺專門說給聽的，隧有些無奈道：“那爺也不用跟我盤賬，盤什麼帳啊。”

　王大柱不由分說，進了里屋，不多時提這個小袋子出來了。

　“剩下的都在這了，你提走。”

　雖然沒有打開，但隔著袋子能看出里面銀錠子的模樣，還不止一錠，有大有小，大的應該是十兩的？小的是五兩的？

　嘖嘖，這里頭到底裝了多銀子啊？

　如果讓他們知道，里面還有金子，估計更要咋舌了。

　不過沒人敢吱聲，只有那個別人瞅了瞅牛大花，心想這算不算是不蝕把米？估計要心疼死，以為是個吃白飯的，沒想到推了個財神出去。

　福兒將袋子拿過來，手在里面了個銀錠出來，放在桌子上。

　“這個當我們最近在家吃飯的伙食花銷。”

　“你在家里吃飯，還要給家里錢？”王鐵栓不贊同道。

　“福兒，你收回去……”

　福兒笑著道：“爺，說好的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呢？”

　“你啊你！”

　王大柱指著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無力地揮揮手，這事就算這麼定了。

　不過這事并沒有這麼完，王大柱看了看眾人道：“人多了，心思就多，家不好當，不過規矩是規矩，都按照規矩辦事，家里才不容易鬧矛盾。”

　說著，他看向牛大花：“以后除了逢年過年，跟老二說沒事別回來吃飯了。”

　這是把王鐵沒事就回來蹭飯吃的最后一條路也給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