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修整之后，褚翌肅目直立：“王策！”

副將王策應聲直立：“標下在！”

“你率五百人守張柴城柵，以防備松山方向之敵！”

“是！”

“衛離！”

“標下在！”

“你率二百人往東切斷孝清河方向橋梁！”

“是！”

烈烈寒風，簌簌飛雪，褚翌屹立在雪地里，眼神冷，他一點點的下著命令，又命衛側率領三百人往東切斷一切救援路線，不使肅州求救兵出，嚴肅州周邊藩鎮馳援。

王策，衛離，衛側等人都是當年他在華州一戰選出的親兵，忠誠悍勇，匍匐下來的時候如同泥土一樣憨實，可一旦用起來，則如大浪拍石，帶著千鈞之力。

最后，他緩緩移步大軍之前：“全軍，即刻開拔！”

此語一出，眾人皆嘩然，尤其以兵士為最，各小分隊將領也有些轄制不住，便有人估了褚翌往日脾氣，大著膽子請示道：“大將軍恕罪，不知大軍即將開往何？”

褚翌眸心一斂，肅然道：“往肅州，直取逆賊李程樟！”

眾人聞言，大驚失，唯有一部分深知的人不聲。

隨安看了說話抱怨的眾人，眼中含著憂慮。

褚翌神冷然：“大軍開拔！”

有人終于發聲：“將軍，這……，天氣寒冷，是會死人的！”

褚翌冷冷看了一眼目哀求的眾人，聲音肅然：“爾等也是從軍多年的老將，應該比我更知道軍令如山的道理！”

“可，大將軍，這種天氣出兵，只恐我們還未到達肅州，就先凍死在半路了！”

“大將軍，宋卓說的有道理，此舉是太過冒失！”

“住！爾等只知氣候寒冷，不知軍令如山，凡是不聽約束者斬首無赦！我最后說一遍，誤令者，不從者，當如此石！”

褚翌說完，長槍一挽，電火石之際，銀飛晝，只見一聲巨響，他邊的一塊大石頭應聲而碎。

他這一手出來，先前心中不服的人心中俱鎮，先前的抗拒仿佛也被褚翌的長槍敲碎。

在這一刻，所有的人都著褚翌。而他，在槍擊巨石之后，神仍舊一如既往，既不高傲，也不得意，英姿冷然。

隨安見識過他的天生神力，但還是對他出的這一手到震驚，不管怎樣，先前嘩然的士兵已然消音，褚翌確實足夠霸氣，也足夠震懾眾人。在這一刻，無關年紀，無關閱歷，單憑他這份侵掠如火，不如山便眾人生出畏懼跟拜服之心。

此舉之后，眾將忙整肅軍隊，全力往西北方向急進。

這回便不是騎馬，而是徒步行走，褚翌為大將軍，亦隨眾人一道。

風雪更更厲，簡直就像在故意阻撓大軍前行一般。

隨安自覺褚翌這會兒特別嚇人，就跟著衛甲幾個，幸虧平日練習徒步都是負重，現在再走起來，并不覺得太辛苦。

不過就算如此，衛甲幾個知道別的人還是擔憂了看著。

衛甲低聲嘟囔：“便是你想夫唱婦隨，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隨安懊惱：“你別跟小陳學的濫用語好不，我這怎麼是夫唱婦隨，分明是見證歷史，共襄盛舉！”

衛甲欽佩：“你這拍馬屁的水平可比我們高桿多了，難怪將軍那麼喜歡你。”

隨安用一塊帕子，蒙住口鼻，聞言白了他一眼道：“我說的是實話，怎麼拍馬屁？我拍你一個，你能像人家一樣，用槍就把石頭擊碎？”

衛甲嘿嘿笑：“將軍是夠霸氣的，嘿，你剛才不還跟在他后頭，這會兒不會是怕了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隨安瞇著眼看了前方，幾乎辨別不出方向，加走了幾步，趕到衛甲前頭，才道：“我覺得那一手很霸氣，很震撼，但不如孫仲謀當年拔劍砍桌角來的文雅，你想啊，那桌子砍了一個角，不妨礙它的用，反而能被當古董，而且隨著時間越久，那桌子的價值越大，大家看了一眼，就知道孫仲謀當年是多麼的果決多麼的明智，多麼的當機立斷，雷厲風行！可你看看大將軍，他這麼厲害，一槍就敲碎了石頭，但是，誰知道呢？就我們這些人知道！可我們就算對旁人說，又有幾個是不會認為我們在吹牛的？我們能怎麼辦？是能把碎石頭抗在肩上背回上京，還是能讓大將軍天天表演這個槍擊巨石？”

衛甲沖隨安豎起大拇指。

衛乙也一臉欽佩。

只有衛戌知道隨安是心激，所以在胡說八道。

天漸漸暗了下來，風雪卻沒有停。

道路辨識度一下子降低為零，不人又在軍中小聲嘀咕起來。

等渡過漣水橋，褚翌回命人斷橋！

軍士們無不神震，此舉分明是破釜沉舟，許多人已經認為自己是必死無疑。

只有褚翌神依舊，然而雪大風烈，旌旗都被吹裂了口子，便有人道：“旗子都裂了，分明是老天爺不贊同我們這般行事，此乃不詳之兆！”

在這種時候，別說還沒凍死，就是真凍得快不行了，也不能說這種喪氣話。

果然在說完后，就見褚翌長槍一挑，那先前說話的人像只破口袋一樣，被扔了出去，頃刻間雪覆埋。

褚翌神更冷，冷冷看著眾人：“誰再作這種喪氣話，便如此人！”

隨安剛才便知那人要不好，現在看來，就算僥幸沒被褚翌殺死，扔在雪地里一夜也要凍冰坨了，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只覺得這個歷史的見證，并不是全都是激，當真走到這一步，其實人人畏懼褚翌，再無人敢于抗命。

第三次原地修整的時候，小聲招呼了衛甲：“先前讓帶在車上的東西都帶了嗎？”

衛甲點頭：“將軍不知道，我的令人塞進去的，你神神道道的弄什麼？”

隨安深吸一口氣，懶得跟他說話，轉往后頭推車的士卒那邊去。

褚翌的神仿佛也被風雪凍住，看著眼前隨安用手心托過來的東西，蹙眉：“這是什麼？”

“是紅糖加生姜，熬在一塊的。你吃吃看，我跟軍醫弄了好些，若是行，一個人分一塊吧？”